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演武场
贺绮并没有干巴巴的等着平阳舒来找她,以雾雨宗和青阳城的距离,他最早也要两个时辰后才能到。在此期间,贺绮准备去找点乐子。
演武场被修建在最靠近赤火峰的艳阳顶,它只有赤火峰的一半高,当火脉旺盛时红色高峰会如烈日般洒下光芒,将这座被削平的矮山照的通亮。
不错,教头总是宣称那面整齐的顶峰是被一剑削平的,尽管故事的主角总是变换。以贺绮看来,它不过是几位工匠建造,编出来鼓舞孩子的。
但它的确美丽。圆弧广场足以容纳两百人同时比武,赤纹火木围造的栏杆拱立着三面柔白墙壁,刀剑等兵器悬挂其上,随阳光的角度变换色彩。
此时有三个队伍正在训练。从八九岁的孩童到十六七的少年,最大的那一批肯定是雾军的预备役,贺绮一看便知。
她刚到不久便被人发现,秃顶的中年教头只是扫过山石阶梯,视线就牢牢黏在了她身上。贺绮身着练武的新衣裳,冲他甜甜一笑。
教头举起手,示意正在比剑的少年们停下。
“贺绮?”他问道,眉毛高高挑起。
“鲁教头。”贺绮说,“好久不见。”
她在一年前跟随鲁文良学习剑法——其实没什么好学,哪怕教头本人的武功也未必比她精湛,贺绮报这门课只是为了不生疏技艺,顺便警告一下对她抱有恶意的某些人。这项决策非常英明,贺绮能在清心崖竹林不被打扰的练这么久的剑,多是亏演武场上的精彩表现。
那些少年少女们停下比斗,略有诧异的望着她,连另外两队也有些好奇了。鲁教头向来严苛,平常训练期间是不会给他们一点喘息的,对于最年长的学生更是如此。
“你突破了。”鲁文良说,指着离他最近的男孩,“你过来,和她过几招。”
那名男孩相当吃惊。他大约十七岁,身材纤细高挑,足比贺绮高一个头。汗水黏湿了他的额发,男孩用手拨开,迟疑道:“请赐教?”他平举木剑,重心向下倾移。
“且慢。”贺绮笑着抬手,她如今的修为是练气三层巅峰,而这男孩有练气七层,在雾雨宗也算不错了。他的剑法也还可以,比其他人要好得多,只是容易紧张,比剑时常常眼睛瞪大宛若受惊的小鹿。
贺绮在白墙上挑了把与他相同的木剑,挑了把镌刻“无伤”符阵的练习用剑。与其他兵器一起挂在扁平的墙上,随着时辰变化浮荡出绚丽的色彩。
“请。”她说,摆出与男孩相同的姿势。
对手咬了咬嘴唇,前腿猛地一蹬,身体高高跃起,竟在空中连踩两脚变向,木剑从上刺向贺绮。
踏空,很不错嘛。贺绮还有时间瞟一眼教头,总觉得鲁文良僵死的脸下藏着笑意。向我炫耀?这点可不够。
她向后踏了一步,男孩扭转身体,剑尖却堪堪擦过她的衣袍,男孩想做第三次踏空,贺绮的剑尖却至。
木剑如怒放玫瑰,在男孩前胸印下一个吻。在对手惊恐的神情中,贺绮向前迈上一步,几乎处在他坠落的下方。贺绮再度抬剑,却不是温柔的点刺。剑身化作巨锤,将男孩抛扔出去。
他犹在作垂死挣扎。木剑点地支撑,身体则在空中旋转若蝶,迅速掌握了平衡。然而贺绮不给他着陆的机会,她单手持剑,另一只手结成法印,动作并不熟练,在男孩翻转后才完成。
青绿藤蔓破土而出,勾住男孩脚踝,将他重重摔到地上。
“你没事吧?”贺绮用剑抵住他脖颈,扬手施下一片灵雨。
男孩呆呆盯着银白雨丝落下,赤火峰一脉水汽不多,雨降了一会儿便自然停住了。水滴在他脸上,给温热面颊添了些许凉意。
“啊?抱歉。”贺绮有些郝然,“本来打算施水愈术的,没成功。”
他回到队伍中,立刻有两个女孩为他治疗。酸疼一点点消散,灵力也迅速补满。然而思维始终转不过来。他眼睁睁看着贺绮走到教头身边,双手承上木剑。“幸不辱命。”
鲁文良没有接剑。一只传音纸鹤飞到贺绮肩头,被她熟练的拈住。
“你们两个。”教头点了那两名为他疗伤的女孩,“还有你。”他再次望向自己,“在和她打一场。”
“你们用自己的法器。”沉吟片刻,鲁文良补充道。
贺绮看着他,笑容猛地僵住。
高个女孩先一步上前,她有着蜜色的肌肤,戴着两只大耳环。修为比男孩还高出一层,年龄也要稍长。刚才与男孩练剑的就是她。
矮个女孩则肤色白皙,她取出一把火焰折扇,向贺绮微微欠身,“得罪了。”语气却没有多少得罪的意思。
她的修为是练气六层。
“我很抱歉。”贺绮向左挪了两步,站到攻击死角。“虽然我很想和几位过招,但我的法器不在这里,有位朋友还在山门口等我,我没想到他来的这么快。”
“你可以用这里的法器。”鲁文良说,“你的朋友也可以一起上,我会酌情增派人手。”
平阳舒来到演武场时还有些莫名其妙,他将赎回的青钢剑扔给贺绮,声音难得压低,“怎么回事?”
