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怪物（合四十九）

　　这一家子的穿越行动都还没正式开始，曹汢就已经被银霜带回来的转告消息给震了个五雷轰顶：不过也好在是他，要是换个心理承受能力差点的其他人来，兴许这会儿还没出发心态就已经崩了，毕竟作为一名佛系青年，豁达可能已经是他身上最值得称道的性格优点。

　　“也不知道阿尔娃的家乡那边接不接受跨位面难民……”跟在银霜的身后准备进入传送法阵，曹汢小声嘀咕了两句，拍拍脸蛋把思绪扯回当下。小银站在队伍的最前方，为了防止穿越到异位面的第一时间发生意外，它展开身体化作一张金属巨幕将众人包裹在内：“那么咱们出发！”

　　没有什么天旋地转的奇异体验，也没有什么头晕脑胀的不良反应，也许是辅助核心足够给力的缘故，曹汢两次进行异世界穿越的时候都是眼睛一闭一睁就完事了，他甚至都没有感觉到自己一行人已经进行了移动。

　　四周的金属巨幕揭开，小银确认了落脚点处一切安全后，便迅速解除警戒变回了球形的本体状态。

　　“呼……”入眼处又是一片白雪皑皑的广阔冰原，尽管辅助核心已经第一时间启动了暖宝宝功能，但对于穿着一身短袖短裤的曹汢来说，他光是看着周围这冰天雪地大雪纷飞的严冬景象，心里就止不住地感觉有一股凉气从脚底板下直往脑壳上窜，“又是这个地方啊，我还以为咱们的这次传送坐标会定在一些比较鸟语花香的位置呢。”

　　曹汢下意识搓了搓自己的双臂，每次见到这幅场景都会让他产生一种自己不小心穿越到了地球南极上的错觉感。

　　阿尔娃听到了曹汢的话后身形猛地僵硬了一下，背后雪白的双翼在风雪中仿佛与四周的环境融为了一体般，伴随着空中飘落的雪花在那不断微微颤动。原本准备直接带路的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回过身来，锐利的视线透过头盔直视着对方淡淡出声：“这里...已经没有那样的位置了。”

　　曹汢愣了愣，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什么？”

　　“这个地方，我的家乡，它早在很多很多年以前，就已经再没有可以被称为鸟语花香那样的地方了......”异界天使嘶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你们脚下所站着的这片土地，你们眼前所看到的这些场景，就是我的家乡——“阿尔娃”现在真正的样子。”

　　异界天使的情绪一时间变得有些激动，似乎心中积攒多年的话语在此时终于有了宣泄口，但没过多久，他很快就自己渐渐平复了下来：“抱歉，我有些失态了，太久没与其他的智慧生物进行过交谈，如果不是碰到了你们，可能我都会忘了自己家乡过去所使用过的这些文字和语言。”

　　语气逐渐陷入了低沉，也许是早就已经心如死灰，异界天使在经过了刚刚些许的情绪起伏波动后，整个人又变回了先前在酒店房间中的那样，仿佛一具装在古旧铠甲里没有生命的人形雕塑。

　　听出了对方话语中所隐含着的惊人信息，曹汢和瑞安娜对视一眼，两人都看到了彼此眼中流露出的震惊之色。

　　“不介意的话，跟我们讲讲这里发生的一切吧，”小银同样认真了起来，“或许我们可以帮到你。”

　　天使摇了摇头，对小银所说的帮助感到有些不置可否，但或许是积压已久的情绪也确实需要有个对象来进行倾述，他站在风雪中沉默了一阵子，终于还是缓缓开口：“阿尔娃本来是个美丽的地方，跟你们多姿多彩的世界一样，这里也曾有过不被冰雪覆盖的高山与平原，仿佛永远飞不到顶端的雷尔亚山脉，占据了小半个大陆范围的格尔拉妖精森林，矗立在云层之上的梅特赫尔翼堡，一个个繁荣强盛的国家遍布了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但是，它们现在都已经被埋在了这片只有寂静和死亡的冰雪之中......”

