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眼界
合邕：“不会误伤。木灵不像其他生物能感知到五彩斑斓的光线，视觉相对退化，取而代之的是敏锐的运动感知和生命感知。空间跳跃的瞬间我就能判断出周围的活物种类，如果发现人类就不换废气。”
小六伸出爪子在祂的面前晃了晃：“你眼中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合邕瞥了她一眼：“我的视觉比你好。等你达到我这个级别，就能超脱物种的极限。”
小六：“有一件事我一直很好奇。”
合邕示意她说下去。
小六：“我猜神往界是利用‘生物思维是通过信号传播’这一点来达到意识连通的。知识语言同步是怎么做到的呢？你是怎么用神往界学会我们的语言？”
合邕想了想：“知识语言也是生物储存在体内的一种信号。既然信号能实现互动，复制过来不过是时间和量级的问题。”
小六突发奇想：“那如果连通了先祖，是不是就可以知道他的记忆了？”
合邕露出不快的表情：“这是大不敬的事情，而且主人已经转生，你想知道什么，大可直接问他。”
小六挠挠头：“可是我觉得海哥哥失忆了，他从来没有跟我们提起过前世的事情。要不是你认出来，我们都不知道他就是先祖的转世。不是我想去偷看先祖的记忆，我是想知道，如果海哥哥忘记了，他能不能通过神往界恢复以前的记忆？”
合邕听她这么一说，觉得确实是个办法，这兔子还挺机灵，不禁对她多了几分好感。
“是可以提议主人试试。”
合邕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
“前面有人类，我不便替换生气，便让它们去吧。”
小六浮在泡泡中伸长了耳朵。合邕的提示让她意识到了物尽其用的重要性，既然断界毒雾阻碍了她的视觉，那就用听觉取而代之。
她闭上双眼思维放空，将听觉感知延展到极致。空气流动和碰撞的声音变得越发清晰，骨骼与肌肉摩擦的声音，呼吸的声音，心跳的声音，所有的声波渐渐组合成一幅完整的空间图案。
四个孩子们和他们身后穷追不舍的三只深渊吞噬体正在前方约十五米的地方不断发生空间跳跃。
合邕的种子在空气中扩散，产生的细微摩擦亦会发出极微小的碰撞声，满满地覆盖住了整个空间。
小六这才明白为什么合邕要把她放进泡泡中，不仅仅是她无法耐受高浓度二氧化碳，就算空气比例是正常的，她也无法保证自己不吸进这些细小的种子。
她震惊于合邕在进行何等精细的操作。
种子的质量极轻，体积微小，很容易受到空气流动的影响。祂需要准确地判断出每一颗种子周围的风力与风向，发出信号连通所有种子，让种子们通过震动体表的鳞触来产生反作用力，避开孩子们，到达指定的目的地。
这个计算量级是她现在的思维能力无法想象的。
以前她一直以为品级的提升就是身体素质的改良，现在看来并没有这么简单。
术式只是给施术者提供了一个杠杆。术式级别越高，杠杆提供的助力越强。可是不管是什么杠杆，都需要施术者提供“力”，这个“力”就是施术者的“计算量”。
合邕刚才指点她的用意，就是希望她不要过于依赖杠杆，而是把成长重心放在“力”的源头。
想通了这一点，她才体会到合邕的强大，除了来至于半神的天赋，还有祂的眼界。
声音构建的世界给她打开了一张全新世界的蓝图，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忙。
“我无法离开泡泡，有什么是我能做到的呢？”她在心里催促着自己。
神往界的触手如巨网一般向外扩散，小六的声音传入四个疲于奔命的孩子的脑海中。
“加油，再撑一会，我们马上就来救你们。”
“小六！是叶家的小六吗？”
“是的！老太太请出了叶家圣地里藏的半神来救我们了，再坚持一会，一小会就好。”
“收到！”
孩子们本已跑得力竭，弹尽粮绝的他们险些就要放弃了，小六鼓励的声音无异于雪中送炭，让他们恢复了斗志。
十五秒后，这场马拉松终于到达了终点。合邕通过种子的反馈探路，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地前行，总算把孩子们都带了出来。
四个胡家的孩子一脸激动地跟在身后，频频回头感叹刚才的恐怖敌人竟然转眼就成了小弟。
出乎合邕的意料，胡家的孩子们很聪明，在听小六解释搞清楚了空间迷阵的原理后，竟然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制式的构成和破解办法。
再往前走，果然遇到了被虫魔咬碎的孩子们。合邕并没有治疗他们，而是把残肢断骸装到了泡泡里，让身后的孩子们抱着。
当孩子们的数量增多，为了防止有人踩错或者空间秩序突变走丢，合邕给每个孩子们的肩膀上栽了一棵看起来像蒲公英的小苗，并告诉他们如果走丢了就向着小苗低头的方向走。
直到小六确认所有孩子都找回来了，合邕才停下脚步。
祂向孩子们解释道：“这是一个永无止尽的死循环空间，继续往下走是走不到头的。”
“若不是有人强行冒犯主人，这个术式本不会被触发。就算主人已经转世，都不该毁坏他曾经的躯体。”
“虽然未曾谋面，我能笃定空间之神对你们并没有恶意，祂是为了保护主人才设下的屏障。半神的能力不会触动反击，甚至可以直接从根源上破坏这个术式，但我并不想这么做。”
“可是……”小六为难道，“大人们说，如果不破解这个空间迷宫，下面那个大BOSS可能会被偷走。”
合邕撸了撸小六的兔耳朵，提示道：“如果门锁了出不去，你会把房子整个拆掉吗？”
小六摇摇头，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打开窗户跳出去？”
“从底下挖个坑出去。”
“你有毒啊，当然是把门撬开啊。”
小六想了想：“如果有钥匙的话，就能把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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