“你要和他们打架了。”贺绮苦笑,“恭喜你再次突破。”
平阳舒的修为到了练气八层,与那名高个女孩相同。练气七层是第二个小门槛,跨过后本该用较长的时间稳固。他的天赋也算不上好,怎么会如此之快?贺绮来不及想这些,现在她该担心的是鲁文良会加派多少人。
然而教头只是望了平阳舒一眼,语气古井无波。“开始吧。”
“我对付那个高个子。”贺绮传音道,“你缠住他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平阳舒快要崩溃了。“不是我和你打吗?”
“不管这么多了!”贺绮冲向高个子女孩。
对方似乎对她先打自己的行为不满,蜜色小腰扭动时宛如灵蛇,她用的是一对弯刀,刃上浮动着火焰。
贺绮催动青钢剑,绿藤生长出新叶。
两人过招奇快,转瞬间便碰了数十下,焦黑的叶脉随着火星迸发,贺绮力道不如对方,向后退了一步。
平阳舒这边也不顺利,矮个女孩轻挥折扇,火墙冲天而起,将他困在里面。
怎么回事?这不是练气六层应有的攻击吧?平阳舒暗自咬牙,难道雾雨宗的人都这么变态?他灌足灵力,水蓝长剑亮如晨星。一条水龙咆哮着冲出。
这个小小的围困放走了男孩,他没有合围平阳舒,而是转身奔向贺绮。法器放大了境界上的压制,青钢剑在弯刀的火光下都难以保持优势,更何况是多加一人。
糟糕。平阳舒暗呼,对自己的疏漏非常不满。但他也没有功夫去支援贺绮,矮个女孩像是知道自己修为低,决心要在短时间内用光全部灵力,对平阳舒造成最大攻击。
贺绮没再使用法术辅助,她已结束才突破的灵力狂涌,作为境界最低的那一个,每一丝灵力都要精打细算。
更糟糕的是,她的头疼了起来。
弯刀擦过她的肩膀,凡间布料制成的武服在瞬间崩碎,烧灼的痕迹使她手臂一抖。男孩却已攻到,他的武器最为平实,是与她相似的长剑,只不过透明如水。
他的动作也是如此,每一次弹跳都像在水中起舞,落地时膝盖的弯曲又及时卸下了力道,透明长剑荡漾着水纹,它的攻击也如水般难缠。
但什么能与藤蔓比拼缠绕?贺绮后仰避开他俩的联合攻击,弯刀与长剑撞在了一起,赢得短暂的时间。她双手触地借助空翻脱离围困,这时候贺绮多么希望自己也会踏空,可惜留给她的只有愈发疼痛的识海。
当她落地时,仿佛有青藤生长,它们彼此缠绕,纠杂成混乱的密林。但你细看时会发现那不过是错觉,演武场的地面拥有的不过是刀剑的伤痕。贺绮举起长剑,眼神变得空明。
我最擅长的就是以弱胜强,置之死地而后生。她想,冲进两人中间。
男孩和高个女孩都没想到她会再度冲进来,一时乱了阵脚。女孩率先反应过来,弯刀闪过火光,化作熊熊烈焰朝她扑来,男孩则向后退了一步,贺绮借助这个空隙先架住女孩的弯刀,长剑如匕首划过它的火刃,又旋即抬起,由上而下重敲一记。
火焰震散,高个女孩不敢置信的看着重归钢铁寒冷的弯刀,而贺绮已经盯上了另一把。
她没能如愿,男孩反攻过来,却不是从最初的角度。他在两剑相碰前灵活一拐,从另外的方向攻向贺绮,速度竟丝毫未减。
我真希望自己也有两把剑。贺绮后退,男孩也跟着变向,水剑始终紧跟着她。
同时,高个女孩的弯刀也劈落下来。
水浪冲天而起。
平阳舒出现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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