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二章:战场意志
长剑带起一抹血线,便是另外一颗红突突的圆球再次飞起。那些原本想要围住他的将兵,竟然吓破了胆子,仓惶间丢盔弃甲亡命逃遁。公冶趾则是再次挥舞起手里长剑,带着血手掌摸了摸脸颊喷溅的血污,从喉咙内发出一阵阵野兽般吼叫....
杀,杀给老子把这些龟孙子都杀死。
向来主将都是将阵的灵魂,尤其是这些百炼强兵,最可以感知战阵的气势所在。当公冶趾情绪陷入了杀戮的疯狂中时,身后那些铁血百炼强兵也似乎被主将气势所感染,透过金属面罩的眸子射出一双双绿光,就像是恶急了狼群冲向那些仓惶逃遁的人群。
原本还打算追上来辅助公冶将军的四方族将士,此时却被对方气势震慑,不敢靠近一步。
眼睁睁看着这一群如狼似虎的将兵如切豆腐一般冲杀进敌阵内。
“这,这还是南路军吗?”其中一个将领一脸疑惑的表情说。
“我认得大头那个主将,他确实是南路军主帅公冶将军”另外一个头领以十分笃信口气道。
“开始我还以为公冶趾只是一个凭借着军师才登上南路军主帅的职位的,没想到他还真是一名悍将,这一只强兵,即便是狄帅的亲卫军也不逞多让”不一会儿,便有更多好奇的将领纷纷凑来。
“都愣着干嘛,还不快去围剿溃兵,若是放走了敌人,一律军法处置”就在几个将领窃窃议论时,另外一个方向走来了一名将军,他一身青色战甲,手里长枪一挑,便将挡在面前几个敌兵轻松挑飞。
“是”几个将领面色略惊,纷纷避过了将军正面气势,各自率领着自己小队前去堵截。
现在的战场胜败已经很明显,敌军阵营早已被公冶趾率领着黑骑军打乱。原本还被压制在营地内的四方族战队,逐渐重新凝聚成冲锋阵列,开始沿着四面八方冲击敌阵,还有大队人马绕到了敌阵之后,围堵他们。
在界空内。
南宫儒和司徒狄也在殊死搏杀。这一场拼杀,从开始的个人武勇,逐渐变成了一种对于战争意志力的拼杀。
南宫儒作为外面几万人战阵的主帅,自然会和战阵上每一个将兵气势相接。他并没有战将之气,他所凭借的便是王霸气势。
虽说,王者并非将者,但是在战阵之上,却有着大同小异的功效。
自古王者也是通过个人气势影响属下,为其抛头颅洒热血,舍生忘死。这样的战队几乎就是一只不可战胜的强军,也正是如此,王者气势几乎可以当做战场统帅来使用。
和王者气势相比,战将气势更注重便是战阵,以及战略意图。并未是王者本身的威慑力。战将或者不知兵,但是他的气势却可以让士兵严格遵循他的意志力。哪怕是最桀骜的人,在战阵气势威压之下,他也务必屈服。
但是作为战兵却并不畏惧战将,更不是战将奴隶。因此在战将左右之下的士兵不仅仅凭借的是一股悍勇之气,还有纪律和阵法韬略、这样一来,战将气势影响之下的战兵会懂得变通,会根据市场变化做出最有利的调整。
而王者,则是自我意志强行加注在每一个将士的身上,迫使他们无条件服从,甚至跪伏。如果在顺境之中,这些将领会凶狠如虎,但是只要一溃败,便犹如泄气的皮球般,再也无法控制。
这也就是在黑骑军冲杀进敌阵之后,很快几万人形成的战阵气势便一溃千里。自然这样的战阵溃败,自然也影响到了界空内的南宫儒。他身上始终笼罩着那一层王者光环,在此时逐渐变得暗淡下来。和他相反衬的是,司徒狄的战意却越来越浓。
在长枪和剑幕硬拼了几次之后,南宫儒似乎萌生了一丝退意,他手里长剑斜斜一指,便划破了界空,冲着司徒狄冷笑一声说:“迟早你我还会再战的”,说完,他便一步踏空,身形化成剑意,在虚空中又破开一道剑痕,逐渐隐没于无形。
