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无语的委托

　　格兰德的午餐，异常丰盛，原因是格兰德的羊圈容纳不下那么多羊，贫血过重的羊们面对了它们的命运。

　　好在，格兰德中有客人，帮忙消耗这过于丰盛的午餐。对，客人，不是指吊在天花板角落的冈格罗，是昆因和（老）唐娜夫人。

　　两人上午就来了，但扎克还在地下室帮助两只冈格罗治疗，暂时没有出去见客人。没想到两人就一直等着，似乎下决心了要在今天见到扎克。

　　两只冈格罗中毒比‘将军’要严重的多，还好有另外两只冈格罗的帮助，赶在中午之前完成了治疗。扎克得以在午餐结束的时候从地下室上来，见客人。

　　但当然，扎克在格兰德外绕了一圈，弄出自己刚回来的假象，并先去了厨房，安排丹尼打包一些食物，往北区的赛迪尔安保公司，给本杰明和九个接受基本安保培训的员工送午餐。

　　然后才去了办公室，见两位夫人。

　　昆因夫人身边自然还带着她的看护阿曼达，老唐娜夫人身边带的是那个中年农妇一样的唐娜。这两人暂时在办公室外，被露易丝带着随意聊天，两位正主在办公室中等待扎克。

　　对于这两个为什么一起来这里，扎克没有一点头绪。

　　不是么。分别来的话，拖延老唐娜先生的葬礼还在进行中，老唐娜和格兰德还在交易过程中，这就不多说了。昆因夫人和格兰德关系从年初开始就变的复杂，刚发生的医疗物资运输车受袭，她来格兰德也可以理解。一起……算了，看她们怎么说吧。

　　“我就直接说了。”老唐娜夫人看了眼昆因，才转向摆着微笑刚做到办公桌后面的扎克，也不继续浪费等了一上午的时间，“我们需要一点帮助。”她摇了摇头，“不是一点，或许还有些麻烦，希望你不要拒绝，如果有其他选择，我们不会来找你。”

　　‘我们’。扎克不可能不注意到这把她们算到一起的称呼。

　　“扎克。”昆因夫人也开口，“我知道你不喜欢参与利益相关的事情，但，这件事，你已经参与了。”昆因夫人嘴继续动，但已经没了声音，“艾米丽亚。”

　　扎克接收到了这个嘴型，挑起了眉。所以确实是和刚发生的袭击有关，至少昆因夫人似乎是知道了艾米丽亚被救和扎克有关系，这里先不细说，但，这和老唐娜夫人又有什么关系？

　　“是的，你已经参与到里面了。”老唐娜夫人看着扎克的目光自然没有注意到昆因夫人的口型，“葬礼已经拖了有一个星期了，有些人大概已经等不急了。”

　　所以，确实和葬礼被刻意拖延有关……但，这和袭击又有什么关系？！

　　扎克的眉已经挑到老高，视线在两个老妇人身上移来移去，“呵呵，如果两位夫人不说的清楚一些，我可能完全不知道你们想表达什么。”

　　老唐娜夫人皱起眉，再次看向了昆因夫人，似乎在请示、确认什么。

　　昆因夫人也皱起眉，看了眼扎克，还是点了下头，“唐娜，你可以说，我信任扎克。”

　　“感谢昆因夫人的信任。”扎克抿着嘴，只能接这么一句。

　　“那么。”老唐娜夫人调整了一下坐姿，大概是下了什么决心，“格兰德先生。”她的称呼就没昆因夫人那么亲近了，“你知道为什么我要拖延自己丈夫的葬礼吗？”

　　扎克想都没想，“因为对完美的追求。”

　　真够官方的。但也完全正确，至少从事实表现出来的样子，就是这样！格兰德对葬礼的安排不断被退回，要求修改，难道不是对完美的追求么。

　　昆因夫人的嘴角扯了一下，“看，可以信任他。”

　　老唐娜撇了一眼扎克，也扯着嘴角，“好了格兰德，这里就我们三个，不需要这么说。”

　　“收到。”扎克一点头，现在我们吸血鬼的心情就是单纯的想知道，这两个人会同时坐倒自己面前的原因。扎克靠着靠背，交握着双手，“光从那天你们一大家人在格兰德发生的争执来看，你似乎是在拖延某件会在葬礼上发生的法律事件。”遗嘱公布。

