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朵烟花
刚刚六点,月楼就已梳洗打扮完毕。
这时是七月,聪山的病也已痊愈了。
月楼猛地揭开聪山的被子,娇嗔道:“你好懒啊!”
聪山把月楼拉到床上,紧紧抱住了她:“我肯定会娶你的,这么着急干吗?”
月楼刮着聪山的鼻子,红着脸道:“我还不想要你呢!”
聪山道:“再让我睡会儿,好吗?要不我在岳父面前说错话可怎么办?”
月楼道:“不!我就要现在去,我一刻也等不及了!”
聪山柔声道:“好的,我现在就去向你爹提亲。”
他们刚踏进主房,林夫人就关掉收音机,迎了过来:“昨天月楼说你要来,没想到你真的来了!你的病好了没有?你们吃饭了没有?”
月楼眨着眼道:“他的病好了。可我们还没有吃饭呢。”
母亲柔声道:“那我去给你们拿点心。”
听到女儿和她的男朋友回来,林先生从卧房出来,朗声笑道:“聪山!你的病好了吧?”
聪山躬身道:“好了。”
林先生看着女儿,心疼地说道:“那就好,这半年月楼都没睡好觉,你看她憔悴了许多。”
聪山看着月楼,柔声道:“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老爷!人手不够,面粉已经淋湿了”!红杏慌慌张张地从门外跑了进来。看见聪山,她没好气地说道,“你怎么来了?”
聪山没理红杏,问月楼道:“面粉淋湿是什么意思?”
月楼道:“爹经常把面粉买来放在家里,然后送给家境不好的人。”
聪山立刻道:“那我也去搬!”
月楼关切道:“你的病刚刚好,怎么能淋雨呢?”
聪山道:“没事。”
红杏瞟了聪山一眼,不屑道:“他一个大男人,哪那么脆弱!”
聪山走后,月楼娇羞地对母亲道:“聪山是来提亲的。”
母亲激动地对父亲说道:“女儿要出嫁了!”
父亲道:“你现在不能嫁给他。他什么都没有,你嫁给他后吃什么?”
月楼道:“聪山会努力的。”
父亲道:“不行,等他有了钱我就同意你嫁给他。”
月楼带着哭腔叫道:“爹!”
母亲劝道:“你现在把女儿嫁给聪山,聪山才会更努力啊!”
父亲道:“我相信他只要努力一定会成功,但万一他连重新创业的勇气都没有呢?”
月楼面上已流满了泪:“怎么可能?因为破产,我们已经发生过很多不愉快的事了。你就让女儿现在嫁给他吧!”
父亲坚决地道:“不行。”
母亲道:“你就同意女儿的婚事吧!”
父亲道:“不行就是不行。”
聪山回来时满头满身都是被雨浇过的面粉。林夫人连忙道:“你把衣服换下来,我去给你拿新的。”
“嗯”。看到屋里的气氛,聪山有种不详的预感。
月楼低着头走到聪山身前,道:“爹不同意我现在嫁给你。”
聪山努力控制着心头的怒火,道:“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月楼的,您不需要担心。”
父亲道:“等你有钱了我再把月楼嫁给你。”
聪山盯着父亲,一字一字道:“您难道就不能现在把她嫁给我?就算我现在没钱,也绝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的。”
父亲冷冷道:“我现在不可能把她嫁给你。你别浪费口舌了。”
聪山愤愤然往外走,月楼一跺脚跟了出去。
林夫人骂道:“你!你看你把女儿和女婿都气走了!”
月楼搂着聪山,柔声道:“你好好努力,让父亲看得起!”
聪山斩钉截铁地说道:“嗯,我会好好努力的!”
月楼满意地笑道:“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人!”
第二年八月,聪山在经过好几个月的颓废与奋斗,挫败之后,终于在月楼的帮助下重新开了一个比从前的瓷器店更大的瓷器店,而且经营得非常好。
这天下午,急促的敲门声打扰到了正在给鱼换水的聪山。
“月楼!开一下门!”
“好的。”
月楼打开门,看到是红杏,柔声道:“快进来坐。”
红杏笑道:“不坐了!老爷让你回家吃饭。”
她看见聪山在给鱼换水,尖利地睃了一眼。
月楼愉悦地瞧了眼聪山,道:“我们也准备这几天回家去呢!聪山现在事业有成,看爹还能说什么!”
