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0章 宋、金、夏三国当世名将的对弈
滚滚铁骑当中前探的长矛轻易的搠穿面前敌军的身躯,多少金军步卒遭贯穿被钉在枪杆上,手中军械堪堪举起,却再也无法砍到那些可恶的夏军重骑。很多的女真步卒成批被撞飞扑倒,在重骑席卷而来的霸道冲击之下根本抵挡不住,无数盏铁蹄狠狠踏落,践踏着下方的敌军身躯翻腾不休,本来清脆却又渗人的骨骼碎裂声却被骑众奔腾的轰隆声彻底淹没,那些匍匐在铁蹄下的金军士卒口中大口的喷出鲜血,身子活生生被自己蹬得凹陷下去,也只得被踏成一滩滩的血肉烂泥。
就算也仍有些负隅顽抗的金军将兵癫狂的将手中兵刃挥斩搠出,可是锋利的军械就算落在狂奔的铁鹞子人马身上,也只是砸撞得青唐瘊子甲发出清脆的金铁交鸣声,也根本不足以对稳坐在马背上的夏军重骑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然而位于最前列手绰骑矛的铁鹞子骑兵疾驰而过之后,那些堪堪躲避开遭受重骑碾压厄运的金军步卒再仓惶的抬起头来时,又赫然觑见旋即而至的重甲骑士坐在马上居高临下,覆面兜鍪上露出的那对冷漠的双眼向下睥睨,手中钉锤、狼牙棒、马刀、大斧等钝重兵器又劈头盖脸的招呼了下来。
来不及逃脱避让的金军诸部步军几乎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也只能任由着夏军铁鹞子做化成的钢铁洪流肆意切割冲垮阵型,呼啸而过时,残存的将兵心有余悸,一波接着一波的重甲骑兵却又化作一尊尊生杀予夺的钢铁怪兽。到底本来阵型便有所松动的步军面对重骑军团做卷带起那股巨大的冲击力时徒劳的抵抗几乎也毫无意义,也只得做为秋收时节要收割的庄稼也是被犁倒一片、一片、又一片......
然而就算是步军骤然遭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完颜粘罕率领其余金军将领在如此紧要关头各自的作战素养也完全显现出来。就算是位于中心处的步军当即被夏军铁鹞子被冲垮,诺大的军阵如同被狂风卷过的落叶一般飘零摆荡。但是其余各支骑军催骑狂奔,毫不顾惜马力以最快速度的迂回驰骋,好歹没有因为铁鹞子重骑军旅这等摧锋破阵的最佳杀器连带着致使己方骑军也蒙受猛烈的冲锋猛击。
而完颜粘罕亲自统领着约莫六七千军马的骑阵迂回游走,他那对恚怒狰狞的眸子很快的便落在了势不可挡的铁鹞子重骑军旅后方坐镇的其余夏军部曲。当年的辽朝铁林军,同样是人马皆是具装重甲装备的破阵锐气,却不也仍是在某家交锋时被杀得丢盔卸甲、落荒逃窜?夏狗铁鹞子又直甚么?自不必与其死抗硬碰,任那厮们冲驰几个来回,却还有多少余力厮杀?以为杀得我军个措手不及,某家便赢不得你了!?
完颜粘罕毕竟也是临阵反应极快的统军名将,他立刻决定避让开暂时势不可挡的铁鹞子兵锋,趁着夏军重骑军旅直冲、破阵、收势、重整而再度发动冲锋的间隙,准备急令各部金军骑军一并往夏军主帅察哥所处的军阵那边扑将过去。当初你这厮占尽优势,率领重兵合围萧唐那厮之际却仍被他挥军突阵生擒活拿,某家眼下仍聚拢得众多军马,非但也要直捣要害,且先斩了你这夏狗主帅的人头,而教余部军心震恐!
