第一〇九章 死缠烂打
“你让我跟哲学家低头,所以我低,但你搞清楚他们绝对不会因为我低头就宽宏大量。你就喜欢把我丢给他们。看他们挤兑我,你跟那些老头子混的久,你变了、跟他们就是一种人!”
“送你去哲学院是让你学习哲学,真理需要辩驳,学习不能闭门造车。”
“哲学院的人每天探讨浴场里的脱衣室,脱衣室有什么哲学,我学脱衣室哲学吗?”
“你是男人,听听也无所谓嘛……你该学会容忍,毒瘤哪里都有,但与大部分同学保持友好非常必要。”
朱利厄斯攀在凡纳斯肩上说:“知道知道,以免陷入多数暴政。我上战场厮杀过,和他们这群菜鸟可不同,不想去看女脱衣室,她们都没吾王好看,吾王的脱衣室,我才感兴趣呢……”
朱利厄斯又提外貌,凡纳斯就听不得别人提到外表,太漂亮的外表容易食人蔑视他身为王者的权威,知道他是故意让自己也不爽。
“哲学院里讲授的其他内容呢,教你的历史文化、政治治国你都会了吗?”
“讲来讲去五年了,年年都是同一套。你让我学治国,难道我就要一直学?学学学,学个不停?”朱利厄斯揉揉酸胀的大腿,“你让我学书写、学治国、学哲学,学出来以后呢,目的难道你能把你的王冠给我戴?”
凡纳斯挑眉:“嗯?狗崽子胆儿肥了,看我弄死你。”
“我走不动了,吾王今晚想弄我就把我扛回去吧?”
朱利厄斯话音刚落,他身后响起抽气声。凡纳斯有时候真想,为什么留这家伙活下来。
是几个贵族女子手里拿着花,跟在两人身后,看起来是来给送花表白的,却没想到听到了这样的事!阿里克王与他的侍从,居然私下在说做那样的事!
“这里是外面,你收敛点儿朱利厄斯!公共场合说这种话你有病吗?!”
然而,这样说话的朱利厄斯,在凡纳斯心里又自动划上等号=撒娇。
“你可以不去哲学院上课,在我给你找好位置前,先跟我去批公文……干干,干什么,下去!”
“不干什么,吾王最好了。仁慈的吾王千万别丢下我。”朱利厄斯扑到凡纳斯背上,莫名其妙被老师罚做了几百个下蹲,体质虽好,但确实腿酸得扛不住。
凡纳斯一个踉跄,扶住头上的金叶王冠,背上多出一大团包袱。
“我走不动了,吾王,拜托把我这个可怜少年搭回去吧,不然今晚你咋弄我啊?”
凡纳斯不是不愿意。
但,朱利厄斯已经扑上来趴在他背上死缠烂打,比他高,还高出半个头。
他扛着朱利厄斯走会显得自己矮,王者不能这么不威武!
于是,凡纳斯毫不犹豫推朱利厄斯推到了地上。
朱利厄斯瞪大了眼睛,在地上横陈着。
身后又传来抽气声,在他们身后的女人们眼里,少年朱利厄斯此时看起来楚楚可怜分外可口。
朱利厄斯转身,真不知道这些女人要跟到什么时候,咆哮过去:“跟什么,走!走啊!”
女人们捧着花花,走的时候表情都要荡漾起来了。
朱利厄斯回头看凡纳斯,凡纳斯还是不拉他,横陈在地的朱利厄斯只好自己撑着腿酸酸地站起来,表情仿佛在说: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离开的那些女人们笑得很大声,对朱利厄斯颤巍巍的起立姿势指指点点,打打闹闹嘻嘻哈哈。
不用说,朱利厄斯知道她们在说什么,凡纳斯也猜得出来。
“滚!全部都滚!”
这次换凡纳斯咆哮了。
“我又不是那啥,凭什么要被人这么看啊!你再说容易误会的话,就让人把你的嘴用金子封起来!”
“好啊,吾王喜欢玩的,人家也喜欢玩,不仅要封住嘴,这里也要,这里也要。”朱利厄斯一边说,一边饶有意味地微微扭动。
凡纳斯身后,远远赘着几个女人尾随鬼鬼祟祟,他一脚踹开朱利厄斯,猫炸毛地吼:“滚!别挨我!”
