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二十四小时（十）
自打通过舰娘制造机降临这个世界，北方表现战力的场合就屈指可数。除去维内托等个别参与过洪都光复战的舰娘，镇守府大多数人对她的实力都缺乏清醒认识。久而久之，大家也逐渐将其视作提督豢养的宠物：好吃懒做、外表可爱、语言不通附带调皮捣蛋，这不是宠物的标准特征嘛。
可惜北方并非人畜无害的宠物，她是深海栖姬。在深海那阶层分明的世界里，衡量栖姬的标准并非资历、性格、血统或是智商，而是更加简单粗暴的东西---唯有具备碾压众生的强横战力，方可获得栖姬头衔。
长时间的懈怠与自制，麻痹了舰娘们的警惕心，所以当萝莉体型的栖姬因情绪激动骤然发难时，始料不及的她们吃了个大亏。靠得最近的萤火虫刚想上前查看，就被一个巴掌给扇飞，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金发萝莉头朝下摔进海里，激起了冲天的浪花。
短暂慌乱后，在场者们迅速达成共识：既然口头说服不奏效，那就用拳头来‘说服’她。把还弄不清状况的哥萨克人‘请’走，她们纷纷具现出舰装加入了战斗。可惜局势的发展，却有些出人意料。
以为伴侣出现了意外，试图效仿拉菲赶去他身边的北方栖姬拿出了自己的真正实力：泡芙形状的黑色战斗机从栖装侧腹的弹射口蜂拥而出，数量多到几乎能遮蔽天上的月亮；载着小萝莉的栖装也表现出与平日呆萌截然不同的霸气，张开血盆大口怒吼同时推进器全开。凭借坚固的外装甲及深海舰载机的掩护在人堆中像辆战车般左冲右突。
虽是初次遭遇‘暴动’的深海栖姬，但铭刻在体内的战斗素养很快让舰娘们不约而同采取了行之有效的反制措施：纳尔逊罗德尼等不擅长近身战的角色后退，形成包围网的同时用远程火力牵制目标行动；以绫波为首的近战达人们拔出武器，靠机动性周旋同时尝试着瘫痪栖装；至于两边都帮不上忙的人...她们可以用防空炮去对付深海舰载机。
炮火轰鸣，炸弹漫天。瞬间将半座镇守府化作战场，心有顾虑不敢上实弹的舰娘们，凭借人数优势居然只是和北方打了个平手。好在某人受命紧急赶到战场，这才使胜利的天平开始倾斜。
相比和王志切磋时，铁血舰娘罗恩如今有了极大变化。与自身舰装融合的她不但大了整整一圈，而且外型更加狰狞，从腰后侧延伸出的四条节肢状机械肢，让她远望如同一架黑色的塔奇克马。“不乖的孩子，就要接受惩罚哟~~”有些遗憾地放下挂在小臂下方的联装炮，她皮笑肉不笑微微颔首。就在下一瞬间，跃上半空的杀戮兵器冲着栖装落下同时挥出了锋利的尖爪。“虽说不会死，但应该会很痛吧，拜托你务必要忍住---”伸出小舌舔了舔红润的双唇，铁血舰娘捏住栖装头部同时补充道：“否则要是哭出声，我可能会不小心把你给杀掉呢~”
原本打算趁夜色离开镇守府的萤火虫，最后因伤不得不推迟行程，而她的送别仪式，也变成了一场波及几乎整个镇守府的闹剧。战斗持续了近半个小时才告平息，而它造成的影响天亮才开始显现。“哦~~”一脸似懂非懂表情，耐着性子听完的紫发御姐与身旁的眼镜娘面面相觑。“所以昨晚不是夕张女士在实验啥奇葩玩意，也不是敌人发动偷袭，而是那个小家伙太思念老板所以闹情绪？”