然而左侧滚滚蹄声又是纷沓而至,完颜粘罕再转头去望时,便惊然觑见位于左翼的麾下军将乌林答泰欲所部骑阵却被另一边从斜侧疾冲而至的敌骑拦截个正着。而在战场的另一侧,同样也是自己麾下另一员蒲察忽里所统领的骑军阵列之中,在此刻也是一片人马撞击、喝骂惨叫之声骤然响起,同样遭到突如其来的敌军骑众冲击,也正肆意在其蒲察忽里阵中冲杀纵横!
龙骧军?虎翼军?
躁急恚怒的完颜粘罕大致觑见那两支敌军骑众的旗号,好像正是方才萧唐所部南朝大军当中率先杀出,而趁着如今夏军强援袭至,突杀一番之后于第一时间也前来协同铁鹞子重骑拦截己方骑军的兵马。而此时由团团亲随骑兵拥簇护定的察哥观望四下里愈发激烈的战局,眼见萧唐那边率先有两拨军马驰援而至,他的嘴角渐渐挑起,露出一抹笑意。
天生神将刘法,听闻许先生言及此番与萧唐一并督军西征前来,想来也必定在那边大阵当中。本王意图先声夺人,先使得金军震恐,旋即利用铁鹞子重骑迫使其大阵分散开来...而以往与刘法屡番对阵,他也总能觑破孤的用意,也迫使得我军不得不常避由他统领的西军兵锋......而此时刘法又及时调遣军马驰援而至,势必要趁势一举重挫粘罕所部军马。孤与他各为其主,彼此厮杀了半生,每逢战事,相互无不是处心积虑的要洞悉对方意图,事到如今...倒也可说是心意相通?
察哥目光所向,透过广袤战场上于各处激烈厮杀的战团,而就在萧唐所处的大阵当中,刘法也是直往察哥所处的方向眺望过去。又想到了当初于夏国因兵败横山,而又向宋廷请降求和前夕彼此促膝长谈的情形,刘法默然良久,眉宇间也显露出感慨的神情,忽的他也叹声说道:“为帅者,审知彼己强弱利害之势,不可不察...而你我各为统军主帅,彼此久曾敌者,逢战事须当知己、又当知彼,却也正是因为彼此尔虞我诈、相互谋算思量的时日忒久了,如今遮莫你也可说是我的知己?”......
本来意图避让开铁鹞子重骑兵锋,再以轻骑奔袭骚扰,旋即迂回向夏军察哥发动猛攻的完颜粘罕,在这个时候却发现萧唐、夏国双方诸部军旅虽然互不统属,可是伴随着彼此大阵中嘹亮急促的号角声响起,无论是哪一方的兵马,重骑冲锋扫荡、轻骑拦截策应、步军层层迫近......于战场上的动向竟然十分默契。相互配合得紧密,想要利用双方敌军在战场上攻守间空隙把握战机,恐怕也很难再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这也使得完颜粘罕更是甚感刻骨铭心的羞辱,自己在战略层面上已经失算,而致使己方大军陷入险境,难不成于临阵战术层面上的应变上,自己却也仍要被敌军给压制住?完颜粘罕咬牙切齿,心中恚怒念道:夏国李乾顺的胞弟察哥,某家虽也曾听闻得他掌领夏国军阵大权,极善用兵,也都不过是与南朝宋军厮杀积累下的声名,至于萧唐那厮虽也诡计多端,听探马报说与他同来掌兵的,还有个唤作甚天生神将刘法,据说却早遭南朝罢黜迭配的辅帅...宋人军中,除了甚老、小种经略相公等人物,其余徒有虚名者多矣,而那刘法在宋廷也不过是个不受重用的败军之将,却又算得甚么用兵奢遮的帅才?
而某家自从追随阿骨打老皇帝南征北讨,攻无不克、战无不摧,辽人大军、奚人渤海、南朝宋军当中所谓武名卓著的将帅败在某家手下的已不可数计,时到今日,又怎会受制于这厮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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