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伊莱

　　电话是福特先生，也没和扎克客套什么，“等我，半个小时到。”

　　扎克放下了电话，决定等。

　　好在扎克的等待并不寂寞，本杰明大概每隔两分钟，就会上来看一眼他，把空的血罐提走留下新的血罐，也不多说什么。挺好的，让扎克沉浸在默默温暖中一会儿。

　　电话铃声再次响了。

　　扎克以为还会是福特，带了微笑的接起，“格兰德……”

　　“扎克瑞·格兰德。”又是那个两次都没来得及自我介绍的莫名家伙，“这一次！不会有人打扰了！”意义不明的在语气中有肯定。

　　“哦。”扎克调整了一下了坐姿。在对方透露出什么之前，不准备多说。

　　但被‘看’穿了，“哈！你不问我是谁了？你猜到了吗？呵呵，说说看！”

　　“好的。”扎克看了眼又一次进来的换血罐的本杰明，示意本杰明别走，对着听筒，“你是伊莱·托瑞多，这是我的猜测，对么。”

　　本杰明挑了下眉，在扎克对面坐下了。

　　听筒里传出了笑声，说的话却完全和笑不符合，“这还真是扫兴！什么让你猜到的，勒森布拉的打断？！”

　　“恩。”扎克没什么陪着对方笑的心情，挺平静的，“有这个原因，但不完全。勒森布拉只让我发觉到是西部魔宴打来的电话，你是谁，主要是我想起了你的声音。我听过。”

　　听筒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是更意义不明的大笑，“哈哈哈！难道！哈哈哈！你是我的歌迷？！你喜欢我的歌？听出来了？！”

　　扎克不想笑也被逗笑了，认真点，大家听过哥特么，如何扎克能用哥特的歌声确定说话的声音，那扎克就是神了，“你在说笑么，你自己听过你的歌么，乌鸦叫一样，我怎么听的出来……”

　　本杰明在这里插了一句，“我挺喜欢他的歌的。”还记得么，格兰德的两兄弟，本杰明喜欢这种音乐，扎克么，没什么兴趣，最高的评价是旋律不错。

　　扎克对着本杰明撇了撇嘴，“我听过你的电台采访。你好好说话的声音。”

　　“哦。”意外的，有点失望的语气，然后是莫名的嗨，“哈！过来！”不是对着听筒，是对着身边的人说的，“来说两句话！可能我们的格兰德先生还记得你！”

　　扎克皱了眉，握着听筒，听着那短暂的换人，然后听到了——

　　“呃，我要说什么，呃，你好，格兰德先生……”

　　扎克有点惊讶，看了眼也挑起眉的本杰明，“亚瑟？亚瑟音乐盒的主持人，亚瑟？”伊莱·托瑞多唯一参加过的采访？想起来了么，那个曾经格兰德两兄弟常在车里听的音乐节目。

　　“呃……你，你还真听出来了，谢，谢谢？呃，但现在那已经不是我的节目……”

　　“我知道。”扎克有点无语，难得，是因为真的完全没想到，“你被因为言辞不当而被电台辞退了，恩，因为我写的投诉信。”

　　听筒那边安静了片刻，然后是“什么？！你写的投诉信？！你害我丢了工作！！你毁了我的……”电话被夺走了，重回伊莱·托瑞多的声音，“这倒是有趣的转折~”

　　扎克恢复了平静，看了眼晃着头仿佛在思考圆事的本杰明，对着听筒继续开口了，“这边也一样，我没想到这位主持人会和你一起，我想我会喜欢这个转折的故事。”

　　“是的，你会喜欢的~”意义不明了一串呵呵笑声，“而且，你能听我讲这个故事~亲自~某天~”这种断句和语法应该是故意的，“面对面~你和我~在你家~呵呵呵。”

　　现在是扎克重新理解最初的‘这次不会有人打扰’的意思了，“是么，魔宴的托瑞多，你，离开魔宴，要来巴顿了么。”

　　“我喜欢你~”依然，意义不明，“呵呵，但我也不需要你帮我粉饰什么对么，呵，我不是离开魔宴，我是逃出~我只是高兴带了个你认识的家伙一起出来了，呵呵~真期待我们的见面~”

　　扎克不想理会后面意义不明的东西，关心的是，“逃出？请解释一下。”