“具体原因更复杂，但你说得大致正确。”赞同她判断的同时，维内托蹙眉端起咖啡杯猛灌了一大口。温热中混杂着浓香的苦涩液体，很快让已经整晚没睡的秘书舰又精神了几分。在制服北方并让碧翠丝逐字逐句将劝诫之言复述过后，意识到伴侣并未死掉的栖姬总算安份了下来，而她的肆意妄为，也把专为舰娘使用的码头跟训练场给破坏殆尽。“按照女佣队的损失评估，可能这两项设施需要重建。所以我希望吴小冉女士你能帮忙联络工程队，并且答应在港区修缮完成前把民用码头的泊位借给我们几个。”
摘下眼镜用绒布擦拭的同时，事务官沉吟片刻才给出了答复。“港口借给你们，这个没有任何问题，反正最近连定期船都没有，那里荒凉得连耗子都没有咯。”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她这才收起脸上的笑容。“至于工程队...那可能有点难办。”
高挺的额头现出一个‘川’字，维内托没想到问题居然出在工程队上。按照她的估计，原本小冉可能对港口被征用有意见，毕竟深海的大规模攻势并未到来，滞留在镇上的商人们很可能提前出发。在这种前提下，照理港口应该很忙碌才对。
脸上的表情过于明显，以至于维内托想什么小冉一眼就能看出。“维内托小姐你不是华夏人，所以不明白农历春节对我们的重要性。”见对方似懂非懂，事务官干脆耐心和她解释起来。“去年镇守府百废待兴，所以你可能感觉不出来。其实华夏对这个节日的重视程度堪比...”思索了好半天，她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比喻。“堪比西方人对圣诞节的重视。都是那种哪怕有再赚钱的活，也要抛下和家人共渡的日子。”
事务官这一解释，维内托立马恍然大悟。去年他和其余几位舰娘被嬷嬷生拉硬拽带到孤儿院吃了顿晚餐，事后还拿了个红纸包，当时她在王志要求下摆了个双手作揖的动作来表达谢意，对此根本一头雾水。现在想来，这应该就是对方提到的‘春节’。
而明白了这个节日的重要性，那么港口最近空无一人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如今还留在岛上的，基本是和山本商会关系密切的商人。他们已经把此地当作新家，许多甚至连家眷都迁了过来。对这些人来说，与其冒着可能被杀回马枪深海一锅端的风险出海赚钱，还不如老老实实在岛上过完春节，等节后再行安排也不迟。
而工程队那边难办，也是基于同样的理由。按照声望勘查现场后给出的说法，要想让港区恢复如初起码要大半个月。人家连赚大钱的机会都可以放弃，你却逼他们大冬天离开温暖的家在寒风中干活？维内托设身处地想了想，觉得自己多半都会拒绝。
合理归合理，但秘书舰小姐也不能放任镇守府破破烂烂下去。如果真像吴小冉所说春节是华夏至关重要的节日，那么王志铁定会赶回来。作为提督不在时的代理人，她绝不能容忍提督托着疲倦之躯回家时看到的是一片废墟。“看样子，必须赶在一个礼拜内完工呢~~”龇牙咧嘴的同时念念有词，她凝视着窗外正在旗杆顶上晃来荡去的身影自言自语道：“总不能让她干活吧...”
