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三章 欺骗
安阳看着恍惚的穆洹,想了想走到他面前,伸手扶了他一把,因为她看着他几乎就要站不稳了,穆洹连忙反手拉住她的衣袖看着她问:“你方才那么问,是因为你从来都没有想过嫁给我是吗?”
安阳任由他紧紧地扯着自己的衣袖,好像这样拉着她的衣服她就不会离开自己一样。
“先回去吧。”安阳看着他轻声说到:‘这里人来人往的。”
穆洹看了一眼周围,不远处却是有人影走过,他点点头,却没有松开扯着安阳的衣袖,跟着她走进来燕堂后才松开她的衣袖,关上了院门。
安阳就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将院门关上,轻轻笑了笑,等着他转过身来看着他笑道:“走吧。”这一次她竟然主动伸出了手,穆洹看着她的动作简直受宠若惊,犹豫了一会儿才连忙走过来牵住她的衣袖跟着她一起走进屋内。
这里的一切都那么熟悉,熟悉到让安阳以为她还是在靖国公府中,可能下一刻就会有人来叫自己,说老太太要找自己。
“这里跟我当初在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安阳看着房间的布置轻声开口说到。
穆洹也跟着环顾了一圈,目光很快又落回到安阳身上,他现在更关心的不是这个房间跟她当初住过的是不是一样,他生怕自己与她在这里说话的同时父亲已经派人来找她了。
“长乐,我们先走好不好,有什么事等我们离开再说?”穆洹看着她开口说到。
安阳轻轻摇了摇头:“还是先说清楚吧,其实已经拖得够久了。”
听到她的话,穆洹心中忽然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几乎想要开口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可是又想听听她究竟想说什么,便几乎是惶恐不安地看着她。
“穆洹,谢谢你,谢谢你这一路陪着我,也谢谢你毫无保留地喜欢我。”
安阳这话一说完,穆洹便迫不及待地开口打断她:’好了好了,我们先不说了好不好,有什么话等我们出去再说。”
安阳看着迫不及待地打断自己的穆洹,知道他对自己将要说的话已经猜到了几分,看着他无奈地笑道:“还是让我说完吧,其实我早就应该说的,只是有自己的私心,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现在应该说清楚了。”
“可是我不想听。”穆洹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有些幼稚地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安阳只好叹了口气起身,走到他面前,抬手将他的手轻轻拉下来,看着他说到:“对不起。”
穆洹攥住她的手摇头:“我不想听,不想听你说这些话。”
安阳看着几乎有些孩子气的穆洹笑了笑:“你真的不想听?”
穆洹看着她,似乎不太清楚她什么意思。
安阳笑道:“你若是真的不想听,我就不说了。”
看着安阳的表情,穆洹终于叹了口气:“你说吧,我听着。”虽然十分委屈和难过,但是他终究还是在安阳面前败下阵来,他不想听是因为他能猜到安阳想对自己说什么,一旦所有的话都说清楚,以后他怕自己真的不能这样死皮赖脸的陪在她身边了。
但是他在听到她真的说不说了的时候又更加惶恐。
安阳看着他无奈笑了:‘那你坐下好好听我说。”
她扶着穆洹在椅子上坐下,在她要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的时候,穆洹伸手拉住了她:“说吧。”
安阳一眼看穿他的小心思,却并没有拆穿,便索性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叹了口气说到:“其实,你跟一个人长得很像。”
“是穆泽?”穆洹看着她问到。
安阳有一瞬间的震惊,不过很快又想清楚了,她一直生长在皇宫之中,接触最多的就是穆泽,何况,最近因为宋景山之事,她不止一次提到穆泽了,每次提到他的表情,大概让穆洹看出了端倪。
于是她点了点头,接着穆洹的话说到:“是,你跟他长得很像,但是性格却一点也不一样。
本来在她点头的时候,穆洹的心已经空了大半,只是强撑着精神听她继续说着,在听到她说自己与他其实不一样的时候,穆洹眼中才又重新燃起了光芒。
“你想必猜到了,其实我曾经也喜欢过一个人,像你现在一样,固执,不顾一切地喜欢一个人。”
