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包装的时代
话说到这个地步，其实也就没有商量的必要。毛道士犹豫了一下，记下了凌夜的电话号码，告了个罪，拽着陈道士先走了。
十份香烛、纸钱，每份二十五块，凌夜付了二百五十块出门。陈道士的老婆跟出门，递给他十块钱，说是让他坐计程车。
凌夜这才意识到，付的钱，数字有些犯“忌讳”……
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接过那十块钱往口袋里一揣，将鼓鼓囊囊的熟料袋，往山地车手柄上一挂，便往回骑。
阳县县城周边，都没有城隍庙。张庄附近与道门相关，供奉神祇的场所，据说以前后山有道观，只有一个小土地庙。
凌夜骑车直奔土地庙，将一份香烛、纸钱摆在土地庙前，随后脚踏七星步，口中念念有词，将其余九份，按照东、东南、南、西南、西、西北、北、东北、中庭一一摆好。
随后取出三柱沉香，用道火点燃，对空拜了三拜，插在中庭的两支红烛之间。
下一刻，就见分列不同之地的，十份香烛和纸钱，在同一时间都被点燃了。
也就是土地庙处在相对偏僻的路旁，除了农历每个月的初一十五，平时人迹罕至。否则给人看到，恐怕会惊讶不已。
香烛、纸钱点燃之后，凌夜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到一旁，等它们燃尽。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些年，张庄的年轻人，都去了沿海发达地区打工……
庄稼地里不长庄稼，蒿草却是疯长。这秋高气爽，天干物燥，草木枯黄的，星星之火，就可能引起燎原大火。
官方对此隐患是相当重视，早早就安排人，在每个村庄农户的墙上，刷上了“野外点火，如同杀人”的大红标语
给十方神祇进贡，也不想被当成“杀人犯”，进人世间的警局。
好在人世间的官方，虽然禁止乡民私自砍伐，对土地庙附近，还是网开一面。
土地庙门前，有一块相当大的空地，凌夜用来酬神的十份香烛、纸钱，就摆放在这片空地上。
不过凌夜胆小如鼠惯了，一直等最后一点香火熄灭，才转身离去。
回到家，停好山地车，去卫生间洗了洗手，凌夜就回房里画符……直觉告诉他，小蓟圩村的事情，有很大的可能，会落在他的头上。
不为别的，只为刚进陈道士的店铺，迎面就撞上了毛道士拉扯陈道士出门。
接触道书，让凌夜变得有些“神神叨叨”，莫名其妙的，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缘分”。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现在凌夜画符，不仅成功率高，速度还快……王茹敲门喊他吃饭的时候，已经画好了二十道各种灵符。
火居道士不忌荤腥，不过午饭，凌夜依然只是拣了几样素菜吃。
凌奶奶见状，关心的询问是怎么回事，凌夜回答说，下午可能会有人喊他做法事。
这话他的母亲王茹一点都不相信，一边吃饭一边揶揄了他好几句……
实际上，王茹只是想跟儿子多说说话……回来这些日子，她越来越感觉，儿子跟她之间不太亲。当然了，也不相信儿子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令她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吃完饭还不到半个小时，凌夜的电话就响了，居然真的是请出门做法事。
都没去学校了，凌富德夫妇也不指望凌夜能考上大学，自然不会阻止他去做道士。
凌夜感到有些意外的，是陈道士亲自开车来张庄接他，来的时候，还给他带了一个特制的密码箱。
在凌夜诧异的目光下，陈道士解释说，这是个需要包装的时代……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普通散装，卖两块钱一个的月饼，配上精美的包装，四个或者五个放一起，就可以轻松卖到两百块。
如果凌夜背着帆布包去小蓟圩村，不仅有损形象，最重要的是会被主家轻看。
这些年，道士也与时俱进，在“行头”上做起了文章……道袍和法器不敢做手脚，不过盛放道袍和法器的外包装，必须要上档次。
这个特制的密码箱，是道士协会，为执地师牌位的“真人”量身定制。
凌夜听他这么一说，当即便询问是什么价格。
陈道士笑着解释，他自己用的，是道士协会统一配发的，执法师牌位的密码箱，价值五百。
这一只，由于凌夜没有在道士协会登记，而且“真人”在庆市范围内比较少，毛道士去购买时花了多少钱，他就不知道了。
原来毛道士之前，已经去过小蓟圩村了，上午拽着陈道士先离开，为的是尽快赶到庆市道士协会。
陈道士告诉凌夜，毛道士说过，不管这单事，能不能了，这个密码箱，都算是他“孝敬”“凌真人”的。
凌夜初出茅庐，不懂得这么与人交际，听陈道士这么一说，觉得再问价格，倒不好意思了。
随口问起毛道士怎么没有来，才知道已经先期赶往小蓟圩村了。凌夜怕耽误事，说将法器带到车上再整理。陈道士却说，用不着太着急……
不得不说，道士协会，还真是行家，定制的密码箱，考虑得十分周到……
长三尺，正好可以放下桃木剑；宽一尺三寸，恰好可以整齐放置三折的道袍；高七寸八分，小香炉放进去一点不碍事。
至于里面设置的小隔层，更是按照毛笔、罗盘、墨斗、红线、铜钱、印章、铜铃、沉香、朱砂、符纸、黑狗血、铜豆子等法器的尺寸“量身定制”。
甚至连盛放道书的地方，都考虑到了。
在陈道士的帮助下，原本乱七八糟，胡乱塞在帆布包里的法器，转移到密码箱中，立即变得井井有条。
看到凌夜拥有的几件法器，陈道士是两眼放光……
四十分钟后，陈道士那辆八成新的越野车，在一栋三层小别墅前停了下来。
别墅中立即走出一群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二十出头，身材匀称，穿着讲究，打扮得极为时髦的妇人。
原本猜想是当事人姬好的姐姐，不过跟在她身后毛道长，却介绍说是姬家的女主人，姬好的母亲。
凌夜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肯定是姬好的继母……现在有钱人家，都容易犯“桃花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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