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蝴蝶效应（上）

　　彼此视线相对的刹那，身体抢在大脑之前做出了反应。一个箭步躲进窗户阴影处，金发女性背靠墙壁用手捂住自己仅比飞机场稍微有些起伏的胸口。尽管隔着皮囊和衣服，但她仍可感到心脏在剧烈跳动。脊背传来阵阵凉意，那是遍布墙面的寒冰带给自己的。闭上双眼数次深呼吸，胸口的紧张总算开始消褪。正当脑中祈祷着他没看清自己的身影时，耳边突然传来了鞋底踩在地面的清脆响声。而从声音大小判断，对方其实已经距离很近了。

　　一边如晴空那样湛蓝，另一边则像碧波那样翠绿。猛地睁开眼皮，因为融合而变成异色瞳的声望这才发现身披白大褂的女性不知何时已经来到窗口，正处在她之前的位置静静看着窗外。懊恼着自己警惕性尽失、被人接近到身边才有所察觉的同时，声望敛容正色道：“夕张小姐，这么晚还不休息吗？”

　　并未第一时间做出答复，粉毛舰娘的视线始终落在窗外。看到舰娘们携带大包小包开始在王志引领下鱼贯进入那旋转的红色漩涡，她那与头发同色的双目流转间透着异样的光华。“没想到啊，居然真的是他...”用唯有自己才能听到的音量，夕张喃喃自语着。

　　直到队尾的女仆背影也消失在红色漩涡中，夕张这才摘下眼镜。头也不回用擦镜布清洁着眼镜，她突然答非所问道：“那个办法有效吗？”

　　甫一听到这个问题，相貌清秀的麻花辫女性立即举目四盼。确认走廊上没有任何人后，她的脸色这才有所缓和。“有效果，我现在已经好多了。不过——”话锋一转，她有些纠结玩弄着垂到胸口的一缕金发。“阿尔托利亚的情感还是很容易影响我的判断，夕张小姐你有什么办法吗？”

　　窗外的训练场上，失去力量供给的骸骨之门正在逐渐变得透明。不远处的黑袍骷髅站起身子，正用魔法清理着现场的痕迹。再度佩戴好眼镜的白大褂舰娘默默看着这一切，直到声望快要失去耐心才再次开口问了个看似无关的问题。“你喜欢王志？”

　　即便是沉沉夜色，也遮不住声望那瞬间涨得通红的脸蛋。被说破心事的皇家舰娘直接愣在原地，支吾了半天才像挤牙膏那样吞吞吐吐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这，这一切都是阿尔托莉亚对我施加的干扰。我对王志先生抱持的仅仅是战友之间的情谊，和夕张小姐你想的完全不同！”

　　转过头上下打量着对方，粉毛舰娘眼中透出有些玩味的视线。“有件事，我上次忘记告诉你了。”把身体凑近依旧面红耳赤的声望身边，她逐字逐句浅笑道：“融合最关键的一步，是认同和接纳彼此的一切。”在最后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她幸灾乐祸地用手指戳了戳对方的胸口。“否则，你终其一生都将在这种精神分裂般的痛苦中挣扎。而你所承受的一切，也将反馈给那个叫阿尔托莉亚的女人。”

　　或许并未预料到情况会如此严重，原本已经红到发紫的面庞瞬间变得毫无血色。夕张见状叹了口气，有些感慨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与其说是她在影响你的内心，不如说是你回应了她的期待。这也是她当初会选择你的原因，而非那些狗屁宣称的什么‘适应性’。”再次把视线投向窗外，她注视着依旧伫立在训练场上的银发女仆意味深长道：“你们和我们不同，你们拥有着更多的可能与未来。但无论你们打算走哪条道路，都要做出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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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走入深红色漩涡的王志，当然不可能知道被他戏称为‘吾王’的舰娘与自己在军校期间的老师具体谈了什么。他现在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维持通道并确保同行者无人落下上。去守望先锋世界时与喔酱和维内托失散、导致自己满世界寻找她们的糟糕体验，他可不愿再遭遇一回。

　　照理来说，使用架设好的传送通道是最稳妥的方式。但此行的‘乘客’实在有些多，已经超出了大圆盘的负荷量。在声望与维内托都未能掌握空间传送技巧的情况下，王志只能求助于某位正旅居于此的骷髅。好在安兹十分给力，他这才免去像蚂蚁搬家那样频繁往来于两个世界的痛苦。

　　周遭的光怪陆离如潮水般褪去，声音、画面、以及冰冷的触感藉由五官涌入脑海。刚刚眨了几下眼皮，王志整个身子突然僵住。“维内托，”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他抬起头望着鹅毛大小的白色物体从天而降。“这...是雪吗？”

　　“是雪。”摊开手掌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将其凑到眼前看了看的秘书舰很肯定地点着头。而在另一边，某位深海栖姬面对白雪皑皑的幻想乡已经陷入了难以抑制的兴奋之中。她发出了急促的噗咕声，同时手舞足蹈想要挣脱王志的怀抱。

　　“呃呃~~”显然是初次进行空间传送，三笠如同喝醉酒那般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一头撞在王志背上，好不容易定住身形的她迫不及待打量起了周围。“博丽神社、妖怪山、迷途竹林...”将记忆中的名字与眼前所见的一幕相对照，她激动得发出犹如痴汉一样的糟糕笑声。

　　可惜没等重樱舰娘高兴多久，就有一瓢冷水浇在了她身上。“非常抱歉，女士。”踩在及膝的积雪中，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出现在众人眼前。“这儿不可能看到你说的那些地方，最起码迷途竹林肯定看不到。”没去理会如丧考妣的三笠，卸下风帽与护目镜的男性用拳头敲了敲胸口对王志微笑行礼。“好久不见了。王志先生。”

　　脸上的惊讶一闪而逝，把怀中两位萝莉放下的王志整整衣领郑重地回了个礼。注视着与自己记忆中有几分相似但已完全不同的少年，他有些感慨地呼出一口白气。“确实是好久不见了，小室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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