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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糟了,那个被她骂了一顿的抠门中年人是韩进的姐夫!


  饭店前面是个一百多平米的大厅,临街好几扇大窗户,从外面看门面应该很气派。看到那些刷着清漆露出清晰木纹的红松木桌椅,周兰香马上知道这是哪里了。

  她进城以后在孙老师家当保姆,孙老师的丈夫最爱吃东关饭店的香辣兔丁、爆炒鸡杂、四喜丸子和熏鸡,她每个月都会往这儿跑几趟。

  东关饭店是石原县几十年的老字号,现在叫石原县国营第七饭店,但老石原人一直都叫它东关饭店。

  想起刚才韩进说只在这儿垫吧垫吧,周兰香就想笑,这是县城数一数二的大饭店了,待会儿看他要带他们去哪里吃好吃的!

  韩进指着打饭口给香香仔细地讲怎么买饭票,在哪里等着叫号拿饭菜,还来了个临时测验,考她能不能认全打饭口上面的菜牌。

  这里直到周兰想跟着小山去省城也一直没变,菜牌用了几十年没变过,一块块小硬木板上刻了红色的字,估计厨师也一直没变,据很多老人说一直都是那个味儿。

  不过现在供应紧张,打饭口上只挂了十几个菜牌,原料只有猪肉和东北冬天最常见的哪几种蔬菜。韩进带了一大麻袋鱼过来,二改才乐呵呵地又挂上去几个菜牌,这回有了红烧鱼、炒鱼片、鱼丸汤这些菜了。

  韩进跟香香商量了一下,出来吃饭就要吃点在家里做不了的,就让小山去买了三碗豆腐脑、糖饼、猪肉包子和一份四喜丸子。

  “刘大头做菜不行,也就四喜丸子和熏鸡还能吃,今天没熏鸡,你尝尝丸子,肯定没你做得好吃。”韩进也不管服务员拿着铁皮暖壶正在给他们倒热水,旁若无人地跟香香聊天,气得大辫子服务员把大碗哐当一声扔在了桌子上!

  爱吃不吃!姑奶奶不伺候了!

  大辫子姑娘翻了个大白眼儿一甩辫子走了,韩进瞪着眼睛就要凶人,周兰香一边努力憋笑一边赶紧按住他。

  没被人给赶出去就不错了,他这不是来砸场子的嘛!

  韩进像漏气的皮球,看着香香放在他手上的手,忽然就老老实实地坐在了凳子上,不知道为什么眼睛有点发直。

  周兰香拿起暖壶倒水,要倒完了他才忽然反应过来,赶紧跳起来去抢暖壶:“你坐着,我来!”站起来的幅度太大,椅子在水泥地上拖出刺啦啦的声音,又被大辫子姑娘给了两个大白眼儿!

  白眼儿没翻完,他又打碎了一个喝水的白底蓝边大碗。

  大辫子姑娘可找着由头了,吸气叉腰,憋足了力气就要教训韩进一顿,韩进一块钱啪地一下拍在桌子上:“碎了就赔你,再拿一个来!刷干净点!水不热碗也刷不干净,你就是这么为人民服务的?”

  要不是刘大头及时赶过来,大辫子姑娘很可能把他们给赶出去了!

  小山端着饭菜过来安慰韩进:“进哥,老娘们都不讲理,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周兰香轻轻敲了一下小山的脑门儿:“你可消停点吧!再瞎说咱们就得蹲大街上吃饭了!”

  韩进有点心不在焉,皱着眉喝了一口豆腐脑,肉包子咬到嘴里嚼了两下,忽然就吃不下去了,抬头看小山,发现他也愁眉苦脸地举着个肉包子,“姐,这包子太难吃了!跟你做得没法比!”

  韩进干脆把咬了一口的包子扔到盘子里,又去尝了一口刘大头最出名的四喜丸子。肉有点腥,嚼到嘴里发柴,丸子里的肥肉吃不出香味来,就是觉得有股油腻腻的味儿!

  就这手艺还开饭店?以前咋没发现刘大头做饭这么差!

  韩进筷子一扔就不肯吃了,小山竟然也放下了筷子,很是失望地叹气:“白瞎这么多肉了,要是让姐做多好!姐,你做得土豆白菜都比这些肉菜好吃!”

