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软了腿的父子俩
“皇上，皇上……”
裴国公软倒在地，连连挣了几下，都站不起来。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皇帝怎么就突然翻脸了呢？自己这个大儿子，到底做了什么事？
他求救般地将视线投向皇帝身旁的人，却见所有人都避开了视线，匆匆跟着皇帝离去。
只剩下一开始的那位小黄门，满脸苦笑地看着裴国公，摇头道：
“国公爷，您怎么糊涂成这样？果真是太久未面圣了，就半点皇上的喜怒都摸不着头脑了？皇上若是有治罪裴世子的念头，您还能有这份宫中留宿的荣耀？国公爷，万岁爷原是想跟您好好聊聊，可您……唉！得了，小的送您出宫吧！”
裴国公满脸苦涩和羞惭：
“谢公公，这，还得劳烦公公扶我起来，唉！”
听到皇上无意降罪于裴玉明及裴家，裴国公心情顿时轻快了不少，但是，想到自己的大儿子，他的心中仍然掠过不悦。
自己在皇上面前出了这么大的丑，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这个大儿子闹的事儿！
啧，到底是什么事儿呢？白白在宫里住了一宿，还给小黄门塞了银票，可也还没弄清楚儿子办了什么事。
此刻，裴国公自己也不能不承认，自己好像真的是有点儿老糊涂了。
…………
京都，与禁宫最近的街市上，生意总是好极了。
一座茶楼的雅间内，敬王一身富家公子的装束，正呼吸绵长地闭目养神。从敬王府到这座茶楼，还颇有些距离，此时尚未及午时，他的速度可谓惊人。
敬王面前摆放着两个茶杯，还放了几样小菜，一副静候来人的模样。
少顷，就听门外响起剥啄声，敬王睁开眼睛：
“请进。”
随着话语，一道身影闪了进来，是个面貌普通、扔到人堆里就找不着的少年人。
少年向敬王施礼问安，敬王点头：
“公公受累了，本王的岳父在宫中还好吧？”
原来这是一位小太监。
“回王爷的话，国公爷已经被皇上训斥了一番，如今已被责令回国公府反省去了。”
“哦？”
敬王略有意外，却又立即点头：
“也对，国公爷的糊涂性子，能知晓什么？劳烦公公照料了。”
“不敢，小人并没能到国公爷左近伺候，只是远远地瞧见了整个情形。”
敬王一笑，推过茶盅去：
“公公先喝口茶，润润嗓子。”
小太监接过茶来喝了一口，便自领了赏钱告退。
敬王并不离开，而是很有耐心地继续在房间内等着。约摸又过了一个时辰，茶水都换了几轮，门外再度响起剥啄声，此次进来的却是一位面容严峻、年约五旬的男子。
敬王见到此人，立刻笑着起身施礼：
“见过宋相！”
“参加王爷！”
原来这是本朝的宋相爷，二人分宾主落座后，敬王也不多寒暄，直截了当地问道：
“相爷，最近小王的岳父被请进宫，令小王很是奇怪，莫非有何大事发生？”
宋相闻言顿了顿，瞧着敬王漫声道：
“裴国公虽疏懒，裴世子却是少年英雄，如今立了一桩大功，不日自有分晓。”
敬王长眉一扬：
“哦？玉明，他做什么了？”
…………
裴贵军原想着跟朱启贵到银楼转一趟，选些公主能瞧得上眼的珠宝头面也就是了。不过，他才一走进朱家银楼，身子就定住了。
朱家银楼的陈设未见得有多出奇，然而，一道少女的声线婉转娇柔地在银楼内盘旋，让听到的人，瞬间心里痒痒的。裴贵军忍不住去寻声音的来源，左右瞧了一圈，就见前方楼上，一道垂落的纱帘，顺着屋顶明瓦的光亮，勾勒出一个窈窕俏丽的身影。
朱启贵在一旁，将他急切的神情尽收眼底，当下故意催促道：
“裴二公子，在下的银楼，最好最贵重的物件儿都在楼上，您瞧瞧去？”
裴贵军直勾勾地瞧着上面的少女身影，半晌，才“嗯”了一声。
朱启贵喜上眉梢，十分客气地请裴贵军选两名随从一道上楼：
“……地方窄小了些，故选两人随行为最好。”
“不必，你们都留在下头，少爷我去去就来！”
裴贵军心里像烧了把火，几步就甩开了身旁的随从，登上楼去。
朱启贵即刻在后头说道：
“裴二公子，您先瞧着，在下马上就来！”
裴贵军没顾上回答，已经几步踏向了那道纱帘……他也略微有些奇怪，自己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起来了呢？
许是一进朱家银楼闻到的那股甜香作祟？
他没想太多，只顾一边一手撩开帘子，一边急急地道：
“这位小姐，小生这厢有礼了！”
帘子里的姑娘盈盈地转过身来，她的头顶便是一片明瓦，一束光将她笼罩在内，将她原本就娇美的面容越发衬托出了几分仙气。
一件浅粉底色百蝶穿花折枝纹的长褙子，用了白色素帛裹得紧紧细细的腰肢，充满了初绽的少女魅力。再加上一阵紧似一阵的甜香味萦绕着她，裴贵军瞧在眼中，只觉得这会儿便是九天仙女也不过就是如此。
这自然就是朱牡丹，她眼波流转，嫣然一笑：
“见过公子！”
声音甜脆，听在裴贵军耳中，只觉得心里越发酥麻起来。
朱牡丹自小知道自己长得好，虽也有人说，少了点儿福气，不过她对此嗤之以鼻。
女孩子么，趁着年轻貌美，又有家财，选一户好人家嫁进去，再把儿子揣到肚子里，那不就是福气了？
所以，她虽然也学了该学的女红，认过些字，会算账，可是最拿手的却是瞧人的眉高眼低，分辨男子出身贵贱，以及，如何走出窈窕的步伐，抛出媚人的眼风。
当这全套的本事如今全都展现出来的时候，连后头悄悄跟上来盯着的朱启贵都惊了好一晌。
自己这个女儿，不得了啊！
裴贵军一阵阵的口干舌燥，他恍惚觉得两人已经互相介绍完毕，还闲聊了些什么，这位美极了的可人儿大概是姓朱，是那位朱老板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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