红杏担忧道:“小姐,你觉得他真的会对你好吗?你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他却那样对你。”
听到红杏的话,聪山自觉惭愧。
月楼眼里满是温情,看着聪山,道:“他一定会好好爱我的。”
聪山走过去,搂住月楼,柔声道:“嗯,我当然会好好爱你的。”
红杏不屑道:“说得好听,就是不知道做得怎么样!”
“不要生气啦!如果他以后对我不好,你就揍他”。月楼想起红杏抓住聪山头发的气势,觉得很好笑。
红杏道:“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月楼道:“嗯。”
月楼听说父亲最近在跟一位武师学武术,便去练武场找他。
她在去练武场的路上看到父亲在假山旁边的草地上练拳。父亲拳风凌厉,颇有气势。月楼不禁拍手叫好:“爹打得真好!”
父亲扭过头看到是自己,不悦道:“你还记得这是你家!我都是为你好,你还恨我。”
月楼道:“我没有恨你,只是生你的气。现在你总不会阻止我们结婚了吧?”
父亲朗声笑道:“当然不会!我恨不得昨天就把你嫁给他呢!”
月楼红着脸低下了头,道:“您可真会开玩笑!”
父亲笑道:“那小子来了没有?”
月楼道:“来了,您现在就去和他商量我和他的婚事吧!”
父亲道:“好的,我已经给你们定好日子了。”
月楼手捻一株月季,红着脸道:“我要办一场最最隆重的婚礼,您不会介意吧?”
父亲笑道:“当然不会。”
月楼道:“我们还想去度蜜月呢。”
父亲道:“哦?你们年青人真浪漫,我们那时候随随便便就结了。”
月楼嘟起嘴道:“现在可不是‘那时候’!现在都是新思想了!”
看到林先生进来,聪山躬身道:“您好。”
林先生把女儿的手交给聪山,道:“我把她交给你了。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待她啊!”
聪山诚惶诚恐地答道:“我会用自己的生命去爱她的。”
母亲笑道:“我相信你!”
桌上的饭菜极为丰盛。
聪山站起身给岳父岳母各倒了一杯酒,道:“二老放心,我一定会一生疼爱月楼的!”
母亲红着眼圈道:“希望你不要食言!”
父亲皱眉道:“女儿出嫁是好事,你看你还哭哭啼啼的。”
母亲擦着眼泪道:“我心里难受啊!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就要拱手送人了!”
月楼对母亲道:“我以后就住在咱家,不会离开您的!”
母亲问聪山道:“你愿意吗?”
聪山道:“我当然愿意,待在这里也好照应你们。”
“聪山……”林先生还没有说完这句话,突然一头栽倒在汤碗里,似已失去了知觉。汤水洒满了他的衣服,仍不停地往地上滴。
林夫人霍然起身,扑过去摇着丈夫道:“你这是怎么了!赶快醒醒啊!”
比起母亲,月楼较为镇静,急道:“娘,你让开,我们赶快去医院!”
聪山和月楼扶起父亲,与母亲急忙向医院赶去。
林先生安静地躺在病床上。
医生走进来,缓缓道:“林先生患的是心脏病。”
母亲走到医生面前,看来似要跌倒:“那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呢?”
医生坦言道:“这个现在还不好说,要过段时间才会知晓。”
林夫人坐在丈夫身边,只是不停流泪,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月楼安慰母亲道:“爹的身体一直都非常好,一定不会有事的。”
母亲流着眼泪道:“嗯,他受了那么多磨难才获得成功,也该享福了。再说他一生行善,老天一定会眷顾他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先生才幽幽醒转。
看到妻子泪流满面,林先生道:“我是什么病呢?”
林夫人本来想满丈夫的,不料女儿却道:“是心脏病。”
林先生道:“严重吗?”
月楼道:“医生说具体情况过些时候才会知道。”
林先生作势竟要起来:“那我们回家吧!待在这里做什么!”
林夫人急道:“医生说你这段时间必须住院!”
月楼也急了,道:“是呀!你千万要注意身体。自己可能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但检查结果岂非比你自己感觉的可靠?再说你如果回家,母亲不是会更加担心?”
聪山也道:“您就在这里好好调养,事业和家里有月楼和我。”
林先生道:“也是,你也应该学着打理事业了。”
看到天已暗下来,月楼道:“娘,您回去吧,这里有我和聪山呢。”
母亲道:“我想留在这里。”
月楼道:“我和聪山两个人在这里照应,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您一直体弱多病,怎么能熬夜呢?”