  周兰香第一口也吃出来了,这些东西当然跟空间里的蔬菜和臻味水没法比,有了心理准备反应也就没那么大了,没想到这俩家伙竟然直接扔了筷子不吃了!

  这是这些天她给惯坏了!

  擒贼先擒王,她把筷子塞韩进手里:“你俩就是吃惯了家里的饭有些不习惯,赶紧吃,咱们在家一年也喝不上一回豆腐脑,过年也见不着这么多肉!我吃着还行,你俩再尝尝。”

  韩进这回倒是没扔筷子,低头皱着眉头喝了一口豆腐脑,垂着眼皮很不情愿地小声嘟囔:“太难喝了,都不如在家就着咸菜吃大饼子。”

  周兰香给小山手里也塞了双筷子,包子也一人手里塞一个,又给他们夹菜:“你俩听话,咱们得在城里待一大天呢,不吃饱了可不行,快吃,这些花了两块多钱半斤粮票呢,刚才我看刘大叔是不是还给你交了二两肉票半两油票?”

  四喜丸子不止要钱要肉票,因为是炸出来的,还得要半两油票!

  俩小孩儿不情不愿地吃包子,周兰香给夹一筷子丸子他们就吃一口,让他们吃肉倒像是在给他们受委屈!

  小山还一边吃一边小声念叨:“姐,我想吃你腌得萝卜干咸菜,又香又麻又辣又脆!比肉都好吃!我第一回知道萝卜干这么好吃!哎呀越说越觉着这个肉难吃!我以后再也不出来吃饭了!太糟践钱了!”

  韩进把周兰香咬了一半的包子拿过来自己一口吃掉,把自己那碗豆腐脑推过去给她喝:“你别吃包子了,腥了吧唧地,喝点豆腐脑得了,这个豆腐脑也难喝,对付喝两口吧!办完事我带你去吃烤羊肉。”

  周兰香在心里叹气,可别去了,到时候钱没少花她还得一筷子一筷子哄他俩吃饭!

  这俩孩子都是她带大的,就是俩人还不会拿筷子的时候都没让她这么费劲地哄着吃过东西!

  哄着他俩把饭吃完,韩进让香香在饭店里暖暖和和地坐着等他,他带小山去“换”点粮票。临走反复交代刘大头,一定帮他看好了,可不能让人欺负了香香!

  走出去没几分钟又回来,手里拿着两瓶橘子汽水和一包槽子糕,因为要把香香寄放到这儿,这回倒是知道说话背着大辫子服务员了。

  “他们家的水也难喝,你喝这个,饿了就吃两块槽子糕垫吧垫吧。汽水有点凉,缓缓再喝,别喝凉的,上回芳丫姐不是说你喝了凉的肚子疼?出门往南走二百米是公厕,再往前走是第一百货,你除了上厕所哪都别去,万一他们看你长得好看再欺负你!”

  周兰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推着他赶紧走,可别在这儿胡说八道了!

  韩进走到门口还不放心地回头叮嘱她:“你等我回来,千万别乱走!我回来给你买糖葫芦!”

  韩进走了好一会儿饭店里的人还在或明或暗地打量周兰香,刘大头还亲自端了一小碟挂浆的油炸花生米给她,过来说了好一会儿话,话里话外地打探她跟韩进的关系。

  周兰香又坐了一会儿,估计着韩进和小山已经拿豆包换完粮票,现在要去韩立容家送东西了,才跟大辫子服务员打了声招呼,说要上趟厕所,顺便去一百看看,就围好围巾出了门。

  县城里的黑市在城北火车站旁边的一条叫明水巷的小街上,卖东西的人或者挎着个篮子或者背着背篓走在街上,也不叫卖,得买东西的主动过去打招呼,俩人再一前一后走到旮旯验货掏钱。

  只要不碰上特殊严打的时候,这里其实没人管,毕竟很多人家指着粮油副食本的供应根本吃不饱,就是能吃饱的偶尔也需要点额外的补贴。

  不过现在这里是卖方市场,买东西得靠碰,可不是想买啥就有啥的。前世周兰香在孙老师家没少听她说起困难时期去明水巷的事,60年有一回看见一个老乡手里有两只风干的兔子,那个大娘啥都不要,就想给闺女买件花衬衫,她差点当场给大娘脱了自己身上的衣服!