司徒狄望着南宫儒消失的方向,略微有些失神。良久之后他才呐呐自语说:“好强悍的人物,若此人再进一步,便会达到王者意境,那时,恐怕任何一个战将都不敢在战阵之上正面他的存在”。
在司徒狄修炼的战将意境中,有一部分是详细介绍几种先天气势的。其中之一便是王者意境。这种意境一旦形成,似乎就是战将意境先天克星,任何战将意境和王者意境遭遇之后,便会情不自禁的膜拜,甚至生出归附之意。设想这样的情形之下,还有谁可以再率领着大军作战。
原本司徒狄不相信世上还有人可以拥有这种意境,毕竟具有战将意境者意境万里挑一,王者意境更加罕见。
然而,今时今日,他却亲眼所见,虽然南宫儒的王者气势还未到达凝势化意的境地,但是还是让司徒狄对这个人充满了担忧。
司徒狄独自在界空内思索了一会儿,最后也颇感无聊,便踏步走出来。当他站在踏虚之上时,立刻被眼前一幕惊呆了。他看到一只黑骑军正在四处绞杀那些溃散的敌兵。那黑骑军身上所凝聚的气势,只要看上一眼,司徒狄内心便涌起了无限的向外。
这不正是他梦寐以求的完美战兵吗?一想到这,司徒狄身躯便开始热血上涌,似乎全身血液就要坡体而出。
他再也克制不住,纵身落下,双腿一夹战骑兽,纵空跳跃过一排排战兵,直冲向下方的黑骑军。
他需要近距离看清楚这一群人究竟是什么人。
还有他们是如何炼化成如此模样的。
此时司徒狄已然不再像是一个合格战阵主将,更像是一个痴迷的仰慕者。
他带着无比羡慕眼神逐渐凑近了黑骑军,还故意追踪着他们狂飙了一路,若不是最后被人发现了,他甚至会一只隐形匿迹。
“你是什么人?为何窥伺大军”其中一个将领怒视着司徒狄。这个士兵并不是四方族本兵,而是后来招募的。
说着那个将领便要拨转马头,提枪刺来。
司徒狄急忙退避,解释说:“兄弟别误会,我没有恶意,不知你们属于哪一个势力,我怎么没有见过你们呢”。
司徒狄在面对这只黑骑战队时,没有一点主帅的架势,反而向那个将领赔笑。
闻言,那个将领冷哼一声说:“本将乃是黑骑战部,甲子营中校将领”。
咦?司徒狄微微一愣神,他早就看清楚将领的徽章,那正是四方族的编织,再听他自报家门,也和四方族军队编织一模一样。只是四方族并没有黑骑战部存在。这让司徒狄很是陌生,又颇觉欢喜。
通过这一点,他几乎可以断定这些人即便不是四方族编制,也和四方族有着莫大关系。
于是他也一拱手说:“在下,北路战部,将校营...”。
“退下,凭你也敢质问狄帅?”还未等司徒狄自报出家门,另外一个方向便气势冲冲下来一个主将,虽然那人大部分脸颊都被铁面遮住,还是让司徒狄辨识出了他的身份。
“公冶将军?”虽然司徒狄很笃信那双眼睛的主人,却还是不相信,这家伙可以操练出这样一只无敌战队。
司徒狄作为四方族最厉害的将军,自然不会不知道这个新任的南路军主将。只是在他印象中,公冶趾远远没有达到这种水平的将领。
“嘿嘿,狄帅,上次一别,我们已经有半年未见,让兄弟好生想念”公冶趾主动卸下面具,露出他一张略显严肃的笑脸。他的眼睛独居特色,似乎白眼球多了一丝,故此,司徒狄可以凭借这个特征将他辨识出来。
“公冶将军,这,可是你带出来的战兵”司徒狄没有兴趣和他攀谈交情,一门心思都集中在了那些黑骑兵身上。
公冶趾也闻言,得意的笑了笑,他现在很能理解司徒狄的心情,当他第一次见到这些黑骑兵时,又何尝不是如此。
“怎么样?这只黑骑兵还过得狄帅法眼吧”公冶趾爽朗一笑,伸手在那个黑甲兵肩头拍了拍。
“何止,这简直就是神兵强将,公冶将军的练兵之术,真让狄谋深愧不如,请受狄某一拜”说着,司徒狄竟然向公冶趾深施一礼。