“其实，我觉得让她干活蛮好的呀~”透过窗户看了眼外面坑坑洼洼仿佛刚刚经历过大战的庭院，南里香啧啧两声突然语出惊人。发现自己成为了众人的焦点，她这才讪讪然拉开椅子自顾自坐下。
“首先，小家伙很会闹腾，说明她体力很棒。”为自己言论做解释的同时，紫发御姐不忘取出一根棒棒糖含在口中，戒烟戒酒的道路远比预想得要困难，她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欺骗自己。“让猴子把图纸画了，你派个会认字的跟在后面指挥她就好。”
因为工作缘故与施工队频频打交道，小冉闻言很快点头附和了洪都警备负责人的提议。“当初的施工图纸还有留底，他照猫画虎应该能在今天日落前拿出一份方案。”下意识将某人被压榨的事实抛诸脑后，她托了托镜架疑惑道：“可是...那位深海这么具有攻击性，会老老实实干活吗？”
倘若论起战斗力，南里香或许在所有舰娘中算是倒数，但多年的人生阅历，让这位实际年龄已过四旬的女性反倒在为人处世上有些独到的见解。“她如果真的失了智，现在维内托小姐应该是看着伤亡名单垂头丧气才对。”
尽管为平息骚乱已经焦头烂额，心里更是对那位被挂上旗杆的罪魁祸首怨言不断，但维内托依然得承认，南里香的看法可谓一针见血。或许是心中牢记着王志的嘱咐，深海栖姬哪怕情绪激动也未对舰娘们下杀手。否则纳尔逊绫波等久经战阵之人且不论，来送行的那几位重樱舰娘多半要死伤惨重。
当然，她如果能更冷静点换用声势浩大打人却不痛的演习弹药，秘书舰小姐会更加高兴。稍加琢磨，维内托很快领悟了南里香未说出口的话。“你是想利用她对长官无条件的信任，来诱使她进行修缮？”
“别说那么难听嘛，这只是弥补自己犯下的错好不好！”自从与山本丽子相认后，整个人都感觉阳光许多的南里香翘起二郎腿故作夸张否认道。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见另外两人面无笑意她这才有些尴尬地取出棒棒糖。“只要告诉她‘家里乱糟糟的老板就不会回来了’，她多半就会屁颠屁颠跑去干活，甚至连她组的那个战队，估计也会出手相助。”
“如果不介意的话，其实皇家也可以出一份力。”就在维内托双唇紧抿思考着可行性时，门口处传来了一个略显稚嫩的女声。身材娇小的金发幼女大大咧咧推门而入，身后照旧跟着满脸无奈的姊妹舰。“这里是本王认可之人的居所，乱糟糟的可不成体统。反正巡逻战斗任务暂时都由你们代劳，皇家的战士们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就当锻炼吧！”
始终对她与生俱来的高傲不习惯，但维内托也没迂腐到死要面子不要实惠的地步。有更多劳力投入修缮，赶在王志返回前让镇守府恢复原状的可能性也就越大。“既然如此，那就多谢陛下好意咯~”抢在厌战开口前把话堵死，她直接给了南里香和吴小冉一个眼色。“两位，那就拜托你们了。”
彼此对视一眼，二人识趣地借故离开。等房门被走在后面的南里香关闭后，维内托从旁边的柜子里又取了两个杯子放在桌上。“华夏有句话，叫无事不登三宝殿。”以目光示意二人落座的同时，她边把咖啡倒入杯中边问道：“二位今天一大早光临此地，想必不是无事可做来闲逛吧~”
“咦，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本王一向对伪装---”“陛下，接下来的交涉请务必由我来吧！”赶紧打断了伊丽莎白的发言，厌战干咳两声正襟危坐道：“我们拜访的其中一个目的，是希望得知昨晚贵方的骚动缘由。不过从目前得到的情报来看，似乎这只是场...”斟酌了半天，她才找到一个听上去比较合适的词汇。“事故。”
若非从人员疗伤镇守府修缮再到民心安抚等一系列工作要忙，维内托说不定会打着哈哈和对方客套一番。厌战话音刚落，她就猜出了对方的来意。昨晚的战斗不但激烈，而且声光效果惊人，以‘伊甸’和洪都的距离，要想在夜深人静时发现此处的异动再简单不过。她们估计以为昨晚遭遇了深海或是塞壬的大规模袭击，这才一大早跑来打探虚实。
在哀叹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的同时，维内托并未忽略厌战提及的‘其中一个目的’。“那确实是个...事故，不过已经基本解决了。”慢条斯理喝了口咖啡，心知不能
若非从人员疗伤镇守府修缮再到民心安抚等一系列工作要忙，维内托说不定会打着哈哈和对方客套一番。厌战话音刚落，她就猜出了对方的来意。昨晚的战斗不但激烈，而且声光效果惊人，以‘伊甸’和洪都的距离，要想在夜深人静时发现此处的异动再简单不过。她们估计以为昨晚遭遇了深海或是塞壬的大规模袭击，这才一大早跑来打探虚实。
在哀叹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的同时，维内托并未忽略厌战提及的‘其中一个目的’。“那确实是个...事故，不过已经基本解决了。”慢条斯理喝了口咖啡，心知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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