  周兰香在明水巷旁边的公共厕所里换了衣服,再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是一件韩进换下来的破旧黑棉袄,头上一顶露棉花的破火车头棉帽子,脸上带着大口罩,背了一个大背篓,走到明水巷找了个背风的旮旯袖着手蹲了下来。

  孙老师说过,明水巷里卖粮食的一般都不走动,就找个地方蹲着。

  很快就有个穿卡其布中山装胸前口袋里别着钢笔的黑瘦中年人走过来了:“老乡,你这筐里有啥?给我看看!”

  周兰香暗暗打量了他几眼,又打量了一下四周,才把手从袖筒里拿出来,摊开手掌给他看自己手里的一小把面粉。

  那面粉一看就是家里石磨推出来的粗面,只去了一次皮,磨得也不精细,还能隐约看见面粉里褐色的麦麸。不过肯定是今年的新麦子,这么远就能闻到一股粮食味儿,这要是拿回去蒸馒头或者给孩子擀一碗面条,别提得多香了!

  中年人眼里闪着精光:“老乡,你这面磨得太粗了,连粮店里最次的面都赶不上,这可卖不上价啊!”

  做买卖砍价很正常,周兰香也不恼:“两毛一斤,二斤加一尺布票,或者三毛一斤,三斤加一斤粮票。你要是有棉花票就更好,一两棉花票换二斤面,不要钱。有工业券、油票、肉票都行,拿来咱们再商量,你要是觉着不划算就去看看别人的。”

  她这么定价主要就是想多要点布票和棉花票,小进给她和小山的棉衣也准备出来了,可她不能用,那是他卖了爷爷给他娶媳妇的人参买的,她得给他留着结婚的时候用。可她也不能现在就不要,要不那个倔脾气的小孩肯定得跟她急,所以她今天得把她和小山做棉衣的棉花和布挣出来。

  黑瘦中年人推了推眼镜,嘴上没说什么,脸上却有些迫切,这个价格太划算了!这么好的面就是卖两毛五一斤,一斤再加一斤粮票也会被疯抢!

  城市职工的粮油本上一个人一个月三斤细粮三十斤粗粮,细粮说是面粉或者大米,可很多时候都是用小米甚至玉米面顶替了,粮店里装一等、二等面粉的大缸常年空着,三等面七分钱一斤,还得加一斤粮票。可那面别说麦子香了,不吃出沙子和老鼠屎来就不错了!

  黑瘦中年人去掀周兰香背篓上的草帘子:“老乡,你有多少?我要是多买能不能给我便宜点?”

  周兰香按住没让他掀:“你先看看你有多少票吧,我今天带了五十斤面,可以用票顶钱,票少了我不卖。你要买就得全包,我也不零卖。”她没那么多时间,况且知道得人越多越不安全。

  中年人摸出兜里的笔记本,走开几步对着墙角开始检查自己带的票,一看就是经常来黑市的老手。这里的卖家要什么的都有,过来买东西的都是把家里能带的票都带过来,就怕看着好东西自己回趟家的工夫让人给抢先了。

  数了好一会儿,中年人才转过身来,把笔记本里夹着的一堆票往周兰香面前一摊:“我就这些,十尺布票,二斤肉票,一斤油票,五张工业券,还有一张肥皂票,一斤煤油票,你看行不行?

  我跟你说,现在月末,谁手里都没钱没票了,也就是我能一下拿出这么多来!你要是碰上别人肯定得往死了给你压价!这里下晌就没人来了,不信你再等会儿,咋来的你得咋把粮食背回去!”

  周兰香摇头:“你要是不够就算了,我再等等。”

  黑瘦中年人很生气:“你说你这个小老乡,你咋听不进去话呢!我还能害你?你等着吧!待会儿我走了你哭都找不着人!”

  周兰香转过头没搭理他,他咬牙往前走了几步,看周兰香铁了心不叫他,他又回来了。

  来来回回又是商量又是吓唬,发现周兰香就是不给他便宜也不零卖给他,他咬牙加了几斤粮票还是不行,黑瘦中年人气得直转圈,可就是不再加钱也不肯走。

  他正气急败坏,一个白白净净剪着短发的中年妇女也走过来了,看见周兰香先笑了一下,看着特别温和有教养:“姑娘,有细粮吗?”