母亲纠结了半天,终于缓缓道:“那我就回去了,你们也要注意休息。”
聪山道:“嗯,您回去早点睡。”
母亲道:“麻烦你了。”
月楼看到母亲走时恋恋不舍地看了父亲好几眼。
月楼把母亲送回家,买了一束康乃馨插在了病房。
她久久凝视父亲,眼泪簌簌落下。
聪山不为林先生伤心,看到月楼这副模样,他心有不忍,道:“父亲一定会好的。别父亲好了,你倒生病了。”
月楼努力挤出了一个笑脸,道:“是的!他一定会好的!”
窗外有烟花升起、爆裂,撒出漫天花朵。
烟花盛开在黑暗的穹苍下,盛开在灯火通明的城市上空,将黑暗和光明连为一体,真有一种说不出的浪漫。
月楼踱到窗边,看着烟花,道:“好美啊!”
“人生岂非也像烟花一般绚丽美妙。”
聪山道:“我不这么认为。烟花虽灿烂,但它的生命只有俄顷,一瞬之前和一瞬之后都是永恒的寂寞和孤独。”
“如果明知道必将寂寞痛苦,必将重新归入永恒的黑暗之中,倒不如根本不曾存在。”
月楼知道他是将烟花比作人生,便道:“人生本来就是一瞬的事。在这短短的一生之中,会有痛苦,也会有欢乐。”
“只要曾存在过,感受过,哪怕痛苦也是美好的。我们都来自黑暗,也必将归入黑暗。人、万物,甚至宇宙都是这样的。”
这是人生,也是最高的哲学。
只要曾存在过,哪怕一瞬也是永恒。
我们不必自怨自艾、不必抱怨生命短暂,不必抱怨生命充满痛苦。
珍惜当下比抱怨永远有用。
“你总是放大你的痛苦,总是抱怨,沉溺,而不愿放手。其实只有放下悲伤才会拥有快乐。”
月楼说着搂住聪山,轻轻吻在他的唇上。
“咳咳咳。”
月楼扭头一看,原来是父亲醒来了。她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父亲道:“你们好放肆啊!还没有结婚就敢这么明目张胆。”
月楼连头也不好意思抬起,道:“还说我呢!你既然醒来也不说一声。你饿了没有?”
父亲道:“没有。你们先过来,我有话给你们说。”
父亲盯着聪山,一个字一个字道:“我恐怕快死了,现在就把月楼和事业交给你。”
月楼流着泪道:“你瞧你说的什么话,一个好好的人怎么会有事呢?”
聪山也道:“爹,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
父亲眼里现出柔情,道:“心脏病说不准。假如我死了她母亲就麻烦你照应了。”
聪山道:“月楼是我的妻子,月楼的母亲也是我的母亲。我一定会尽心竭力的。您也不要多想,赶快把身体养好才是正事。”
聪山立在窗前。
外面风雨肆虐,法桐被风刮得哗啦啦作响,就像女人悲伤的呜咽。
一个女人撑着伞,顶着风行走。她的裙子紧紧贴在腿上,后面鼓鼓的,像站了好几个小孩。
她每走一步,就要后退几步,但她仍努力行走。
又来了一个戴绅士帽的男人。他脚步稳健,一只手撑着伞,一只手扣住帽子。
突然风猛起来,他连忙用两只手撑伞。就在这一刹那,帽子已飞出很远。他苦笑着看着不停翻滚的帽子,也继续行去。
窗子上流满雨,城市的灯光看起来好像是另外一个世界的,那么美丽,那么浪漫。
那果真是另一个世界的吗?
就在这时,聪山惊奇地看到一只猫!
它蜷缩在墙檐下。墙虽有檐,但实际上它曝在雨中。冰冷的雨水像冰雹一样砸在它身上。聪山清晰地看到了它全身的颤动,也听见了它虚弱的呜咽。
他觉得自己的人生正如这只小猫般悲苦。
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幸福过。
幸福,快乐这样的词,对他而言,简直就像蜗牛壳里的珍珠一样可想不可得。
“就像上次破产一样,终有一天,我又会一无所有。我的命运原本就是痛苦,寂寞的。无论怎样努力,怎样奢求,一切都无法改变”。他这样想着,眼泪已布满脸颊。
那果真是无法改变的吗?
过了许久许久,他才从胡思乱想中出来。他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林先生,又不知看了多久。
“医生!你赶快过来!我爹他!他”!聪山一大清早就奔到了医生室。
医生皱眉道:“怎么了?”