“是穆泽。”穆洹这次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安阳只是点了点头:‘是,他对我很好,甚至比现在的你对我还要好,他陪了我十几年,我的生命早已经打上了他的烙印,我所会的一切都是从他身上学到的,那个时候我真的很喜欢他,因为他将我嫁给别人而跟他哭闹过,甚至还打算过以自杀威胁他。“说到这里安阳忍不住自嘲般地笑了笑:“只不过当时年纪还小,说着自杀,其实还是不敢,所以一眼就被人看穿了,威胁没有成功,我还是得按照他的圣旨嫁人。若是早知道自杀其实也没那么难,说不定当时我就真的能对自己下手,也真的能让他改变主意了。”
她看着穆洹笑了笑:“不过,后来那些自杀可不是为了吓唬你。”
穆洹看着她,不知道她怎么样才能像开玩笑一样说这些往事,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是他能想象到当初的她是多么难过和绝望。
“可是后来,我的外祖父告诉我,我那么喜欢的人其实是害死我父亲的凶手,当时我觉得这太荒谬了,不是没有怀疑过,可是他在我面前自杀了,临死前看着我轻声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对不起,那一刻我知道,外祖父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是害死我父亲的凶手。可是有时候人就是很奇怪,明明知道自己应该恨一个人,可是因为之前已经爱上了他,所以恨也不能,爱也不能,陷入了两难,虽然他是我的仇人,可是我还是会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想起他,几乎每个夜晚都能梦到他,梦到他死在我的怀里。”
安阳抬头看向穆洹笑道:“后来我逃亡的途中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甚至想着是不是当初的他并没有死,只是在我们面前演了一场戏,如今戏落幕了,他回来找我了。可是你一开口,就打破了我所有幻想,你只是与他长得相似而已,其实一点也不一样。”
穆洹静静地看着她,并不因为她曾经那样爱过另一个人而改变自己对她的喜欢,他喜欢她是自己的事,她曾经爱过另一个人是她的事,他未能及时出现在她身边,并不怪她。
“其实有的时候,我明明知道你根本不是他,可是看着你就在我身边,我也曾偷偷想过,就把你当成他也好。”安阳为自己曾有过的这种想法感到抱歉:‘可是后来我很快就明白了,你不是他,你就是你,我也没有办法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当作另一个人。”
穆洹似乎终于从她的话中听到了一丝希望,她既然没有把自己当作另一个人,那她允许自己陪在她身边这么长时间,是对自己也有一点喜欢的吧?
他看着安阳满怀希望地开口问她:“他已经是过去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的对不对?”
“对。”安阳看着他笑道,却在穆洹还没来得及高兴的时候便说到:“如果不曾发生后来那些事,如果我真的在外祖母的安排下到了江南程家,如果我的外祖母一家还活着,如果我真的回到了京城与外祖母团聚,曾经的一切都可以只是曾经。”
穆洹一听她这么说就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现在也可以,你不是说过了吗,父亲是父亲,儿子是儿子。”他敏感地抓住了安阳心中最纠结的点,迫不及待地开口提醒她。
“是,我是这么说过,可是又有谁能真的做到呢?”安阳看着他问到:‘若是你的家人被别人害死了,你可以不为他们报仇只顾自己逍遥快活吗?又或者,我真的要杀你的父亲,你会坐视不理吗?”
穆洹知道,这是他们一直以来都无法越过的难题,这个问题他真的没有办法回答她。
穆洹的沉默已经表明了此事的为难,安阳并不怪他纠结,所有人面对这样的处境都会与穆洹一样为难,所以她看着穆洹笑道:“所以,对我们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再有什么瓜葛。”
“我可以不阻止你报仇,我。”穆洹急着想要反驳她的话,虽然他知道她的话无可反驳。
“可是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杀你的父亲。”安阳看着他提醒到。
穆洹垂头丧气地瘫坐在椅子上,命运给他们两个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一个永远无法绕过的坎儿阻挡他们之间。
“穆洹。”安阳看着几乎丧失了生气的穆洹轻声叫他,在他看向自己的时候,安阳笑了笑告诉他:“我今日想告诉你的是,如果没有这些,我会很愿意嫁给你,但是我们不要为难彼此了。”
“所以你真的会答应嫁给皇兄?”
