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9章 出人头地的瞬间
德意志克虏伯公司，鼎鼎大名，克虏伯火炮，更是武器史上不可绕过的经典。秘密战线出身的郭小海，自然有所涉猎。这尊火炮他虽然也是第一次见，并不知道它的具体性能，不过现在在孙连岳面前，可不是露怯的时候，当即便把之前所了解的相关知识和狙击测距的常识，信口说了出来。
这个自信劲儿，还有这连续不断地口才气势，把王连岳和身边的几个校尉全都给震住了。用现在社会人的话说，先把几人给喷倒了再说。
旁边的一个校尉首先对王连岳附耳道：“大人，新炮手都是专门训练，现在一下也找不到人顶替，不如死马当作活马医，让他冒名试试……”
王连岳沉吟未语。宋大人治军严厉，下属欺瞒假报，那是重罪，让这人假冒，这万一要是露了马脚……
但是西洋火器犀利，宋大人吃过这个亏，所以对这格外重视，这新炮手，也是他花了大银子，亲自关注培养的高级人才，新火炮的采购配置，更是关系几百万两银子的大事，这个关头掉链子，恐怕更是重罪的重罪。
两厢权衡取其轻，王连岳看了郭小海半晌，又问道：“你，确定行？”
从他的表现，郭小海也知道了这件事非同小可，心里不自禁的也有了忐忑，但是富贵险中求，出人头地往往就是那么一个念头的事儿，话也已经出口，这个时候也无法反悔了。
“大人若是不信，可以让我试练一发。”郭小海道。
试练？一发炮弹就要几百两银子，这是闹着玩儿的吗。但是保险起见……王连岳皱了皱眉头，终于对身边校尉道：“准备一发实心弹……”
“大人……”旁边的校尉一惊，炮弹造价高昂，而且管制严格，岂能随便……
“快去，一切责任由我承担！”王连岳喝道。
然而校尉还没转身，传令兵已经飞马而来：“报--大帅马队已经到了营外，请大人速速出门迎接！”
罢了，一切都是天意。孙连岳拍了拍郭小海的肩膀，却一字未说，转身带着几人，快步走了。
这是怎么个意思，是替还是不替？又如何替法？郭小海背着小包袱，站在原地，一时竟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周围的几个炮兵也都茫然的看着他。
在官场上曾经有的那种感觉一下子又涌上心头，就是领导不表态，让你不知所措。
这个时候，其实是领导自己也不知该如何决策了，所以这个时候，恰恰也是最考验一个人担当和能力的时候，有能者，当仁不让，自会脱颖而出！
郭小海略一沉吟，眼光登时犀利，扫了一眼身边几个小兵，沉声喝道：“还楞着干什么，按孙大人号令，现在你们全都听我指挥！”
有计划和目标的人号令别人，没有的则听命于别人，这是一条灵验的成功规律。几个茫然的士兵被郭小海的气场一震，不约而同的躬身道：“是，大人！”
郭小海一指一个跟自己体格差不多的士兵：“你，立即给我准备一身号衣，要快，快，立刻，马上！”说着，把包袱往他一丢。那兵应了一声，立即飞身就跑。
“其余人等，速速与我练习发炮流程！”几人轰然应了一声，操练场上立即忙碌了起来。
再说那边，孙连岳在营门口，恭迎到了毅勇巴图鲁、统帅宋庆。宋庆此时百战成神，气场之强大，令孙连岳都感到无形压力，加上心虚，更是紧张得不行，一路陪行，短短的距离，却早已汗流浃背。
“子健，操演可有什么困难之处？”宋庆瞟了一眼比自己矮上半头的孙连岳，问道。（孙连岳字子健）
“呃……禀大人，没有，一切顺利，火炮威力惊人。”孙连岳道，头上忍不住又出了一脑门子冷汗。
宋庆在土台上的华盖下坐了，孙连岳侍立一旁
，眼光却一直在看着前方的操练场上。
那个郭小海居然不见了！孙连岳心里不仅“咯噔”一下，说不出是如释重负还是大失所望，反正不管怎么说，今天这么大阵仗的操演活动，最重要的试炮环节，反正要是砸了，自己重罪难逃！
“嗯，此炮果然威武，兵将操作也很娴熟，单这气势就不错，不知实操如何了。”旁边的宋庆却忽然道。
孙连岳不禁一愣，这才看到，操演场上，几个炮兵正分工有序，口令嘹亮，迅速利索的调试着大炮呢。
看着果然英姿飒爽，孙连岳心里不禁松了口气，没了主炮手，谁知这这几个炮兵还能不能应对着呢。对宋庆‘实操如何’的问话，孙连岳也就没敢说满，而是模棱两可的回了一句：“大人您一看便知……”
宋庆如何听不出这里的心虚劲儿，眼角瞟了一眼他，没再说话。
简单的军容检阅过之后，操练场上，大炮也已经最后调教完毕，严阵以待。
孙连岳硬着头皮到了台前，开始号令。
一个在那指挥的炮兵已经跑步前来，到了台前，躬身道：“启禀大帅、孙大人，火炮已调试完毕，只待将令！”
“嘶--！”孙连岳一见这盔甲鲜明的兵，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赫然是那个黑痩的郭小海！
自己两难抉择，听天由命了，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这么厉害，还真当仁不让，这么快就调配好了一切，而且，看这样，已然已经成了这群炮兵的号令头领了。
天生将才。孙连岳脑海中闪过这四个字。不过，这本事如何啊，这又让他揪心不已。
“嗯……”他还没开口，台上的宋庆却问道：“火炮性能掌握如何了？”
宋庆问这话当然有其目的。火炮威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操作的简易性也是一方面，它关系到火炮射速、移动性能、炮手培养成本等，也是决定其战力的重要一项。
“禀大帅，孙大人带领我们日夜操练，我等均已技艺娴熟！”郭小海朗声道。
有眼力，懂得进退会说话，等会儿试炮成果要是也能这么漂亮可就好喽，孙连岳心里暗暗祈祷。几片阴云遮住了太阳，天空黯淡了下来，一如孙连岳的心情。
宋庆微微颔首。郭小海抬眼，终于也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大帅，郭小海也不禁微微一惊，因为这位宋大帅的相貌，竟然跟混世魔王欧阳军神似！
豹头环眼，肩膀宽阔，手臂奇长，一看就是天生的战将，怪不得那个京官一眼就断言他贵不可言呢。
郭小海正沉吟着，陡然见到宋庆两道极其锐利的目光看了过来，当下不自禁的心里一颤，忙低下了头去。
“开始吧。”宋庆语气淡然的道。
“准备--！”
哗哗哗哗，高台一侧的哨兵开始对着远处打旗语。
郭小海转身返回炮台。因为后世的知识储备和经验，在几个炮兵的演练下，郭小海早已经掌握了这门后膛炮的操作和瞄准方法。这又是一门新跑，好比一辆新车，操作起来，更是舒适。也正因此，他信心满满。
口令干脆简练，几个炮兵操作行云流水，甚至带着一种美感。郭小海用炮尾瞄准器标准，有用特种狙击手法核定了方位距离，装弹，一切准备就绪。
第一项，单发射击。
孙连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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