聪山流泪道:“我叫我爹吃早餐,叫了好几声,他也没有醒来。我慌了,把手放在他鼻子下边,才发现他已没有呼吸了。”
医生飞也似地赶到病房,把手放在林先生脖颈上,发现他真的离世了。
他抬起头,道:“林先生昨天有没有什么异样?”
“没有”。聪山肯定地说,“我昨晚根本没有睡着。”
医生点头道:“哦。心脏病就是这样的,即使死时也没有征兆。”
林夫人一进病房,就趴在丈夫遗体上放声痛哭。月楼抱住母亲也痛哭不止。
“你奋斗了一辈子,辛苦了一辈子,到头来怎么这么容易就死了?”
“你不是答应过我,要看月楼结婚,要一起养育我们的外孙吗?我们已经结婚二十几年了,已经变成了一个人。你突然走了,要我怎么活啊!干脆我也陪你一起死算了!”
她的哭声愈来愈大,愈来愈悲伤。
聪山俯到月楼耳畔,道:“你怎么也不劝劝娘呢?”
月楼抬起眼帘,眼睛红肿怜人。
她轻声道:“这么大的事情,她怎么能不哭呢?”
聪山道:“可是这样哭下去对身体不好啊?”
月楼看着母亲瘦弱的身体,道:“没事。她现在不哭,回家后也总会哭的,倒不如让她哭个尽兴。”
也不知过了多久,母亲突然不哭了。
她已昏厥,头枕在父亲头上,眼泪打湿了父亲的头发。月楼一惊,连忙和聪山把她扶到床上。
月楼啜泣着道:“从小爹一直对我很好,我悲伤的时候他总是安慰我,浮躁的时候他总是教训我。真没想到,人竟这么脆弱,他根本没有任何预兆就突然走了。”
“我还一直怨恨他,怨恨他不帮你,怨恨他不同意我们的婚事。”
月楼泣不成声。聪山轻抚着月楼的背,道:“我会好好照顾你和娘的。”
月楼盯着聪山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道:“人一辈子很长,即使亲如夫妻,也总会发生很多不愉快的事情。你的性格有些懦弱,自以为是,控制欲还很强。我希望你能多体谅我,理解我。”
“答应我,一定要坚持到最后!”
聪山道:“我会的。”
林夫人一醒,就继续依偎着丈夫大哭起来。她的哭声低回婉转,让人心碎。
月楼抱住母亲,陪着母亲一起哭。
五十几辆加长‘上海’,自医院出发,绕西安城墙一圈,驶向火葬场。
母亲看着父亲,泪如泉涌。她孩子般躺在女儿腿上。月楼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母亲流泪。
父亲的遗体被运进火葬场时,母亲猛然扑到父亲身上嚎啕大哭。其他人也都流下了眼泪。月楼聪山好容易才把母亲拉开。
月楼看着聪山,幽幽道:“我们明年夏天再结婚,我想让我们的生活过得像夏天般火热。”
闲话休提。
这时已是六月,骄阳如火的六月。
鞭炮声响起,红杏领着月楼走进客厅。
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乐,默默祝福这对新人能够白头到老。
林夫人独自坐在父母位上,看着女儿和女婿,笑得流出了眼泪。
“一拜天地!”
听到这洪亮的喊声,月楼颤抖着身体盈盈跪下。
她仿佛已听不见任何声音,也看不见任何人。
聪山!聪山!!聪山!!!
多么可爱的一个名字,她眼里心里只有他。
月楼坐在新房里。天已很晚,却仍不见聪山回来。
她将盖头掀下,不由自主地注视着新房。
毛巾、画轴、瓷器、凳子,床单等等都变成了红色,就连画里的观音也穿上了鲜红的衣服。
看着这一切,月楼心中涌起无限的甜蜜,幸福。
她又不禁回思过去:从小到大母亲无微不至的关怀,父亲怀里的温暖;每一次生病时母亲红肿的眼睛,每背会一首诗时父亲欢喜的面容;过年过节时一袋又一袋的糖,一件又一件的新衣裳。
她几乎记得成长中母亲每一次的关怀,记得父亲每一次的责骂。
当想到父亲突然离世和母亲必将终生孤寂的时候,她的眼泪又簌簌流下。
一个在结婚时流泪的女人会不会注定不幸呢?
“我回来了!”
听到聪山的声音,月楼赶紧擦掉眼泪,把盖头重新盖好。
聪山站在妻子身前看着她鲜红的衣裳,不禁兴奋起来:“是你自己掀掉盖头还是让我来!”