“是。”
“可不可以不要嫁给他,也不要嫁给别人?”
安阳看着他没有说话,穆洹已经知道了她的答案。
穆洹沉默许久问她:‘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我去求父王,让他不要答应这门婚事。”
他说着就又要往外走,安阳连忙伸手拉住他:“其实对我来说,嫁给谁都无所谓的,但是如果能嫁给皇上,对我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为什么?”
“因为我要报仇,而据我所知,你的皇兄与你的父王关系并不好。”
安阳并没有打算隐瞒他,他可以在知道自己的打算之后阻止她,也可以把这一切都告诉摄政王,可是她知道,他不会的。
“你要利用皇兄对付父亲?”穆洹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荒谬,可是这一切又都是事实。
“你的皇兄如此聪明,又怎么会被我利用?”安阳提醒他。
‘那为什么一定要嫁给皇兄?”
“有些事,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到时候你自然就会明白了。”安阳看着他说到,即便是面对穆洹,也不是所有的话都可以说的,她现在背负的东西太多了,要隐藏的秘密也太多了,没有人能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
“真的必须要走到这一步吗?”虽然看她的表情便知道此事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但是穆洹还是不死心地想要再问一遍。
安阳轻轻摇头打断了他所有的幻想。
穆洹轻轻合眼,不忍再多看她一眼,拉着安阳的衣袖始终不肯松开,似乎一松开她就要离开再也不见了一样。
安阳看着面前伤心的穆洹轻轻眨了眨眼睛,其实她方才说的也不全是真话,现在的她,已经失去了说真话的权力,她必须每时每刻都仔细斟酌自己说的每一句话,为自己将来的计划铺路,至于穆洹,她注定是要对不起他了,希望他一直都不要知道真相,不然真相太过残忍,安阳怕他接受不了。
穆池回了皇宫,安阳在来燕堂住了下来,顺便还得了一个新的身份,她即将入宫成为当今皇后,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没有经过朝臣讨论,摄政王在一个早朝上便直接宣布了这个决定,连这皇后的来历都说不清楚,与此同时,他还宣布了另一件事,就是穆洹即将迎娶突厥公主,朝堂哗然,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摄政王这是又搞哪一出。
皇上的皇后竟然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而与突厥公主联姻的却是穆洹,这怎么看都透露出不一般的讯息。
他们之中第一个知道皇后身份的还是沈昕伯,早朝之后,皇上便留下他交代了婚礼之事,说是交代,也不过是随口说两句好好准备,婚事宣布的如此突然,又要在一个月内办婚礼,这在沈昕伯看来,简直如同儿戏,皇家的婚事,没有一年半载怎么可能准备好,只是在他委婉地提醒皇上之后,他似乎并没有改变主意的打算,沈昕伯虽然为难,但是皇上已经下了命令,他只能尽快着手准备。
可是在准备之前,他至少得知道皇后事哪家姑娘,不然这合八字下聘去哪里找人?
可是在他问皇上:“请问皇上,这未来皇后是哪一位大臣家的闺秀,微臣也好尽早去准备。
穆池的回答却十分值得玩味:“是沈大人一位故交的女儿,沈大人见过就知道了。”
“这?”沈昕伯有些为难了,他总觉得此事透露出不同寻常的气息,哪有皇后人选不通过朝臣讨论就这样直接宣布,又不知道究竟是哪一家的闺秀的。
说是自己故交的女儿,他的故交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究竟是哪一家的,他还真是一时想不起来。
他试探地问皇上:“皇上,微臣斗胆,请问这皇后的人选是如何确定的?”
“自然是朕与父王一起商量决定的。”穆池自嘲地笑了笑说到。
“微臣明白了。”沈昕伯点了点头,实在想不出来究竟是自己哪一位故交家的女儿,只好问他:“再请问皇上,微臣该去哪一家提亲?”这可真是古往今来头一遭,皇后的人选定了,他这个礼部尚书却还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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