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瑞默尔和托瑞多

　　扎克回来的时候连在圣子教堂举行的葬礼都快结束了——那个不要下葬，只要告别仪式的葬礼，麦迪森的业务。

　　扎克在格兰德转了一圈，干活的员工——马修、露易丝，甚至塞姆都不在，应该是教堂那边盯着葬礼，瞄了眼办公桌上的便签和录音带，挑了挑眉，想起什么的拿起了从前天就丢在办公桌旁的手提箱，掂量了一下撇撇嘴，又放回去了。啥也没干的直接去地下室了。

　　扎克只是回来补充食物的，顺便打包几件衣物——克里夫提供的衣服太大，扎克穿起来和水母一样，稍微跑动都会鼓起一包，难受。

　　刚进地下室，扎克就愣了一下，查理本端坐在角落，看着镜子中的两点红色，发现扎克进来后，紧张的站起，“扎克！我，我在练习……”

　　扎克摆摆手，看了眼石台旁被收好的铁链，挑着眉随手提了瓶酒晃悠悠的走到了角落的镜子前，看着镜框上立着的蝴蝶，“早上好？”是伊芙。

　　查理继续做下，对着镜子中的两点红色，一脸便秘的样子。应该知道这是在练习什么吧，托瑞多的成像能力，作为圣徒茜茜给予托瑞多的能力，和圣主曾经给予的阳光下行走一样——查理是在为开启托瑞多人生做准备。

　　扎克没管查理，看着翅翼缓慢煽动的蝴蝶，撇撇嘴角，“我说早上好。”

　　“听到了。”这蝴蝶一出声就是一副不耐烦的语气，“太晚了，已经快中午了。”

　　“那中午好。”扎克非常配合，仰头灌口食物，“你在格兰德干什么？”

　　“享受南区的田园空气。”蝴蝶这么说了，然后是分叉的触角往两个方向绕着圈，拟态的白眼，“啧，找你，还能是什么！”

　　扎克轻笑一声，又灌了口食物，“非要我一点点问么。那好吧，找我干嘛？”

　　“你没有回复我的电话。”蝴蝶飞起来了，落在了查理头发上，“专心。”看着镜子中悬空在两点红芒上的自己，“记住你的影像就在镜子里，只是被世界法则挡住了，拨开它，让你的面貌重新显现在这个世界中。”

　　扎克挑着眉，“呃……你在帮我教导我的后裔么？伊芙？”

　　“不。”好不实称的回答，“我纯粹在误导他，让托瑞多的后裔走上歧途，让这个血统最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扎，扎克……”是查理不安的转头。

　　扎克把查理的头推回去，“伊芙在开玩笑，虽然她使用的是魔法来伪造影像，但她说的是对的，你继续。”然后有些好奇的看着查理头顶的蝴蝶，“心情不好吗，伊芙？那你来错地方了，你知道我只会让你心情更糟。你不喜欢我，记得么？”扎克多有自知之明。

　　“你没有回复我的电话！”蝴蝶再次强调了一遍。

　　扎克耸耸肩，“我没接到，如果能让你舒服一点的话，我也没接到市长和客户的电话。”

　　蝴蝶的翅膀扑扇了一下，翅翼上的纹路在变的赤红时飞上了扎克刚抬起的酒瓶。

　　扎克无语的看着还剩半瓶的食物被抽干，立于瓶口的赤红蝴蝶，与空气接触的线条开始崩散。一条条赤红的细线在扎克面前扭转、勾勒、坠向地面……

　　简笔画一样的人形东西按住了查理瞪大眼转过来的头，“哼，没见过瑞默尔的分身么。”把查理的头推回去对着镜子时，简笔画变的丰满，伊芙出现了，“记住你现在是第三代托瑞多，注意你的形象。”

　　扎克又挑眉了，“谢谢？”这依然是伊芙在帮扎克教导后裔，所以谢是应该的，至于那个问号，呃，为什么？

　　等一下，现在不是在乎这跨氏族教育的时候，扎克打量了一下伊芙，“你在附近吗？”伊芙自己说过，分身有距离限制的，没忘吧。

　　“学校的户外活动。”伊芙撇了下嘴，直接在石台上坐下了，挑着的脚拨弄着被放在石台旁边的一只血瓶，“要培养孩子对农作物的感恩之心，在南区租了个农庄，在参观。”

　　扎克正想说点什么，被伊芙看了一眼，“你最好准备一下，夏洛特和冦迪正在商量怎么甩掉老师，来格兰德。”

