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这是要将老人家的库存掏空啊!”慕少艾回到玲珑居,将单子放在桌案上,坐下来后吞云吐雾,“羽仔,老人家为了你,可是心血都要耗干了。”
“少艾,你可以不做的。哼,没人逼你,自己上赶着,就麦要羽大哥领情。”慕少九将茶杯重重地拍在桌上,顺便将茶壶往桌中间一塞,气哼哼地进了屋子。
慕少艾坐正身体,朝屋里大喊:“阿九啊,老人家没忘了你!麦躲在厨房吃醋。”
“你个慕少艾,小爷我才不吃醋。那是给你吃的,酸死你!”慕少九在屋内嘀嘀咕咕,灶上的火映亮了他的笑脸。
“这孩子越来越可爱啊!老人家的心跟着一上一下的。羽仔啊,麦端棺材相了。药师做的,意外不?感动不?”慕少艾透过烟雾对树上沉默的羽人非獍道。
“你真聒噪!”
羽人非獍站起身,走进树屋中,慕少艾的心思怎可能不懂?习武的人,长久以来,身体内多多少少会有暗伤,尤其经过数次大战,体内伤看似愈合,但如马路宽阔的经脉上,有沙石、杂草横生。
“这娃儿害羞,哈哈哈,难得一见,难得一见!”
慕少艾独自乐笑不已。武者之途,不进则退,有一丝可能都要上啊。反正珍贵药材放在那里也是放着,天地万物本就是合理拿来用的。
起风了。
赮毕钵罗关紧窗门。与皇兄久未相见,如今叔父返回了妖市主政,一家三口各在天涯,也不知何年再聚?
万堺朝城也拜访过了,是时候回苦境与解封镝见面。不过,一页书重现武林,也要一并告知他。
“没想到你会找到这个地方。”非常君拨开眼前的树枝,望着前方耸立的巨城。
“若说是佛缘,好友信否?”侠菩提微笑着回答。
“信!怎不信?”这里还有一人在等着自己呢?非常君望望天边的流云,提脚跟上侠菩提。近来,他察觉了天命,是好是歹,并不在乎,希望义母好好“被”呆在南山吧。风浪太大,远不是人力能穷。
洌红角微微皱皱眉,天命之事,他只能摸个大概,无法透析完全。
万堺朝城内,儒生、道士、头陀,形形色色,匆匆忙忙,三人进来后,寻了一店暂住。
“听说外面又不平静了。”店里,有一人搭脚在空凳上,对同伴讲。
“怎么不平静了?尊主在位,何方宵小敢侵犯?”同伴不以为然,将酒壶扔给同伴,让他倒酒同饮。
“你忘了我们这城怎来的?是当年封魔之作。”放下脚,那人凑到同伴耳旁说道。
“哈哈,笑死人!哪里来的魔!早被云谷道渊、文载龙渊的道长、儒侠灭了!哼,麦再说笑,小心上矿山。”
同伴不以为意,按下话头,看了一圈,见进来的两人坐在角落里,想是没有听到,才长吁了一口气。两人不再说话此事,吹嘘起走南闯北的经历。
侠菩提默念了声阿弥陀佛,对非常君瞟来的视线不理睬,真是损友啊,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是魂体状态。等会儿还是寄身魂珠上吧。
用完饭不久,入夜了。万堺朝城的夜来得格外的早。非常君站在二楼房间半开了窗,闻到了水汽的味道,正在下雨,淅淅沥沥地,夜幕下,街上没有一人。星星点点的灯火照亮了这座巨城。层层叠叠的楼宇屋殿,紧凑密集,这座城市的人口很多。
远眺处,高耸的宫殿就是万堺同修会之地吧,果然够气派!
“这城历史悠久,人烟稠密。如真有魔袭来,死伤不知凡几?”侠菩提穿过墙壁,走到非常君面前,看着楼下狭窄的街道说道。
“你这和尚,心放宽些吧。别忘了,万堺朝城还有它的主人。没有人,便没有权势。上位者比你要操心。”非常君无奈地劝慰。他的好友一个个菩萨心肠,“逼”了自己扬善。
“哈,上位者与上位者也有不同的。觉君,如果南山够大,可以容纳这些百姓吗?”侠菩提询问道。他听说过南山灵境的一些事情,想知道一个答案。
非常君转过头,望向佛者的眼中:“说实在话,我并不希望南山再进人了。那里说不得以后与苦境无异。唉~哪里有什么乐土呢?自南山有意识后,义母就不再管了。随着生灵越多,以后说不定矛盾与冲突也不会少。”
“哈,你之乐园,佛之西土。觉君,你之佛性已深。”侠菩提轻笑,他希望苍生俱安,但也知这是一个很难企及的愿望。
“免了吧。”非常君转过身,往下看了一眼,“你的好弟弟过来了。”
赮毕钵罗在圣众之潮挂单,正打算做晚课时,菩提长几闹个不停,便依循剑意来到这座普通的客栈面前。
“皇兄!”
见到熟悉的身影,赮毕钵罗双眼晶亮,一丝透心底的笑意泛涌上来。在他乡遇到亲兄弟,内心的喜悦不言而喻。
“看来你过得不错。”侠菩提笑着说道,见小弟无恙,灵魂也透着愉悦。
非常君不想看这两兄弟久别重逢的戏码,走到隔壁找洌红角聊天去了。
“别人家兄弟情深,我家的,连人影都不见咯。”
疏楼龙宿点上水烟,斜躺在软塌上吞云吐雾,他眼不见为净。
穆仙凤将剑宿意绮行送来的礼品规整一遍,闻言笑道:“主人的兄弟也不差啊!上次,习烟儿就送来了路上买的特产。”
“凤儿,吾教汝闭着眼睛说话不是用在此时。那些东西都是寄给母亲的,与吾无干。”疏楼龙宿并不承认那些小特产有送自己,谁叫它们长得不入眼呢?
“主人,凤儿知了。等会儿做了腊肉盒蒸,就与金陵寒鸦尝尝,主人的用南山灵材。”
穆仙凤将礼物抱起放回房,哪天黄鸟来了再送。
“哎呀呀,小丫头的嘴越来越利了。要是对准剑子就好咯~”
疏楼龙宿吐出一口青烟。
“圣司要出远门吗?”
远沧溟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他也多日未见圣司了,难得一见便行了一个大礼。
“哈,你这般作为,料想是在留我吗?”墨倾池将画笔挂在架上,看着眼前的少年道。
“呵,不是啦。只是看到圣司装啦行囊,准备出发的样子,这样猜测的。”远沧溟站起身,跳到墨倾池身边。
“行囊从未拆开,何来收拾?沧溟,风雨将至,你麦心软。”
墨倾池严肃地说道。自家养大的娃儿自家知,这孩子心软得一塌糊涂,在这个噬人的江湖里,红尘一旦沾染,善良者必被啃得骨渣不剩。他见多了,心便凉了、硬了。
“圣司真是的,总将我当作小孩。”远沧溟用纸扇戳戳下巴,小转过身,颇为不好意思地说道。
“哈,在我眼里,你本就是孩童。难得今日有空,与我饮一杯吧。”
墨倾池转过身,往居所行去。远沧溟赶紧跟上,他好久没与圣司共饮了,今天要大醉一回。
云天忘垂,瀑布流泻,一副江山图在潭边映照余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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