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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3章 成就帝业,建元前夕(2)


  听得自家哥哥终于点到了自己头上,许贯忠只垂首片刻,遂也立刻附议道:“无论是否称帝,哥哥如今就是占据得燕云、京东、河北、陕西诸路之主,与开元建制、自立一国也别有甚么区别。只是帝号也绝不仅仅是个虚名,方今哥哥辖地广袤,子民百万,早已具立国兴霸业之根本。而就算不立国称帝,宋廷到底不会长久任从哥哥摆布,而已藩镇帅司名义拓张,否则加以时日,就算非是为金虏所灭,宋廷也尚能延续国祚十年数载,然则哥哥气势已成,也再约束不得。是以既然宋朝官家再撑不住气而与哥哥决裂,我军与宋廷已再无回旋的余地。

  毕竟考量当初时局我等名义上臣属于宋,于联决抗金大有益处,现在则不然了,无论称帝与否,宋朝早把哥哥当做心腹大患,也不愿再彼此尔虞我诈下去。再称臣俯首,也避免不了宋廷不遗余力的率军进犯,既如此,我军自征军旅、建衙制署、提拔官吏、与国交涉、安抚生民...如此时局,哥哥便更需要以一国之君的身份发号施令,于国制定大计方略。是以按我想来,哥哥...主公这无冕之王,如今也是时候加冕建制了。”

  “好!”

  许贯忠话音方落,在场众头领中击节称赞,而立刻附和的,倒是如今也正储备调遣兵马出居庸关北进攻取临潢府,得萧唐全权授任为督军主帅的萧嘉穗,他旋即驱步向前,高声疾呼道:“主公勘定中原江山祸乱,以定难之功抚百姓之心,但凡方今肯于主公治下安居的的生民,较之诸地生民对宋廷尊奉之心又何止感激百倍?如今非是我等急不待要推举哥哥称帝自立,可是宋廷全因金虏大患容得我等,如今女真既然势微,任主公如何退让,也终不免宋廷官家早视我等为势必要清绝的祸患!

  古往今来,祸乱时节凡能安定民百姓民心所向者,方才配为民之明主也。而主公恩泽著于黎庶,为诸族所依归,应天顺民,俨然为一方雄主。如要称帝,我以为治下各路诸州,也必得黎民推崇。因宋主无道,致使金虏猖獗,治下子民苦遭涂炭。历朝各代兴衰之事,成者功德著于苍生,也总不免有不肖子孙断送祖宗基业,宋廷二帝昏聩无道如斯,好歹大好江山,未曾断送在外虏敌寇手里,也终难免要由有德者取而代之!

  而如今哥哥顺天应民,得时运之济也是顺势而为。建国称帝,正如许贯忠贤弟所言也绝对不仅只是虚名,如此也是教诸部军旅将士深知自己效死奋战,所为者何,更是教诸地百姓心有所向。帝王的名号,就是要教治下官吏军民深知自己的归宿所在何处,当初主公挥军杀溃完颜斡鲁补大军时执宋廷二帝于手中,可若妄然趁势断绝宋廷社稷,则是有弊无利;而后得宋廷钦命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共讨金虏,趁势广占州府做大声势时若是急于自立称帝,仍是弊大于利;倘若我军攻取得燕云之地时宋廷仍不做动弹,建国称帝,便是利弊相间;然如今宋廷已是按捺不得,便已翻脸斥主公为谋逆叛臣,遂莫不如称帝正名,便是有利无弊!是以我也以为,如今主公建国称帝,也正是时候!”

  萧嘉穗语气铿锵,他那极有煽动性的声音在节堂内回荡着,当即又有不少头领高声激昂附和,而萧唐微蹙的眉头也渐渐的舒展了开来。

  也正如许贯忠、萧嘉穗所言,自立建国,宋廷再是昏聩软弱也绝对容忍不得,而势必要与己方兵马决一死战。也只是因宋朝、金国与自己这一方势力之间相互彼此本来都属于敌对关系,拉拢哪一方、打击哪一方的个中利弊相互都在随着时势的进展而发生改变。宋廷那边官家赵桓就算再蠢,也已意识到了不是他在利用萧唐去清绝差点把他老赵家宗室子女一锅端了的金国大患,而是萧唐在利用宋廷正统皇朝的名义收复沦陷失地纳为己有,却也是在不断的动摇他宗室皇权在各地的统治地位......

  既然赵桓不想再忍下去了,宋廷也就不再会于讨伐金国上提供任何助力,就算是终究无法避免南北两面受敌的情况,但是自立称帝的时机,实则也已经成熟了。

  而更教萧唐心中感慨的是,他也还记得当初要招揽萧嘉穗投从时,却立刻引起他这个尚在江湖中四处漂泊的南朝梁国始兴郡王嫡派子孙的警惕之心,本来萧嘉穗看不惯朝堂官场有巨恶当道、奸邪作祟,可是他同样不齿于同做造反勾当却肆虐反民,祸乱得山河动荡的乱党为伍。而按许贯忠原本的处世哲学应是淡泊名利,亦不愿投身官场沆瀣一气,可是他们如今先后都是站出身来力谏自家哥哥称帝以成就大业,不但是因为如今他们尽能一展所长,无须投从奸邪当道的官场,不必再去做避世隐居的闲云野鹤,也全是因与萧唐彼此之间多年相处下来的深厚情义。

  李助虽然最先站出身来提议主公如今合当自立称帝,他这个金剑先生从一开始在江湖中打踅时期便力图辅佐一番枭雄成就霸业的心思最为迫切,就算投从至自己麾下效力对于李助而言也是最为合适的选择,但萧唐知他也未尝不会包含着私心。然而萧嘉穗、许贯忠二人与自己都是交心交命、坦诚相待的心腹兄弟,既然他们两个也极力赞成,那么称帝一事,也就是势在必行了。

  萧唐思付罢了,遂抬起手来做势往下一压,回荡在节堂内激昂的附和声也渐渐平息了下来。直待萧唐略清了清嗓子,又朗声说道:“听过诸位兄弟方才所议,剖析其中得利弊分明,也教我已是了然于心,我军既早脱离朝廷名义制约,也已不免两相为敌,又是否已是适合据地自治,以正名义的最佳时机,我大概心中也已有计较,只是因开元建制大事,又岂同儿戏?也正因兹事体大,个中诸般细节,也尚需思量商榷敲定,这几日内,我自会再召会些兄弟参详细议,其他众人则各司其责,而几日之后......又须当称帝与否,我自会将最终议定决策通晓传报于众位兄弟。”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怎的依然要等?这倒是哥哥有些搭缠了!

  节堂之中,固然也有些心直莽、性急躁,也没甚政治心机的头领见说脸上登时流露出焦急之色。但也快也会被身旁较为心思稳重的兄弟拽住教那些愣头青休要莽撞到在去急劝哥哥当即表态,就算啸聚绿林的强人在山寨里烧香结拜推举山寨之主,但凡会来点事被拥戴做结义哥哥的,又有哪个不是先出言推诿婉拒一番?更何况这可是拥立一国总揽将相,驾御黎民的九五之尊呐,你这厮还以为萧唐哥哥便须当一拍桌子,直接吼道成,这皇帝老子干了?

  而节堂之内,却要属韩企先、刘彦宗、郭企忠这些就在朝堂为官的降臣最先察觉出萧唐话中含义,他们完全是以君臣之礼恭敬施礼,仿佛在这个时候,他们便已是正在尊奉一国之君的金口玉言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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