　　“你是对的。”老唐娜夫人一点头，“作为配偶，这也就是我唯一还能决定的事情。”她再次看了眼昆因夫人，“除了一些不重要的财产分配外，还有一份会影响许多人生活的文件会被公开，一件十几年前被掩盖的事情会被传递下去……”她的声音自动放低，最后直接消失，再次提高声音的时候，“我不希望这发生。”再看一眼昆因，“我们都不希望。”

　　所以，是典型的人之将尽，其言也善么。善不善，我们现在还不知道。

　　老唐娜夫人不停的看向昆因夫人，这完全不是小动作的行为，不可能被扎克略掉。扎克也调整了一下姿势，这调整的原因是，老唐娜夫人每每看向昆因夫人的眼神，和她看向扎克的眼神一样样！

　　这说明什么？说明在对方算是明说‘不希望某些事情被公开’的话，也是针对格兰德！

　　至于格兰德十几年前干了什么？扎克知道个屁！

　　不！扎克知道部分，部分有幸被伊恩知晓，最后变成《巴顿起底》中的记录的事情。大家还是否记得老汉克曾和伊恩在十几年前见过两次，第二次是被博依森委托埋掉，第一次，是老汉克正和老格兰德真在执行某件委托，遭遇了红眼的……

　　会不会这么巧呢，慢慢看吧。

　　老唐娜夫人的脸上突然有了烦躁，“让我说的在清楚点。我的孩子们，有几个，非常想得到这份文件。”她再次看向了昆因，这一次是交过话头的意思。

　　昆因夫人皱着眉接过了话，“扎克，你知道孤儿院是昆因集团下的产业么。”

　　扎克点头。

　　“在昆因集团自己办孤儿院、退伍军人收容院之前，昆因集团手下并没有印上自己名字的企业。”昆因夫人抿着嘴，“昆因，我们是财团，我们控制企业的资金链和管理层，企业是昆因的，但名字，并不是昆因集团看重的东西。”

　　这个可以这么看，你的公司上写的是你的名字，但是资金和你的管理层，包括你，都是昆因的。

　　“这种经营手段多数时候没有问题。”昆因夫人看了眼老唐娜，“除非，有些人想要真正拥有属于昆因、自己只占有虚名的企业。”

　　“比如，我的几个孩子。”老唐娜并没有被昆因的话冒犯，而是接过，看向了扎克，“是哪几个，格兰德先生，已经看的很清楚了吧。”

　　老唐娜夫人的五个孩子中，要求尽快举行葬礼的三个，被说成不管医院中最后时刻痛苦的父亲，只会工作的三个。

　　所以，已经可以明确了。拖延葬礼的真正原因，确实是遗产的争夺，只是这争夺的，恐怕不是一个本质属于昆因的孤儿院的虚名，而是真正能够把孤儿院变成自己所有！而这转变的关键，就是一份被老唐娜隐藏到死亡，在死后才准备传下去的文件！

　　老唐娜夫人皱着眉，似乎正在说让人烦躁的事情，“这些天，我一直在利用手上仅有的一些人，帮助我尽可能无效化那份文件能带来的影响。”她轻扫了一眼昆因夫人，不同于之前的看，轻扫而已，“我已经很多年没参与孤儿院的管理了，进度很慢。”

　　昆因夫人没看老唐娜了，略平静的陈述，“那你就应该让我帮忙，而不是连葬礼都瞒着我。”

　　记得吧，这葬礼还是扎克在被艾米丽亚提醒后，才电话通知给昆因夫人的。

　　“帮忙？你能帮什么！”居然带了讽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把波奇那家伙关在家里养着。要是你再把他塞过来美其名培养和练手，我还不如顺从那几个孩子，把孤儿院占为己有更好！”

　　这种时刻居然提到了昆因家族的痛——波奇！

　　昆因夫人眼角一抽，没反驳，就这么认了。

　　这两个老妇的关系不一般！

　　扎克再再次调整了一下姿势，“我依然没有听明白。”扎克抬起手，试图用手势加强自己的表达，“似乎按照唐娜夫人您和格兰德协议，这葬礼继续拖着，给您争取时间，就没有问题了。”扎克看向了昆因夫人，“那这次，两位的拜访难道还有什么问题么？”