月楼笑得花枝乱颤,却没有说一句话。聪山终于颤抖着手指掀起了她的盖头。
他又一次完全怔住:
鲜红的衣服衬得月楼雪白的脸愈加妩媚娇艳。
是的。月楼是妩媚的,娇艳的。
若是世间只有一个集妩媚,优雅,叛逆于一身的女人,那一定是她。
她一双含情的眼睛正羞涩地看着自己春葱般的纤指。
聪山甚至感觉她的耳垂正在滴着让自己眩晕的迷药。
他就像丢了魂一样盯着月楼。
直到月楼抬起脸,用一双含情脉脉的眸子看自己时,自己才从迷醉的幻梦中惊醒。
聪山低着头,竟不敢再瞧月楼一眼。
月楼看着他通红的脸,眨了眨眼,道:“赶快把我扔上床啊!”
聪山这才抬起头,把浑身颤抖的月楼抱到了床上。
他故意流氓般道:“是大爷给你脱呢?还是你自己来?”
月楼缩在床角,紧抱领口,又眨了眨眼:“还是你给我脱吧。”
聪山解下月楼的纽扣,一颗一颗解下月楼的纽扣,温柔地脱掉她一件件衣服。
他从后面抱住她,轻轻咬着她的肩头。
正当聪山胸中的火山就要喷发时,月楼想起什么似的回转身子,胸脯对着聪山,道:“你先别急,我有事要跟你说。”
月楼恳求道:“我们结婚以后就住在这里,我害怕母亲寂寞,好吗?”
聪山看着她坚挺的胸膛,道:“当然可以。”
月楼甜甜地笑着:“你结婚以后想要几个孩子呢?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聪山沉吟道:“我想要两个男孩,男孩比较好教育。我总觉得孩子的教育决定他的一生。”
月楼眨着眼道:“哦?我想要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男孩你来教育,女孩我来教育。我们的想法总是不同,看看谁把孩子教育得更好。”
“还有就是我们应该去哪里度蜜月呢?”
聪山道:“你不是说过你喜欢古代建筑、草原,和大海吗?那我们就去北*、苏州、内*古,厦门。”
“你考虑得还挺周到”!月楼夸赞道,“可是,你知道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聪山沉吟半晌,道:“当然是一辈子疼你,爱你。”
月楼道:“对,一个女人渴望的就是自己的男人能够一辈子疼自己,爱自己。”
女人毕竟是女人。
总是柔弱的。
你若以为世上有坚强的女人,那你一定是世上最呆子的呆子。
月楼紧盯着聪山的眼睛,一字字道:“你千万不要食言。”
“当然不会”。聪山搂住月楼,道,“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事,我对你的爱与忠诚都绝不会改变。”
饭桌上,林夫人笑道:“你们昨天结了婚,今天准备干什么呢?”
聪山道:“我们准备先拜祭岳父,再拜祭我母亲。”
母亲黯然道:“对,你们正该这样。”
月楼神秘地道:“娘,你猜我们还会干吗?”
林夫人撇了眼女儿,笑道:“你们年轻人的心思我可猜不出!”
月楼温情地看着聪山,道:“我和他准备去北京,苏州,内蒙古,厦门,度蜜月呢!”
母亲道:“好啊!你们年轻人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
月楼道:“可是我和聪山走了的话,您一个人会寂寞的。倒不如您和我们一起去旅游吧。”
母亲道:“你们又不是不回来了。”
月楼抱住母亲道:“我不是担心你吗。”
母亲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头发,道:“你这么黏人,这么任性,也就聪山能受得了你了。”
月楼嘟起嘴道:“您这么说,我可生气了!”
林夫人眨着眼道:“我又不是你男人,可不怕你生气。”
月楼娇嗔道:“娘!”
月楼和聪山骑马走向凤凰坡。离凤凰坡还很远,他们就闻到了空气中隐隐传来的花香。
坡上果然繁花似锦。他们行走在繁花之中,连发端,指尖都变得芳香扑鼻。
激情之后,聪山将席子铺开,把水果,菜肴等一一摆放整齐。他们早已饥饿万分,连聪山也顾不得优雅,大口大口地喝起酒,吃起肉来。
月楼的眸子里映着满天繁星,变得更加明亮,更加迷人。
阵阵松涛和闪烁的群星也好像是在互诉衷肠。
一切都显得刚刚好,都好像是为这对新人精心准备的。
月楼望着远山,幽幽道:“你如果负了我,我肯定会亲手杀了你的。”
“你怎么老想着我会负心呢?我不会的,我全心全意爱着你,想要用自己的生命去珍惜,呵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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