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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二章 千钧一发


  “怎么,司徒大人也知道害怕了?”

  看着司徒刑表情的变化,刘子谦眼睛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嘴角上挑,有些奚落的说道。

  “也是,怎么可能不害怕呢?”

  “如果让圣山那些老家伙知道,他们眼睛中的麒麟之才,未来的儒家新圣人,竟然是法家高徒,不知脸上会是何种表情!”

  “想来定然会非常有趣!”

  “只是不知,他们会不会真的如同嘴上说的那样和光同尘,殊途同归,任由大人这位法家高徒混在其中,做鱼目混珠之举!”

  司徒刑面色难看的看着刘子谦。

  刘子谦的话的确击中了他的软肋,对他来说,身份暴露,不仅意味着政治生命的终结,更要面对儒家无穷无尽的追杀。

  轻则被抓住,废除文胆,变成一个终生不能感受文气存在的废物。

  重则直接被圣山的大能斩杀当场,口诛笔伐,遗臭万年!

  这可不是开玩笑!

  也不是夸张!

  而是可以预见的未来。

  教义之争,向来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根本没有商量妥协的可能。。。

  否则朝廷也不会设置五经博士,专门用来处置篡改经义的逆种文人。

  就算是法家想要维护他,也是困难!

  毕竟是现在可不是先秦时代。

  先秦覆灭以后,儒家在当朝的扶持下,实力飞速发展,不仅涌现出董圣,公羊圣人,关外孔子杨雄等儒家圣人。

  更时事造就了大批的鸿儒,大儒。

  论实力,堪称百家第一!

  而法家再也没有韩非子,商君那等惊才艳艳的人物诞生。

  又被朝廷儒家限制打压的缘故,发展甚是缓慢,几百年过去了,实力还不足当年的巅峰的三分之一。

  这样的实力,根本没有能力抗衡。。。

  “不错!”

  “明人不说暗话,你的确发现了本官的软肋!”

  “只要法家身份暴露,本官的确有大麻烦了!”

  “但是你认为,本官可能让你活着离去,本官可能让你把这个秘密告诉别人么?”

  “你本来可能死不了的。”

  “只可惜,你实在太聪明了!”

  司徒刑眼神冰冷的看着刘子谦,身上的煞气越绝越多,到最后更好似雾气一般萦绕,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的可怕。

  显然,他已经动了杀心!

  “呵呵。。。”

  “司徒刑!”

  “都到了这个时候,那你何必虚言诓骗于我。。。”

  “你既动用了底牌,就定然不会让小生活着离去!”

  刘子谦看着面色冷峻的司徒刑,嘴角不由的上翘,满脸不屑的说道。

  “你说的对!”

  “今日,你必须死!”

  司徒刑的谎言被拆穿,脸上却没有任何尴尬之色,反而点头,理所当然的说道。

  “呵呵。。。”

  “这样说话,这样才爽利!”

  “刚才的话太假!”

  “四周的空间被你锁住,时空冻结,好似坚冰一般牢固,我定然逃脱不出!”

  “但是不知,司徒大人的画地成牢,能不能拦住宗门令牌这等死物?”

  刘子谦看着毫不掩饰,全身煞气沸腾的司徒刑,脸色不由的就是一滞,眼睛中流露出了然之色。

  不过并不害怕,因为他的手里不知何时竟然多一个颜色黝黑,雕刻着累累白骨,黑光不停闪烁,好似随时都可能脱手而出的青铜令牌。

  “我知道你有能力斩杀我!”

  “毕竟法家当年可是天下第一宗门,论战力,手段诡异远在其他宗门之上。”

  “如果不是商君最后作法自毙!被其他宗门钻了漏洞,恐怕现在的第一宗门,还是法家!”

  “但是小生认为,司徒大人不敢斩杀于我!”

  “因为只要小生一死,这块宗门令牌就会化作流光,彻底的消失在这片空间。”

  “到了那时!”

  “恐怕被头疼,如何应对满天下追杀的人,就是大人了。。。”

  “只是不知,圣山上的那些大人物,会不会和今日一般,听大人说如此多的废话!”

  “你!”

  “你竟然胆敢威胁本官!”

  “真是不知死活!”

  司徒刑眼睛不由的收缩,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好似亡命徒一般的刘子谦。

  不过他更多的目光却是落在那块泛着乌黑光芒,好似有着某种魔力的令牌之上。

  “宗门令牌!”

  “你怎么会有宗门的令牌?”

  “不是只有对宗门有大贡献的核心弟子,才能将一丝魂魄留在宗门,获得宗门令牌么?”

  “你进入无生道不过两载,修为不过是一个先天,最多算是外围弟子,怎么可能拥有宗门令牌!”