　　“这样啊。”扎克撇撇嘴角行动起来了，提了两罐血就要出去。准备接待这两个西区孩子是不可能的，扎克没功夫，早早回到克里夫的农庄，继续和布米对练才是正事。

　　“呵。”讽刺的轻笑，“一个带着法尔肯曾经控制东南部的秘密情报（夏洛特），一个带着费舍的马萨港最近和警方周旋的情报（冦迪），你就这么走了？”

　　扎克小顿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有点无语的看了眼伊芙，“现在这些不是我的首要目标。”

　　“也对。”伊芙弯腰拎起了用脚玩儿了半天的血瓶，打量着，“现在准备应对魔宴托瑞多才是首要目标，那……”整个身体凝固了片刻，“搞定，夏洛特和冦迪甩不开老师了。”鬼知道伊芙的本体在那边干了什么。

　　扎克视线避开伊芙的乱飘了一会儿，放下手里的血罐，也不着急走了，靠在了墙边抱着手臂，“你怎么知道的？”扎克没有把自己即将面临的魔宴托瑞多危机四处乱说吧。达西、奥兹和布米他们？那是魔宴成员和与魔宴托瑞多有仇的诺菲勒，是相关人士！和魔宴托瑞多无冤无仇的瑞默尔，扎克可没准备打扰。

　　我们看着扎克干了这么多事情了，他的这点隐藏坏习惯应该已经发现了吧——给别人干事情的扎克完全不顾及自己散出去了多少线，搅乱一堆人的生活后，安静的享受成果，招摇。但一旦是扎克认为是自己要动手的事情，他却谁也不招惹了，不管任何其他人意见的我行我……

　　“‘我有点私事，要用农庄’？”伊芙依然在打量着手里的血瓶，却明显的在引用某人昨天电话里的话，“哼，私事。找朵拉打听一下很困难么。”伊芙白了扎克一眼，“别说找朵拉打听了，纽顿那边的月华百影已经开始在城市里注意到些不寻常的死亡了。”

　　“不寻常的死亡？”扎克挑了挑眉，“是不是派对或者狂欢，完全脱轨，所有人死亡。”

　　伊芙一耸肩，“你倒是知道的清楚，酒吧的迷你演唱会、俱乐部的聚会、甚至家庭聚餐。”伊芙掂量了一下她手里的血瓶，继续说了，“共同点就是同一个地点、封闭的空间，复数的人类被抽干死亡。”嘴角抽动了一下，“魔宴托瑞多似乎很喜欢这种一次大量进食的‘好习惯’。”

　　扎克皱了眉，沉吟了一下，“达西给我的情报中，有伊莱·托瑞多的日常习惯，这是他的风格，让人类聚集在一起，然后进食。”扎克看着自己面前的地面，“我和布米讨论了一下，暂时没有想到能够应对的方法，毕竟要求市长实施宵禁，不让巴顿人有夜生活，有点不可能。”

　　现在大家知道扎克为什么刚才回来的时候没听露易丝贴了便签的留言了吧，别管市长安东尼给扎克留言了什么，扎克暂时不想和安东尼对话。大家懂的，一对话有些事情就不得不提，提了又没什么意义，何必。

　　伊芙却突然跑题了，终于拎着手里的血瓶发问了，“这是布鲁赫的血吗？”

　　“恩。”扎克皱皱眉，示意了眼身体紧绷的盯着镜子的查理，“他换下来的血，用了一瓶给塔姆了，做酬劳了。这是剩下的一瓶，我认为查理会想留作纪念。”提到塔姆了，我希望大家还记得塔姆被伊芙借走了，干什么还不知道。

　　“纪念？”伊芙拉扯这嘴角，一脸无语的嫌恶，“浪费！”抓着瓶子直接塞到自己身体里去了！

　　别惊悚，这个伊芙是分身……

　　然后是命令式的，“另一瓶也给我要回来。塔姆被我派出去做事了，他的东西都交给了一个叫‘二号’的家伙保管。”白眼，一个不够，再来一个，“我不熟，你去要回来。”

　　“干什么？”扎克皱着眉，疑问有点多，也不理解这事情的走向。

　　“干什么？”伊芙居然反问了，扯着嘴角从石台上站起，一脸不耐烦的看着扎克，“我需要对你解释布鲁赫是我们之中血液最强的么，这意味着治愈、侵蚀、同化、复制、增生最强的血统。”这就是布鲁赫是战斗氏族的原因，伊芙不耐的盯着扎克的眼睛，“我不觉得你和布米能讨论出来解决魔宴托瑞多屏蔽血统感知能力的对策吧。”手按在胸前，她刚才把血瓶塞入的位置，“而这个，就是解决方法。”伊芙的脸严肃了起来，“我能用布鲁赫的血侵蚀整个巴顿所有生物的血，以布鲁赫血液的同化能力，你不能感知魔宴托瑞多，但你能感知布鲁赫。”

