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樊老头的儿孙上门了

　　话分两头，吴顺子带着饭菜回去的时候，他娘还没有睡，正在灯下纳鞋底，一看鞋子的尺码就知道是吴顺子的，吴顺子一进门，就大声喊着“娘，娘，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顺子你回来了，你给娘带什么了呀？”顺子娘闻言站了起来，迎了过去，等看带吴顺子手里的两个大碗，就知道吴顺子是给她带了好吃的。“顺子，你怎么还连吃带拿啊，娘平时怎么教你的，咱们是穷，但人穷志不能短啊，不能做让人戳脊梁骨的事啊！”

　　“娘，你误会了，我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啊，今天莫家做了一个叫做佛跳墙的东西，我喝了一口就觉得特别好喝，听老牛叔他们说，这个可是个好东西，里面放了很多养人的东西，就想留下来给娘喝，原本是想偷偷干的，谁知道被问哥儿发现了，非让我喝了自己那一碗，愁姐儿还特意留一碗要给您喝，还从没动过的菜里拨了一些让我给娘带过来，我本来不想要的，是他们非让我拿回来孝顺娘的，娘，你要相信我。”

　　顺子他娘听了顺子的解释之后，很是欣慰，有这样一个儿子，她也算是死而无憾了，看着顺子拿来的饭菜，尤其是那碗汤，那味道实在是太勾人了，晚上她就喝了点菜粥，这会闻着味道，她就觉得特别饿，就着碗就开始吃喝起来，那个味道实在是太好了，喝完汤之后，就开始吃了点菜，一时没收住，吃了半碗才停了下来，剩下的半碗菜，明天再加点家里的菜干，又是一碗好菜，就着菜馍馍，她可以美美的吃上一天，顺子娘这样计划着。

　　吃好了，顺子娘终于有功夫交代吴顺子，“顺子啊，咱现在也算是上了莫家这条船，娘懂的不多，但娘知道受人恩果，千年记，莫家对咱们不薄，你以后一定要对得起人家，如果你要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你娘我就是到了地下，也没脸见你爹。”

　　“娘，你说什么呢，你儿子的品性，你还不知道嘛，我是那种人嘛，人莫家这么对我，我肯定跟他们一条心，你不说我还忘了，问哥儿今天找我说话，他们家三天之后要建屋子，到时候家里要来一帮子人，想让你帮着一起做饭，他们已经请了武婆子掌勺，娘你只要帮着打打下手就好了，一天还包三顿饭，一个月二百文。”

　　“包三顿饭，还给二百文，这个价也太高了，而且听你说的，莫家的伙食不差，那岂不是让我们占他们的便宜嘛，你有没有跟问哥儿说，我们不要那么多钱，给个一百文就差不多了。”果然是母子，两个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的反应是一样的，可见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我怎么没说啊，人问哥儿说了，要是我不收这么多，到时候外人会说他们抠门，就把名声坏了，为了他家的名声，也不能占我们这个便宜。”

　　“莫家真是厚道人家啊，人家这是糊弄你哪，咱们收多少钱，咱们不说，谁会知道，他们自己又不可能满大街的去说，这是让我们不要拒绝他的好意，顺子啊，你以后可一定要好好干啊，眼里要活，不要等人说了才做，我们现在也就一把子力气了，多做点活，不吃亏知道嘛！”

　　“知道了，娘，我会的，就算你不说，我也是一直这么做的。”

　　吴顺子和他娘说了会话，就洗漱睡觉去了，明天吴顺子还要继续主持开荒呢，再说点灯也费油，要不是为了等吴顺子，顺子娘才舍不得点灯呢，早点睡觉，正好省点灯油。

　　再说樊老头回去之后，就一头倒在床上睡了过去，直睡到半夜，好久没喝那么多酒了，老樊头半夜渴的不行，就起来找水喝，找了半天，才发现家里没有现成的白开水了，只能到厨房找到水缸，舀了一瓢子冷水先解了燃眉之急。

　　喝完水后，老樊头整个人都清醒了，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他想起了他媳妇在世的时候，一家人的快活日子，那时候，每天的日子虽然清苦，但是却是有滋有味，身上好像有使不完的劲似的，就算是吃糠咽菜，也是美滋滋的，可是自从媳妇去世之后，自己的生活就只剩下两个儿子了。

　　老樊头省吃俭用，拼死拼活，终于是把两个儿子都拉扯大了，也给他们娶上媳妇了，以为从此以后又可以过上好日子了，自己也可以歇一歇了，谁知道，两个儿子先后分了家，不跟自己来往了，现在老樊头最怕的就是回家，每次回来，看到空荡荡的屋子，就觉得特别没意思，今天晚上看到吴顺子孝顺样子，再想到自己的儿子，简直是冰火两重天啊！