  司徒刑看着刘子谦手中的宗门令牌,确认再三之后,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缩,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呵呵。。。”

  刘子谦轻笑两声,没有说话,一脸得色骄傲的看着司徒刑。

  心中却是不停暗暗的侥幸,正如司徒刑所说,按照他的能力和级别,根本没有资格进入宗门的核心,更没有资格拥有宗门令牌。

  无生道对知北,北郡的情况十分重视,每日都要他进行汇报。

  才破例,让他拥有一块令牌!

  没想到,就是这块看似可有可无的令牌,竟然变成反制司徒刑的手段。

  “司徒大人倘若不信,大可将小生斩杀就是。。。”

  “混蛋!”

  “你竟然敢威胁本官!”

  “真是好大的狗胆!”

  “难道你就不怕人头落地不成?”

  司徒刑看着那块宗门令牌,以及面色中带着挑衅的刘子谦,脸色不由的就是一滞,眼睛中的怒火好似实质一般熊熊燃烧起来。

  仿佛是感受到司徒刑心底的愤怒,他头顶的那柄斩仙飞刀不停的震颤,绿豆大小眼睛银白色光芒,好似一条直线落在刘子谦的头颅之上。

  只要轻轻的一转,刘子谦那斗大的头颅,定然落地。

  “大人何必威胁恐吓晚生!”

  “晚生倒不怕人头落地,只是担心一个把握不住,手指因为恐惧自己松开,导致令牌跌落!”

  “到了那时,就算大人将晚生斩杀,恐怕也会于事无补!”

  刘子谦感受着头颅上传来的刺骨寒意,脸色不由的微变,不过他却没有任何的退缩,反而眼睛收缩,嘴角上翘,有些挑衅的将握着令牌的手指一根根异常缓慢的张开。

  司徒刑没有阻止,只是眼睛冰冷的看着。

  银白色的斩仙飞刀,好似蜂鸟一般在空中挥舞着翅膀。

  汹涌刺骨,好似冰霜的煞气从他的身体中涌出,以他的脚心为圆周,不停的向四周蔓延,不论是时间还是空间,竟然都好似被冻住一般!

  就连虚无缥缈的空气都顿时变得凝滞浓稠起来。

  一根!

  两根!

  越来越多的手指被松开。

  司徒刑没有吱声!

  刘子谦也没有再赘言。

  两个人的表情更是异常的平静。

  仿佛,眼前的一切,和两人都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两人看似沉默平静表面之下,却是波涛汹涌,暗流涌动!

  他们两人在进行心理上的博弈!

  他们都是再赌!

  司徒刑赌刘子谦不敢真正的将手指松开,因为没有令牌作为依仗,司徒刑会好犹豫的将刘子谦斩杀当场!

  刘子谦也是在赌!

  他在赌司徒刑是一个理性大于感性的人!

  他再赌,司徒刑不敢将自己的身份大白于天下!

  他也是在赌。

  既然是在赌,那么就一定会有输赢。

  所以司徒刑和刘子谦都是沉默。

  因为现在谁先张嘴,就意味着他输掉了这场赌局!

  因为他们的沉默,就连四周的空气,都好似受到了影响,死一般的寂静。

  啪!

  在这种异常安静,落针可闻的环境中,刘子谦手指张开的声音显得那么的清脆。

  刘子谦又一根手指抬起。

  中指抬起!

  令牌之上,只留下食指,小指和拇指。

  那个黑色的令牌不停的颤动,并且发出好似蜂鸟挥动翅膀一般的嗡鸣声。

  只要刘子谦的食指再稍微伸开一点,这款蓄势已久的宗门令牌定然会好似流光一般攒射出去。

  “司徒大人!”

  “你只有十息的考虑时间!”

  “十息一到,小生就会松开食指,小指的力量十分孱弱!”

  “到了那时,大人的生死,小生的生死,都只能听天由命了!”

  “不过能够,让大人这样惊才艳艳的天骄陪葬。”

  “小生也不算虚度人生!”

  “当然,大人也可以赌一把!”

  “赌小生不敢松开手指!”

  看着只有两根手指捏着令牌,满脸挑衅的刘子谦,司徒刑的眼睛顿时的收缩,脸色更是大变。嘴巴轻轻蠕动,好似想要说点什么,但是他的喉咙好似什么堵住一般,竟然发不出一丝声音。

  宗门令牌是宗门核心弟子身份的象征。

  更是一件空间法器。

  其中更蕴含了他们的一丝神魂,一旦宗门弟子被人斩杀,令牌就会被瞬间激活。

  令牌会将仇敌的相貌,声音,以及核心弟子临死前的遗言全部都忠实的记录,然后破开空间好似流光一般返回宗门。

  宗门的长老,高层,会借助宗门令牌中蕴含的信息,用《大衍之法》进行推演,从命运中截取仇敌的信息,从而下达宗门必杀令!