  周兰香看见她一下就站了起来,孙老师!

  前世她在孙老师家做了三年保姆,孙老师待她非常好,帮她解开心结,找了熟人给她看病,还教她读书认字,要不是有在孙老师身边那三年,她永远都没机会走出去开始新生活。

  周兰香的眼睛有点热,孙老师又问了一遍,她才赶紧点头,揭开背篓给孙老师看:“有!今年的新麦子面,做花卷可香了!”孙老师最爱吃她做得葱花花卷了。

  孙老师一听果然很高兴,蹲下笑眯眯地凑近了闻了一下:“真是新麦子!你有多少?怎么卖的?能不能都卖给我?”

  黑瘦中年人马上不干了:“哎!你干啥?我这都要谈成了你横插一杠子算怎么回事?赶紧走!看你也不是没文化的山炮,怎么这点规矩都不懂!”

  周兰香这个没文化的山炮一听心里就不乐意了,别看石原只是个小县城,这城里的很多人都非常有优越感,管农村人叫山炮的很是不少。她前世没少听人这么叫过自己,最过分的是小山也这么被骂过,那孩子自尊心重,前世腿瘸了以后就更是心思敏感,她现在想起来他当时的表情还心疼……

  “你不是不买了?那就别耽误我卖东西!我们山炮没那么多花花心思,明码标价,谁买得起卖给谁!”

  “你说谁买不起呢?你个土包子你看不起谁呢?”黑瘦中年人气得直跳脚,又去联合孙老师,“你看着了吧!这么粗的面她要两毛一斤,二斤一尺布票三斤一两棉花票!这不是讹人吗!咱们不买,都不买!看她卖给谁去!”

  周兰香根本不怕他:“买你就拿钱拿票,又想吃细粮又想占便宜,我没文化都知道这是不要脸!”

  黑瘦周年人气得脸完全黑了,指着周兰香“你!你!你!”地磕巴了好几句都不知道怎么跟她吵好。周兰香利索地把背篓一背,回头冲孙老师笑了一下:“走,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孙老师带着周兰香走了挺远,已经走出明水巷的范围了,绕到一座院墙后面的大树下才停下来:“这里僻静,我注意着呢,那人没跟过来。你以后卖东西也得注意,话别说太过,万一他起了坏心思,你一个小姑娘人生地不熟地吃亏就不划算了!”

  周兰香发自内心地笑,孙老师一直是这么好心的一个人。她把遮住整张脸的大口罩拿下来,对孙老师灿烂地笑了出来:“您怎么知道我多大?我故意穿得这么老,说话还故意压着声儿呢!”

  在孙老师面前,她能找到一点在韩爷爷面前的感觉,那种长辈真诚的关怀和包容让人心里特别踏实。

  孙老师惊艳地看着她的脸:“声音可以压着,长相改不了啊!我看你眼睛就知道你是个漂亮小姑娘,没想到脸更漂亮!”然后掏出身上的副食本,从里面拿出一堆夹着的票来:“我带的票应该够,你最想要什么票,我给你尽量凑凑!”

  周兰香想给孙老师个便宜点的价格,可孙老师一分一毫的便宜都没占她的,给了她六块钱、十五尺布票、八两棉花票。

  又塞给她一张肥皂票当定金:“你下回进城去县高中找我,就说是我外甥女,家里有啥细粮和蔬菜直接带过来就行!”

  周兰香跟孙老师互通了姓名就告别了,去公厕里换好衣服,刚走出去不远就看到了一个穿着呢子大衣的高个子女人推着自行车站在路边张望着等人。

  周兰香走近了马上认出来,这是韩进的大姐韩立容,看来韩进和小山去送东西没见着人,正想着过去打个招呼把她带去见韩进,要买她面粉那个黑瘦中年人快步走了过去,韩立容迎了他几步,两人推着自行车慢慢往前走,黑瘦中年人一边走一边气愤地说着话。

  周兰香心里一惊,糟了,那个被她骂了一顿的抠门中年人是韩立容的丈夫,韩进的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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