　　“哦？你不知道？我以为魔宴已经把你当做他们的‘金童’，和你分享所有事情呢~”

　　“知道什么？”扎克的语气很平淡。

　　“好，吧。”终于收了点那意义不明的笑意，“你似乎真的不知道，真正的托瑞多。”

　　扎克很明确的意识到了这是伊莱第一次称呼自己是托瑞多，稍微思考了一下，“你被魔宴放弃了？”那就不客气了，直接的开问了。

　　“呵。”相信我，这笑和之前的笑不一样，“对！在追捕真正的托瑞多没有收获！对魔宴又没有一点贡献！真正的托瑞多开始连番让魔宴惊喜的时候！我被放弃了！！呵！不！我被囚禁了！像个囚犯！！”

　　扎克可没有什么同情给对方，“那恭喜你的逃出。”一定是最没诚意的恭喜了，拨弄着电话线，“你出逃到哪里了，离开西部了么。”

　　听筒那边安静了一会儿，然后是大笑，“哈哈哈……你以为我会告诉你？！然后让你通知魔宴？！你当我蠢么？？”

　　伊莱·托瑞多的精神状态应该不怎么样，让人担忧。

　　“恩。”扎克倒还是很平静，“我又不认识你，我怎么知道要当你什么？现在至少可以把‘蠢’在我对你的印象中划掉。”说的话，呵，一如我们熟知的扎克，技巧的控制着对话者的情绪，推挤向某个点，“但别高兴太早，毕竟在追捕和逃离的游戏中，你没有什么优势，来联邦这么长时间了，我相信这使我们，假托瑞多和真托瑞多第一次对话，我还不准备在你的印象上给你加上‘聪明’。”

　　又是一段安静，听筒那边的家伙，还好没真的那么蠢，“呵呵，不错的，你。扎克瑞·格兰德。”还有点理性，“你不用激怒我，至少现在不用，我们还没有面对面~你不用着急~”

　　扎克扯了扯头，是无声的同意，看了眼已经有点失去兴趣的本杰明，无奈的摇摇头，“那我猜，你这个电话，就是预告么。预告你回来找我，你准备让我准点什么迎接你么？还是有什么其它的意义？”

　　扎克在质疑这通电话的意义。

　　对于一个来到联邦的目的就是取代托瑞多的家伙，这家终于知道真托瑞多行踪的时候还有心来个电话通知，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心大？

　　“哦。”听筒那边却有了莫名的迟钝，“意义么，我……亚瑟，我打这个电话有什么意义？”又转向听筒外了。

　　扎克握着听筒，有点无语。扎克并不觉得这是对方在表现什么从容的姿态。

　　“啧。我就是迫不及待的想和你对话，这个意义可以么。”那边回归听筒了，“我想和让我处在这个糟糕处境的始作俑者聊聊，可以么？”

　　看，对方没有任何从容可言。

　　或许‘蠢’真的可以回到伊莱·托瑞多的印象中去。

　　“可以。”扎克也没什么可说的，“那你还有事么？”在本杰明完全失去兴趣的离开同时，看了眼时间，福特应该快来了，“我很忙。”

　　“忙什么？”意外的，不管是社交礼仪还是两人的立场，这追问都来的莫名。

　　“我是殡葬之家的主人，你不是知道么。”扎克才是真正从容的那个，居然还回答了，“殡葬业的东西，你知道么，人类随时都在死亡，不是么，我很忙。”

　　“呃……”仿佛真心的不理解，“别告诉我，你的这个格兰德先生的身份还真是个‘身份’？你不是应该只是用这个身份玩儿的么。”

　　“你的乐队是玩儿的么。”扎克此时却有点迷茫这位伊莱的目的，反问了。

　　“当然不是，那是为了扩大影响，增加崇拜我的人，方便我散布血液，候选后裔，增加氏族的影响力。你的殡葬之家主人，给了你什么？”

　　扎克居然被问到了。挑了挑眉，“家。”简单的回答了，“没有其它事情，我挂了。”

　　“别！”意外的阻止，以及那意义不明的笑意，“呵呵，难得能和你不受打扰的聊聊，我不想这么快结束，呵呵，你懂的，天亮了，我没事情可以做~只有这个，电话，呵，让我不那么无聊~”