一个战将,最为看中莫过于亲自率领着一只自己梦寐以求强兵驰骋沙场,为了这个想法,司徒狄也不知道精选了多少将兵,即便强悍如亲卫军,也最终无法达到司徒狄内心所想的百炼战兵。
毕竟通过战阵来磨砺战兵,大多都会增加其戾气,却很难增长其意志力。戾气在冲杀战阵时,确实很有威势,但是一旦配合作战,这些狂傲的戾气便会成为负担,这也就是骄悍之兵很难驾驭的原因所在。
若是强行去掉老兵身上的戾气,那只能让他们失去斗志,这样这个战兵也就废了,因此,司徒狄只能将战兵划分成悍足和智足,这样才勉强维系战阵平衡。
眼下这只强兵,却并未体现出任何骄悍之气,他们不仅严格遵从战阵纪律,还悍不畏死,这样的百炼强兵,正是战将梦中所幻象的完美战兵。
也正是如此,公冶趾在看到这些战兵时,立刻便无法克制的喜欢上了他们。
为了拥有这只战兵的指挥权,他不惜放弃对于整个南路军管辖权。
这也就是老萧头和他私下里达成的默契。
“公冶将军,可否...”司徒狄一脸不好意思的凑近他身旁苦笑着说:“可否让本帅一试?”。
公冶趾闻言瞪大了眼睛,脸颊都抽搐了一下,那感觉就像是怕被人抢走了自己心爱的情人一般。
不过他还是无法拒绝司徒狄,毕竟对方可是他的顶头上司。
在司徒狄炽热的目光注视之下,公冶趾极不情愿从怀里摸出一个黑黝黝的军牌丢给了他说:“狄帅,这样的战阵利器出必见血,不可妄戏耍之”。
司徒狄闻言,只是略微侧头冲他冷笑一声,接着便纵身上面,身后猩红色披风飘起,青色战甲几乎和战骑贴在一起,冲进了战阵内,手里军牌在阵前一划,立刻便得到了黑骑军响应。接着一条黑色洪流便在荒野中疯狂奔袭起来,无论是速度还是气势都让人侧目不已,即便是公冶趾,此时也不得不钦佩于司徒狄的战将意境的强大。
他竟然让整个黑骑军的气势融和成一体,这几千人宛如一个整体,无论是马蹄声,还是出刀频率,甚至每一个人呼吸都如此和谐一致。
这便是将兵合一的境地,盯着这只黑色洪流,原本安静的战阵之上掀起了一浪又一浪的欢呼声。
相反的一面,那些本就溃败的敌军,更加心生胆寒,尤其是当那一抹黑色冲到他们面前时,便是一道血痕,最后几十个人几乎同时栽倒,身上伤口也整齐划一的像是一件件艺术品。
黑骑战刀齐齐跃起,并不带着一丝血色,只是一片金属光泽闪烁,便又收割了数百个人命。
司徒狄并非是一个弑杀的人,四方族也没有屠杀敌人溃兵的习惯。只是他们对于四方族阵地偷袭造成的伤害太大了,昨夜的偷袭,受伤的不仅仅只有将士,还有孩子和老弱妇孺,这些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他们还是向他们伸出了残忍的屠刀。
因此司徒狄并不打算放走他们,即便是他们之中有人开始跪地投诚。
至于为何南宫儒会对他们死活无动于衷,司徒狄并没有时间去思考。他的战骑纵飞在战阵之上,战刀所到之处,便是一片血光飞溅。
一个起落便可以将敌阵斩杀。身后那些将领似乎已经和他融和在一起,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其完美的领悟,执行。他现在有种超越距离和时空错觉,似乎自己一个人生有几千只手臂可以化生几千把长刀。
完美战场意志,完美的执行力。让司徒狄深深陷入其中无法自拔。他纵情挥洒着心中澎湃的热血,身后战骑也随着他的战意融入其内。这不在是将军独自一人的感知,而是有这几千人共同的热血汇集而成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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