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32:又出命案,林莺沉的劫难来了,
男人声音很斯文,伸过来的一只手白皙修长,虎口有一颗豆子大小的痣,他帮着把书一本本拾起来。
林莺沉把书递给他,再道了声抱歉。
对方接过书,摇摇头,说没有关系。
转角后面,突然传来女孩子的惊呼声。
“裴大!”
江裴的书粉都称他裴大。
女孩很年轻,见到偶像激动得语无伦次:“我我我……我是您的书粉。”
江裴笑了笑:“你好。”
好有礼貌,一点架子都没有,女孩心想,裴大果然跟传闻里的一样,斯文又儒雅,一身的学术气,她从包里拿出了纸笔:“可以给我签名吗?”
“可以的。”
“谢谢裴大。”
畅销书作家,江裴。
林莺沉想起来了,她看过他的采访,关于心理犯罪题材。收回目光,她推门进了张显承的办公室。
张显承在接电话,似乎遇到了紧急的事,资料都没收拾好,手忙脚乱地起身,留了句话:“你先坐一会儿,我还有个病人。”说完,张显承出了办公室。
林莺沉只留了一会儿,母亲韩青的电话便打过来了。
韩青语气不太好,开门见山:“回来一趟。”
“什么事?”
她说:“林平川要跟我离婚。”
林莺沉微愣后,拿了包起身。
啪。
桌子上的一摞资料被包碰到,掉在了地上,她蹲下去捡,在散乱的文件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萧荆禾……
十一点,林莺沉回了军区大院。
韩青在和林平川在争执,吵得很厉害,韩青妆都没有化,声嘶力竭地在吼,没有一点往日的温婉和气,林平川的情人挺着个肚子,也在抹泪。
洋楼里没有别人,老爷子估计故意避着,林莺沉进门之后,林平川便没有再说话了,她喊了韩青一声,争吵才停下来,母女俩一起上了楼。
“离了吧。”她说。
韩青没有穿她最爱的旗袍,大概那小三来得突然,她还穿着家居的运动衫:“除非林平川净身出户,否则就算要耗上一辈子,我也不会给那个小三挪位。”
“妈——”
韩青没有往下听:“行了,要离也不是现在。”她可以不当这个林夫人,可她的女儿必须得以林家千金的身份婚嫁。
所以,母亲把她叫来,只是催促她,快些,找个门前有五颗星的人家,把自己嫁了,她也没说什么,去后院偷偷点了一根烟。
从林家出来,已经是午饭时间了,路上,她看见了刚从容家出来的容历,脚步下意识停下了。
只是他像没有看见她,一眼都没有停留。
“容历。”
容历继续往前走。
她看着他的后背,方才在林家竭力隐忍的情绪,一碰到他,全部爆发出来:“你当真半点都不信我?”
她都说了她是乌尔那佳·莺沉,他怎么还是不看她一眼。
容历停下了,侧身站在青松的绿荫下,眼底目色沉沉,看不出情绪:“你是何时改的名?”
她回答:“来林家那一年。”看着他的眼睛,“那时候,我还只记得定西将军府。”她在解释,为何她过了十一年才认他。
一个谎,总要用无数个谎去圆,还要步步小心,怕一步错,就是万丈深渊。
也不知道他信不信,一言不发地看了她一眼,掉头走了。
等人走远了,林莺沉拨了张显承的电话。
“爸,”她目光还跟着那越走越远的背影,“容历有没有去找过你?”
“上午来过。”张显承是心理医生,洞察力强,也察觉到了点苗头,便问,“你好像很关注他,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她说:“朋友。”
张显承显然不信:“只是朋友的话,你就不会几次三番地让我帮你留意他。”
林莺沉没有解释,胡乱搪塞之后就挂了电话。
她的父亲张显承不相信前世今生,站在心理医生的角度,他当年给容历下的诊断是癔症。
可她信。
她遇上容历那年,方满十四,韩青和父亲刚离异,那段时间她去父亲的咨询室很勤。午后,她在休息室里梦醒,听见门外少年的声音,他在讲一个故事,匪夷所思的故事。
十七八岁的少年,声音里尽是沧桑与荒凉。
他说:“阿禾女红不好,可她的剑术与马术不输大楚的男儿。”
他说:“她很少穿女装,偏爱黑色的衣袍。”
他说:“她很喜欢清酒,只是酒量很不好,几杯便会醉,若是醉了,就拿着她最爱的剑去树下跳舞,一定要在树下,因为跳完了舞她会怕到树上去睡觉。”停顿了须臾,“我在树下守着,一两个时辰她便醒了。”
所有话题,都是围绕那个叫阿禾的女子。
少年娓娓道来,荒凉的声音里唯有一点温柔,在说起女子的时候:“我第一次见她,是在马场,我不过是多瞧了她一眼,便被她打下了马……”
他说了整整两个小时,语速不紧不慢,说起女子时,他没有一刻停顿,记得很熟。
她就这样知道了很多他们的事,知道他是皇族,十九岁称帝,他心上的姑娘唤作莺沉,字阿禾,生于定西将军府,死于尧关战乱。
少年每周都会来一次,在周日的下午三点。
她也回来,用各种各样的理由留在父亲的休息室里午休,因为父母刚离异,对她有亏欠,所以就算是不合规矩,也容忍了她在休息室里‘睡觉’,只是,除此之外,不管她怎么旁敲侧击,父亲都守口如瓶,不透露一句少年的信息,她甚至连他叫什么都不曾知晓。
后来,他不来了。
再一次见他,是半年后,在林家。
她的继父林平川和少年似乎很熟络,见少年进来,热情地招呼他:“容历,你怎么来了?”