　　呃，所以是这样么，白日的无聊，所以给扎克打电话？

　　伊莱·托瑞多的人物侧写越来越值得迷茫了。

　　“我不无聊。”扎克对着空气摇摇头。

　　“别这样。”对方是怎么以为他可以用这种这熟悉的口吻对扎克说话的？迷。“你就不好奇么？我怎么得到你的电话的？呵呵，我来联邦的第一天就在猎捕你，现在才……呵呵，你就不好奇么~”

　　“为什么要好奇。”扎克继续摇着头，“这不是很明显么，中部托瑞多给予姓氏的消息。”

　　对方这次的安静有种‘惊喜’被破坏的感觉，“呃，你确实不错，这都猜到了么。”

　　“猜？”扎克否定了，“不。没什么可猜的，我知道联邦到处都是你的劣质后裔，当我放出这个消息的时候，就没准备天真的以为你不会发现。所以，满足一下你好了，多少人去我朋友（诺）那里打听情报，被布鲁赫外族灭杀了？”

　　“呵呵，不多，二三十个吧。”

　　想起来吧，诺说过的，他们回归的路途并不平顺。

　　“才二三十个么。”扎克摆摆手。

　　“你听起来很失望。”

　　“当然，应该更多。”扎克毫不在意继续强调某个不会让伊莱·托瑞多高兴的点，“大概是正统吸血鬼传承的意志吧，你那种散布血液制造后裔的方式，我鄙视。那些无所谓的后裔，消失的越多，我越满意。”

　　“哦？你现在是在明确的表达，你不喜欢我么？”还好意思问，呃。

　　“当然。你给我什么让我喜欢的理由了么。你还在在占用我的时间，不是么。”扎克真不用客套什么。

　　“好吧，我猜是时候挂电话了，对么。”

　　“是。”扎克点着头。

　　“好吧~那我们到时候，呵呵，到时候，见了~”

　　“再见。”扎克放下了听筒。

　　心情？不复杂，更多的是无语，放下听筒就开始拨号，北区警局。拨到一般，挑了挑眉，重新挂掉，换了电话拨通。

　　福特来了，本露易丝引到办公室来的，看着扎克正在拨号，也没开口，一盒包装还算精美的礼物盒放到了桌上，随身的公文包也留下了座位上，指了指南向的生活区。

　　这应该就是这位殡葬业同僚给格兰德的生活区落成的礼物。还记得不，生活区的建议，还是福特给的，现在还有心带礼物来祝贺，这位福特，真心是个好人。

　　扎克笑着点点头，示意了一眼办公桌后，给了个抱歉的眼神继续拨号。

　　福特不介意，暂时跟着露易丝，往外走了，“带我去参观一下啊！”

　　露易丝带着福特走了，扎克的号码也拨完，被接起的到快，“科齐尔。”

　　“奥兹。”扎克没废话，“伊莱·托瑞多刚给我打了个电话，你能汇报给达西么。”

　　听筒那边的家伙怕是刚起来，一段不知道是愣神还是什么的安静，“好的。”然后是深呼吸后的追问，“他说什么了？”

　　“他逃出来了。”扎克回答着，“要来巴顿，见我。”

　　“呃……”读心人的反应似乎有点慢。

　　“现在是白天，他的行动不方便，说是无聊打了个电话找我聊天。”扎克多说了一句，“你懂么。”

　　“懂，那我……”好在理解的快，“我通知达西。”

　　“恩。”扎克就直接放下电话了。

　　能想到给科齐尔打电话的原因么——是暂时不想打扰达西，因为，呵呵，詹姆士现在应该在骚扰这位局长，还是别打扰那两人的好。

　　然后，扎克带着笑意拆开福特送来的礼物。没什么值得意外的，是一瓶红酒。还带点小心机，福特故意把收据留在盒子里了，扎克看了一眼，给福特的钱包默哀两秒。大家懂的，给吸血鬼送任何红色液体都是浪费。

　　收下礼物，扎克看向福特留下的公文包了，那才是殡葬业正事。在福特简短的电话中，福特说了，基于格兰德和艾伦殡葬之家的合作都能圆满完成，那我们也来合作一下……

　　刚才扎克说的‘人类总在死亡’不是无意义的陈述，火葬停业，死亡不会停业，福特是带着业务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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