  正如刘子谦所说,只要司徒刑胆敢将他斩杀!

  这枚令牌就会携带着全部信息,破开空间,返回无生道的总部。

  到了那时,司徒刑一直隐瞒的秘密,就会大白于天下!

  这也是刘子谦的底气所在。

  “司徒大人不愧是司徒大人,真能沉得住气!”

  “还是说,大人认为,小生不敢松开手指?”

  “既然如此,不知大人敢不敢和小生赌上一把!”

  “看看小生究竟敢不敢松开手指!”

  刘子谦按在令牌上的食指慢慢的张开,见司徒刑的脸色还是如常,他的脸上顿时浮现出赞赏之色。

  不过他并没有因为赞赏而停下动作,反而越张越快。

  “住手!”

  就在那令牌即将脱离刘子谦掌握之时,司徒刑再也忍耐不住,声音充满无奈焦急的喊道:

  “停!”

  “疯子!”

  “你就是一个疯子!”

  虽然心中充满了不甘心,但是司徒刑真不敢让刘子谦将那一根手指伸开。

  毕竟!

  令牌飞走,他的身份必定大白于天下,不仅是他的生命会受到威胁,他的政治生命也必定会被终止。

  以前的全部努力,布局,也会随着身份的曝光而全部毁于一旦!

  这个代价实在是太过沉重,沉重到司徒刑根本承担不起。

  “这就对了!”

  “司徒大人是聪明人!”

  “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你的手下考虑一下。”

  看着眼睛中流露出羞恼之色,却不敢有丝毫异动的司徒刑,刘子谦脸色的得意之色更浓。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看着

  “司徒大人!”

  “这一局棋,虽然晚生失了先手,差点被逼入绝境,不管是命数,还是运气,终究还是晚生赢了!”

  “晚生别的不要,晚生只和大人要知北县!”

  “什么!”

  “这怎么可能?”

  “知北县虽然只是北郡的一座小城,这样的城池,大乾就算没有一千,也有九百。但是知北县和其他的郡县不同,他的位置十分的险要,是连接大乾和外域,蛮荒的门户。”

  “只要知北县大门洞开,外域的士卒,蛮荒的勇士就可以长驱直入,仿佛无人之地!”

  “到了那时,本官就是大乾的罪人!本官绝对不会答应你的!”

  司徒刑听到刘子谦的条件,眼睛不由的圆睁,本能的摇头。

  “那是自然!”

  “如果知北县不是如此重要。。。”

  “我等宗门又何苦如此谋划?”

  看着眼睛不停闪烁,陷入天人交战的司徒刑,刘子谦眼睛幽幽,若有所指的说道。

  “不过,晚生想要告诉大人的是,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

  “就算知北县有失,大人也可以到别处当官!”

  “如果,有的事情曝光,恐怕等待大人的,就不是丢官罢职那么简单了。。。”

  “合则两利!”

  “分则玉石俱焚!”

  司徒刑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眼神幽幽的看着刘子谦,就在他全身感到一阵阵发毛之时,下意识的想要松手。

  不过,他还是强忍着心头的惊惧,声音冷冽的说道:

  “大人,我劝你还是想明白的好!”

  “只要我食指一松,这块令牌就可就会化作流光,飞回宗门。”

  “到了那时,司徒先生的身份必定会大白于天下!”

  司徒刑被刘子谦威胁,眼睛中神光不由的闪烁,心中更是陷入天人交战之中。

  刘子谦这个人虽然无耻,但是只要他放弃知北县。

  就算为了钳制司徒刑,也为了自己长久的利益,他也断然不会将此事公布于众!

  有了这段时间的缓冲,司徒刑未尝没有办法反制!

  但是,知北县的地理位置十分的要害,如果让知北县落入宗门之手,就意味着,大乾北大门洞开。

  兵锋轻易的就能进入蛮荒,进入大乾的区域,到了那时,烽烟四起,不仅大乾政局动荡。

  更不知多少百姓,会因为此事而人头落地,不知多少家庭因为此事而支离破碎!

  想到那烽火连天,饿殍遍野的景象,司徒刑的肌肉不由的紧绷,本来有些迷茫的眼睛也慢慢变得坚硬起来。

  “这个条件本官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那就是说,我们没的谈了。。。”

  “希望来日,被圣山大能追杀的时候,大人不会后悔今日的选择!”

  刘子谦脸上的笑容陡然僵住,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司徒刑一眼。

  他不由的愣了半晌!

  确定不是听错以后,脸上的颜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那根本就黏连不多的手指,毅然张开。

  司徒刑的脸色也跟着豁然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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