　　同样的儿子，为什么人家的儿子这么孝顺，等轮到自己这里，怎么就是这么两个不孝子呢，自己跟媳妇两个都是老实本分的人，怎么会教出这么两个人来呀，老樊头越想越想不明白，就这么睁眼到天明。

　　天蒙蒙亮的时候，樊老头终于躺不住了，想起来做个早饭，然后早点去莫家做活去，只有在莫家，老樊头才觉得活的有意思，在这个冷冰冰的家里，他觉得特别压抑，所以他总是早出晚归的。

　　就在他在灶房里忙活的时候，院子的门响了起来，老樊头在灶眼里塞了一根木头，就走出灶房去开门去了，开门之后，竟然看到了久违的两个儿子，还分别带着孙子上门了，第一眼看到的时候，老樊头还不相信，忍不住用手揉了揉眼睛，揉完之后发现真是他们，不是自己做梦，这才打开了院门让他们进来。

　　可能是老天爷听到了他的心声，这才让自己的儿子带着孙子上门来看自己，老樊头满心欢喜的招呼着他们进来坐，还从柜子里拿出了莫愁分给他的小点心，给两个孙子，一眨眼两个孙子都长大了，他印象里，孙子还只有一点大，现在都跟他一般大了，总算是岁月不饶人啊，他是真的老了，看他的孙子都这么大了。

　　老樊头坐在堂屋，看着屋子里的儿子和孙子，觉得眼睛都不够看了，他有多久没有这么仔细的看到自己的子孙了呀，虽然住在一个村子里，但是自己经常缩在院子里干活，不怎么出来走动，偶尔出来也很少碰见他们，两个儿子还好，自己能认的出来，这两个孙子，要是突然碰到，自己还不一定能认的出来呢，所以多看一眼是一眼，樊老头用心的看着眼前的儿孙，像是要把他们的样子记在心里一样。

　　两个儿子看到老父亲的满头白发，还有脸上的皱纹，也终于知道父亲是真的老了，不再是以前那个伟岸的父亲了，再想起今天自己过来的目的，都有点抬不起头来，可是两人的媳妇都逼着自己要过来，不然回去的日子肯定难过。

　　场面就这么僵持下来，过了好久，等老樊头终于看够了之后，发现了事情不对，自从进屋子之后，两个儿子和孙子就再也没有开过口，这个事情怎么看，怎么就透着一股不正常的样子，看来是有事情啊。

　　“说吧，你们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平时就算是年节，也没见你们上过门，好像忘了有我这个爹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爹跟你们娘一样都在山上埋着了呢，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啊，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爹，我就是过来看看您，您别多想，”老樊头的大儿子这么说道。

　　“就是，我们就是好久没看到爹了，一起过来看看您，您千万别多想，”老樊头的儿子也这么说着。

　　老樊头当然不会相信他们的一面之词，这两个儿子他最了解不过，自己和媳妇把他们教的太老实了，为了让他们以后的日子过的下去，自己给他们都找了厉害的媳妇，谁知道就因为这样，被两个媳妇捏的死死的，简直是让往东不往西，这两个媳妇怕自己拖累他们，严禁儿子们和孙子们跟自己来往，自己这两个窝囊的儿子，就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就这么听媳妇的话，不跟自己来往了，也不敢让孙子跟自己接触，今天两人带着孙子上门，要是说这个事情没有他们媳妇的首肯，他才不信呢。

　　“说吧，别遮着掩着了，有话就说吧，是不是家里有什么难处，想让我帮衬一把，你爹我现在在莫家做活，虽然不多，还是有点进项，手头比以前可是宽松不少了，是不是你们媳妇让你们上门过来借钱啊，要多少，我给你们拿。”

　　“爹，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们真是为了钱过来的，我们就不能就是过来看看你的呀，爹你不希望我们来看你呀！”

　　“就是嘛，爹，我们可是专门过来看你的，你可能这么误会我们呀。”

　　老樊头的两个儿子都努力的在掩饰着什么，但是他们的眼神里的慌乱是藏不住的，知子莫若父，老樊头当然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但是也不打算拆穿他们，既然他们不想说清楚，自己就成全他们，把这出喜相逢演完。

　　可是他们想这么做，有人并不想成全他们，一直坐在旁边的吃点心的孙子出声了，“爹，你跟二叔还是直说了吧，不然娘和婶婶回去饶不了你们，至于事情成不成的还得看爷爷的。你们这么吞吞吐吐的，到最后还不是要说，等娘她们上门，这脸面更难看了。”

　　听了大孙子的话，老樊头终于还是要面对现实，他就知道对那两个媳妇和自己的两个窝囊废的儿子不能报太大的希望，看这不就现行了嘛，他把眼光转向两个儿子，看他们还有什么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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