　　当眼前的情况和对面的两位分别正在经历的事情相关时，老唐娜夫人已经解释了她的那一边，该轮到——

　　昆因夫人开口了，“从前天的袭击事件发生后，我发现了一些本不该关心这件事的人，在十分积极的打听一些情况……”

　　“你不用在意我的感受。”老唐娜夫人侧侧头，满脸烦躁，“我不喜欢你那个波奇，你也可以讨厌我的几个孩子！我的那几个孩子，积极的……”她直接引用了昆因夫人的说法，不知道是想嘲讽谁，“探听这次事件的原因——昆因到底在那车里放了些什么东西，遭到了这种袭击。”

　　毒-品-，粉饰一点的说法是——正在被昆因积极推行的合法化试点的医用实验性药物。

　　昆因夫人，起皱的眼角再抽一下，也没什么好反驳的，“怀疑，不可能没有。”她的视线从老唐娜夫人身上收回，“在原本，我完全没头绪，会有谁蠢到来袭击我的项目时，那几个积极的人成为了我现在头号怀疑对象。”转向扎克，“扎克，你知道里面是什么，一开始我并不明白你怎么知道这种即使在巴顿，只有少数上层管理者才知道的事情，但是格兰德和市长的关系半公开后，我也就明白了。不然艾米丽亚的项目，也不会被你一再强调某个我不会拒绝的点。”

　　记得吧，在那个赫尔曼的午宴上，扎克使用了带着旧伤沦落成流浪汉的退伍军人们，来勾起昆因夫人的兴趣。

　　扎克自然不会反驳什么，承认了和市长的关系，对即将在秋季开始竞选对安东尼有好处。秋季，已经就在眼前了，说句暂时跳脱的东西，要不了几天，电视上会开始出现第一轮竞选广告了。

　　“扎克。”昆因夫人皱着眉，“你应该清楚，这种东西现在不适合公开。”当然，有多少实验性的东西是在市民不知道的情况下进行的，这样某一天它出现的时候，大家只能接受。

　　“但是逼迫这东西公开。”老唐娜夫人插入，“哼。对某些显然有好处，葬礼被拖着，没有进展，如果同时让昆因集团因为贝奇的事情缠住注意力，就没有功夫再来处理这乡下南区的小小孤儿院，要进行点什么，自然方便。”

　　扎克一挑眉，越来越清晰了，他扯扯嘴角，“你们，恩，是想告诉我，在贝奇弄出袭击的人，是唐娜夫人您的那几个孩子么？”

　　“我说了怀疑。”昆因夫人抿嘴皱眉，纠正。

　　至于老唐娜夫人，指摆了摆手，“别问我，哼，就像这个女人现在还愿意养着波奇一样，我也不会太绝对的说是我的孩子干的。”

　　扎克张张嘴，都不知道该怎么评论这眼前的情况了。倒是——

　　扎克清清喉咙，“咳咳。我听说警方对袭击已经有了线索……”

　　被昆因夫人打断了，“你说那个寇森警探的推测。啧。”不屑的一声，接下来的话，算重要——

　　“那个家伙。”寇森，“就是在搞笑的。史密斯仓库的案子就是史密斯在兜着圈玩他，他还那么有成就感以为立了功。费舍（马萨港坍塌案）那边就和和法尔肯一切演的一场戏，他还以为自己真的得到了支持。”

　　昆因夫人摇着头，“这个寇森警探自己在查的两个案子，一个袭击，一个东南部的混乱。全部连头绪都没摸到被人逗着玩儿，还自以为是了起来。我不准备听他的一切的线索，让他自己慢慢查吧。”

　　昆因夫人重新看了扎克，“我们需要你，扎克，现在虽然只是怀疑。但如果事情超出怀疑，我们需要一个有能力的人处理，毕竟……”昆因夫人看了唐娜，摇了摇头，“她也说了，我依然在养着波奇，她的情况也没什么不一样。我们需要可以‘小心’处理这件事的人。”

　　这个有能力的人，扎克对着两个老妇眨眨眼，算了，“好吧，没有任何保证，我先接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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