　　扎克张了张嘴，说了昨天布米对他说的话，“你可以做到这种事情？”

　　“哼，惊奇么，你以为我们瑞默尔只会一些讨好权贵的魔术把戏么。”

　　“呃……”扎克抿起嘴了，还记得吧，曾经的隐秘联，扎克以为伊芙喜欢自己，实际上确是伊芙讨厌扎克的原因——托瑞多为瑞默尔总是把瑞默尔当做表演者，用来讨好当时的贵族、权贵们，来给隐秘联盟拉取物资支持。扎克抿嘴的原因是，“伊芙，别往这个方向去，让我们至少同意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我不想在提任何曾经隐秘联盟的事情。”

　　伊芙低着头，眼角抽搐了两下，沉默了许久后，开口了，“可以。”也不意外吧。现在看来，扎克听没听她的留言、回没回她的电话都无所谓了，伊芙来这里了，在这里命令扎克去要回布鲁赫的血，这就能说明一切。

　　“好吧，我会让二号把东西送过去……”

　　“别送到史密斯庄园，史密斯会检查我和莉迪亚与外界的来往物品。”比如信件、包裹之类的，伊芙叹了口气，“送去帕克小学吧，我会想办法跟着夏洛特她们去帕克小学做义工。”

　　扎克点了点头，该明了一些刚才的疑问了，“塔姆被你派出去了？为什么他要把东西放在二号那里？”关于塔姆啊，这个真不好形容，我们谁都不知道塔姆的肚子里能放下多少东西。所以扎克不得不问，伊芙让塔姆干的事情，时候非常费空间。

　　“我的实验室。”伊芙一脸不想回答的样子，“瑞默尔的实验室，在中部，一些沉睡的瑞默尔，我让塔姆去给我搬来巴顿。”

　　“呃……”在扎克那不知道记忆了多少东西的脑子里，浮现出了他隐秘联盟生涯去过一次的瑞默尔实验室。怎么说呢，和巴顿最高的建筑，李斯特酒店那么大，当然，是往地下延生的那种。

　　但重点并不是瑞默尔的实验室，而是沉睡的瑞默尔，扎克问了，“多少？”

　　伊芙还是那副不想回答的样子，“比恶魔多。”呵，记得咱们曾经排过，巴顿数量最多的是恶魔，然后是丝贝拉的巫师，然后是诺菲勒。伊芙还真直接。补了一句，“沉睡的！”

　　这补充成功逼回了扎克准备说的话，改口，“好吧，这是好事。梵卓把隐秘联盟弄成这样，我很欣慰你们瑞默尔还保留了这么多族人。”

　　“哼，用不着你欣慰，如果不是你在巴顿和史密斯弄出的针对‘瓦尔迷娜’渠道的围剿，我们躲过了一次又一次异族的攻击，最后还被自己的国家‘攻击’了一次，我们族人会更多！”

　　扎克抿了嘴，“别开玩笑了，人类的力量能对你们造成什么影响，哪怕不是吸血鬼，你们也是人类魔法师。之前的‘瓦尔迷娜’事件，最多让你们失去个赚钱的渠道而已。”

　　“啧。你觉得这个国家，联邦的缉毒机关是摆设么，如果不抓些人进去，我和莉迪亚能摆脱中部，一身干净来巴顿吗？”

　　扎克皱着眉，“等一下，你是想说还有一部分瑞默尔为了给‘瓦尔迷娜’顶罪，现在联邦的监狱系统中？”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其它异族包括之前在中部的诺菲勒，都找不到我们。”伊芙此时居然有了得意的样子，“因为他们想不到我们在哪里。哼，梵卓曾经无比鄙夷我们瑞默尔的半人半吸血鬼血统，现在呢，事实证明，我们，才是更适合这个时代生存的吸血鬼，我们能以人类生活在各种地方！”

　　扎克没话可说了，摆着手，“行了，知道你还有一个完整的氏族带领，为你高兴吧。但等塔姆把实验室带来了，你准备……”

　　被打断了，“这不用你操心了，操心你自己的氏族把，托瑞多。”用姓氏，是为了强调，“连在圣徒那里的托马斯·冈格罗，都比你有十三氏族的样子。”视线，落在了身体继续僵硬的查理身上。

　　扎克张了张嘴，懂了，这就是伊芙好心的帮扎克教育查理的原因了，同是十三氏族，托瑞多，哎，托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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