朱利厄斯就知道让凡纳斯扶他肯定是不可能的,虽然早就知道凡纳斯对他的态度,心里有底,还是有点不开心,刺眼的阳光照着眼睛,朱利厄斯抬手遮遮,指缝间遮住的蓝眼睛暗了几分。
他身后的白袍被拉了一下,朱利厄斯回头过去看,看见乱发中顶着小花杂草的多姆斯,张嘴试图说出什么:“哼哼,啊,啊哦啊……”
“没白疼你,行,拉我起来。”
直到走上山顶进宫殿才甩掉身后鬼鬼祟祟的女人。
按照下午的时间,阿里克王若不是在小参谋团,那就趴在书案前批阅公文。大臣刻拉夫提来访,因为殿堂议事厅都在山顶上,他爬上山顶只能气喘吁吁地问卫兵,凡纳斯在不在。
“吾王在。”
但刻拉夫提走到门口没高兴多久,里面传来凡纳斯的侍从的说话声,那个从壤玛城捡回来的异乡人在有说有笑,刻拉夫提不高兴,但好歹现在国家权利大部分是自己把握着,异乡人如何讨好没用的凡纳斯,也不可能从中分到半分好处。
刻拉夫提交完书信就走。他临走,凡纳斯看见他看害虫一样看自己的侍从。
朱利厄斯记起哲学院里突来的女学生,那些人只要提到,她是刻拉夫提介绍来的,对她的鄙夷便一笔勾销了。人已经走远,朱利厄斯才狠狠地瞪过去。
“等你以后,学过的东西都会有用处的。”凡纳斯这么说。
“哼,我又不稀罕你的王位。”
“哲学院的课你不喜欢,能理解,但你怕他们吗,那些权贵将相、寻欢作乐的年轻学生你怕吗,难道他们仅凭所言就能把你踩进粪水沟里,还是你会如他们所愿自己没出息地躺进去,难道仅仅因为他们的目光,就能阻止你磨砺自己变高变强吗?变成像他们期待的不堪,你甘愿接受这样的结果?”
朱利厄斯摇头。
“所以,不必在意他们挤兑你,你背后的我是阿里克王,他们不敢实际上克扣你什么。你要是还记得身体里流淌着什么血,那么,我,你,一样的彻头彻尾的孤独。下次再被他们影响,脱掉你的裤子,我要看看河绿的王族血统是不是天生就被阉割过……”
朱利厄斯愤恨抬头。
“我需要的剑不仅仅是你现在这样,不够锋利,不够坚硬,我在等你成长。”
本来愤怒的朱利厄斯不敢再看他,埋头,揉眼睛。
从没人交付给他的某种东西,似乎被凡纳斯第一次被塞进心里,挤得胸腔里跳动的心脏涨得难受。
河绿王,他的亲身父亲,送他做人质剥去他的自尊,朱利厄斯几年靠着吞食喂狗的剩饭充饥,为了吃饭而打架为了活着而吃饭,他也无知无觉。到人生第十五年,他才第一次,没有伤口却需要忍着眼泪。在世界的噩运总是时刻不缺,好人的好,却来得猝不及防。
朱利厄斯只盯着凡纳斯的脚面,不敢看他的眼睛。
凡纳斯让眼前十五岁的孩子自己静静,他清楚年幼的胸膛里,有一团他期待的瑰宝,正在翻涌挤压下逐渐压聚成型。
等你长大,我会把你河绿国的治理权交给你。
凡纳斯想。
河绿人的王族血统继续统治河绿,抵挡内陆进犯的东征军,这是最平稳的统治,朱利厄斯会按照他的计划成为他的剑,背靠大海面对沙漠的阿里克将来会有一个好用的盟友。
他即将要把城邦权利收回王族的控制下,他会建立前所未有的强大阿里克城邦,如五年前,他在许愿池旁反驳刻拉夫提的那样——让他国不敢宣战,不发动战争,达到他从没放弃的理想盛世。
五年前临危继位的美少年,和这一刻的线条分明刀刻斧凿的凡纳斯,眼神相重,从未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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