容历。
原来他真名也叫容历,和故事里的炎泓帝同名。
少年穿着白衣黑裤,十七八岁的年纪,气质却很老练,沉稳得不像那个年纪:“来和林爷爷下棋。”
同他一起来的,还有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年。
一个理了板寸头,穿了一身机车服,拿眼睃容历,说他:“你真无聊。”扭头,吆喝,“常寻,走,我们去找乐子。”
林莺沉站在楼梯口,看见那个被唤作常寻的少年,从容历外套的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年少轻狂,张扬又桀骜:“我爸抓得紧,先借你的。”
等他们走后,她问母亲:“妈,那个穿白色衣服的是谁?”
“大院容家的独子,容历。”
原来他也住在大院。
后来母亲为她冠了继父的姓,改名莺沉。
她用这个名字十一年了,也未能让他多看她一眼,一个萧荆禾,就让她方寸大乱了,到底没沉住气,用了这张最冒险的底牌。
容历不信她,那么,接下来可能就是她的灾难。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午后,突然下起了雨。
宁也刚做完‘检查’回来,在病房里没有看见何凉青,正逢周末,陶欢欢过来了,正坐在vip病房的沙发上,用着医院的贵宾WiFi,在打游戏。
宁也还拄着拐杖,吊着一只‘断臂’,一瘸一拐:“何医生呢?”
陶欢欢埋头打游戏:“她刚走。”
“去哪了?”
陶欢欢疯狂放技能,便应付宁也的话:“你不是要出院吗?她说回去收拾行李,搬去你那照看你。”
咣。
拐杖掉在了地上。
陶欢欢这才抬头:“你干嘛呢!你还不能——”
走字还没说出口,宁也已经跑出去了。
陶欢欢:“……”
装的?卧槽!
轰隆。
外头电闪雷鸣,大雨倾盆,雨下得越来越急。
电梯里湿漉漉的,这个点,没有什么人,只有何凉青,她淋了雨,有些狼狈,用外套在擦脸上的雨水,边按了电梯。
门快合上时,有人喊她。
“何医生。”
何凉青按了开门键。
是隔壁的邻居,他走进电梯,穿了一身西装,只有裤脚沾了些雨水,手里拿了伞与一本书,他取下眼睛,用胸前口袋里的方巾擦镜片上的水汽:“很久没见了,你和萧小姐搬走了吗?”
“没有,最近有一些事情,暂时不住这里。”何凉青见了他手里那本书的封面,黑色的色调,血淋淋的一行字,问道,“新书出版了吗?”
江裴重新把眼镜戴上:“还只是试读版,要看吗?”
何凉青笑着点头,她和萧荆禾都是江裴的书粉。
他用方巾擦了擦书面上的雨水,双手递过去:“送给你。”
“谢谢。”
新书的主角是个纵火杀人犯,反社会人格,因为童年遭遇过女性虐待,杀人案的受害者都是女性,年龄不限。
江裴接受采访的时候说过,这个故事的主角原型便是最近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连环纵火杀人犯。
电梯门开,何凉青说了一声回见,先往公寓去了,还没走到门口,萧荆禾的电话打过来了。
“阿禾。”
萧荆禾问她:“你在医院吗?”
何凉青从包里摸到钥匙,身后有江裴的皮鞋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很清晰:“不在,我回公寓拿东西了。”
“你一个人?”
“嗯。”她把钥匙插进了钥匙孔里。
萧荆禾语气急了些:“宁也没同你说吗?暂时不要回公寓——”
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手机暗屏了,何凉青看了一眼,不知道是没电了,还是进水了。
身后,皮鞋的声音越来越近,江裴突然喊住了她:“何医生,等一等。”
何凉青回头。
屋外电闪雷鸣,走廊里很暗,光控的灯亮着,强光照进了江裴的镜片里,反射出幽幽冷光。
上午做完心理咨询之后,容历便带萧荆禾回了容家吃午饭,因为大雨,老爷子趁机留了两人住一晚。
容历去煮了一壶凝神的清茶,萧荆禾拿着手机站在窗前,窗外的雨从半开的窗户里打进来,雨水溅湿了她的发,她都没有察觉,仍低着头。
他放下茶壶,走过去:“怎么了?”
她一直重拨:“凉青回公寓了,电话打不通。”
容历给她拿了外套:“我送你过去。”
在去公寓的路上,萧荆禾接到了闻峥的电话。
“荆禾,又发生纵火案了。”
偏偏这时候噩耗传来,萧荆禾眉宇紧蹙,神色紧张不安:“哪里?”
闻峥说:“你住的那个小区。”
她立马问:“受害人是谁?”
闻峥在那边报了一个名字。
夏天的雨,来得急,去得也急,这会儿已经停了。
“咚——”
“咚——”
“咚——”
门被大力地敲打着,一下接一下,急促又毫无章法。
宁也在门外大喊:“凉青!”
“何凉青!”
“何凉——”
咔哒。
门开了,何凉青刚洗过澡,头上的浴帽都还来不及摘:“你怎么来了?”
门外,宁也浑身湿透,还穿着医院的病号服,一头闷青亚麻的短发被雨水压得软趴趴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唇色发青,在发抖:“你有没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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