　　天使转过身子，伸手指向众人头顶的正上方，灰暗无色的云彩早已充斥了阿尔娃大陆上的整片天空：“我们曾经沐浴在圣阳的照耀之下，蓝天与白云，绿草与河流，阿尔娃众神的旨意在他们每一个信徒的心中回响。虽然不同的种族与国家之间总是战争纠纷不断，但至少一切都还算的上安定与和平，直到那一天，恶魔之门在阿尔娃大陆上打开的那一天，一切都被改变了......”

　　“恶魔之门？”小银一下子抓住了重点，“不是你们这边的空间裂缝不是被叫做恶魔之纹吗？恶魔之门又是什么？”

　　“恶魔之门跟恶魔之纹一样，都是那种被你们称作空间裂缝的银色线条，”天使没有在意对方的打岔，“只不过它是第一个出现在我们阿尔娃大陆上的空间裂缝，在它出现后，其他的恶魔之纹才开始不断地渐渐从各个地方冒出来。而且相比起正常的恶魔之纹，恶魔之门的面积比它们要大的多。”

　　小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似乎已经发现了事情的某些关键点，不过它并没有急着进行追问，而是继续让天使把过去发生的事情叙述下去：“你请继续，恶魔之门出现后，这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恶魔之门最初是出现在一个人类王国的都城里，它具体产生的原因直到现在我也始终没能调查清楚，只知道当初大陆上的人们包括我在内，所有人都并没有将它当做是多么重要的一回事，哪怕那个人类王国的都城在一夜之间就被彻底抹去了......”天使说到这里，很是自嘲地苦涩笑了笑，“当时我们各个不同种族和王国之间的关系并不和睦，大家遵循着各自神明的旨意，为了领土和利益，彼此间总是在不断地自杀残杀。可笑当初那个人类王国的都城突然被灭后，它周围接壤的另一个王国听到了这个消息，甚至举国欢庆着第一时间向对方发动了入侵，根本没有在乎恶魔之门的存在。不过我自己其实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当初的我和同族里的其他战友们也只是把那当做远方传来的一条趣闻笑话，听过之后就将它忘记了，直到现在回想起来，才知道后悔当初的自己错过了也许能够挽救这一切的机会。”

　　“空间裂缝是连接两个不同空间节点之间所产生的特殊现象，虽然危险，但它本身应该是没有攻击性的才对，”小银感到有些费解，“你说恶魔之门的出现使得一个王国的都城在一夜之间就被彻底抹去，是指那整个城镇都被空间裂缝吞噬而传送到了其他地方？”

　　“不，”天使摇了摇头，“一般的恶魔之纹产生后确实不会带有什么危险，只要不随意靠近，它们给人的感觉甚至是完全无害的，但恶魔之门不一样，它是特殊的，我们之所以会把这些银色的空间裂缝取名为‘恶魔XX’，就是因为在这最初的恶魔之门里，出现了我们倾尽全力都永远无法战胜和消灭的恶魔怪物......”

　　天使说到这里的时候似乎回忆起了什么，曹汢看到对方背后的羽翼再次有些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他推测这应该是天使情绪陷入激动时而自然产生的一种本能反应，就像人类的手抖和银霜的眼睛发光一样），瑞安娜和小银听到这里也是感到十分不解，两人接触过的空间裂缝早就已经不少，但从来没有发现，也从来没有听说过空间裂缝里还会出现怪物的。

　　“怪物？”

　　“对，怪物！”天使十分肯定地确认了这个在不同语言中表达意思却是彼此贴近的形容词语，“从恶魔之门出现了数之不尽的怪物，正是它们消灭了那个王国的都城，也正是它们，才使得我的家乡阿尔娃，变成了现在你们所看到的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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