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路
父女俩在会客厅说话,前院门房走了进来。父女二人看过去,那门房跪地,紧随他进来的是一名宫中的女官。
“伯爷,皇后娘娘有请贵府上的千金。”
薛睿喆蹙眉,长女问那女官,“姑姑可知娘娘找我何事?”
“奴婢不知。”那女官身形笔直,一副不容任何人轻慢的姿态。
长女看向自己的父亲,“爹爹?”
薛睿喆虽对这个长女很失望,但一家人若是谁出了什么事,哪个也别想独善其身。
于是,他说:“为父陪你进宫。”
那女官脸上闪过一抹慌乱,道:“伯爷,皇后娘娘有言在先,只召薛大小姐一人。”
“谁说我入宫是去拜见皇后娘娘,去探望陛下不可以吗?”
长女怕自己的父亲惹了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忙开口道:“爹爹不要担心,女儿自己去。”
薛睿喆看向自己的长女,心里对她的失望愈深。但女儿变成这样其实根本原因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没有好好教导,所以他笑了笑点点头。
长女松了一口气,对那女官说:“姑姑稍待,我去换件能拜见娘娘的衣裳。”
“是。”那女官站直身体道:“奴婢去门外等。”
“姑姑请便。”长女送走了那名女官,转头又向薛睿喆行了一礼道:“女儿告退。”
薛睿喆挥挥手,会客厅里一时间只剩他一人。他叹息一声,眼角以往不慎明显的细纹都多了不少。正这时,平方一脸喜意的走了进来。
“公子,小的判了十年多年的亲生子必要寸步不离的看护,这管家的职位您看谁接合适?”
薛睿喆满心苦闷无人诉说,傅晓晓现在正躺在床上安胎,眼前跟了他多年的小厮倒可以倾诉倾诉。
他说:“平方,如果你晓得自己的儿女要变成涵涵这样,会不会后悔生下她?”
“大小姐怎得了?”平方蹙眉,“莫不是惹了公子生气。”
这要薛睿喆怎么解释?他的女儿趋炎附势,他的女儿追名逐利,他要被迫上一条名为夺嫡的大船,中途能不能保住一家子的性命还是未知数。
见自家主子很是烦恼却一言不发,他看着着实难受,便道:“小的至今没有什么儿女,没有的只会羡慕。公子觉得大小姐不好,小的却觉得公子要求苛刻了。若孩子都照着爹娘希望的那样生长那养孩子还有什么趣味?”
“……”薛睿喆道:“我并不看好三哥家的二小子,你觉得他有几分能登上那个高位?其实,有时我真的不解,若是涵涵当真非做皇后不可,大小子不是很好?”
“那说明,大小姐更看重的是二皇子,跟他的感情最深。”
“是这样吗?”薛睿喆想了想,大约想做皇后和嫁给二小子的想法五五开吧!
“定然是这样。”平方道:“二皇子对大小姐的感情是真的,公子没见过,若是见了定然也会同意的。”
平方话落,长女出现在会客厅门口。她在门外向薛睿喆行了一礼,道:“爹爹,女儿要进宫了。”
“去吧!”薛睿喆没有阻止。
长女却是看了平方一眼,微微向他也行了一礼,礼毕转身就走了。
会客厅里只剩下薛睿喆和平方,主仆俩沉默许久,平方说:“大小姐知礼守礼,真的很不错。若是小的媳妇这胎能生个女儿,有大小姐一半的聪慧、知礼,小的就满足了。”
薛睿喆站起身,对平方道:“庄子里的诸般事宜我都让涵涵来管,等她从宫里回来你二人对接。现下,我要进宫面见陛下,有什么事且等我回来再说。”
“是。”平方规矩应答。
薛睿喆回房换了算得上精致的衣裳,去看傅晓晓时她在床上睡得正香。离开院子前,他吩咐院中的下人照看好夫人,自己便急匆匆地出了门。
赶马车进城的是疤脸,这个人如果不是傅晓晓提过,他怕是只把他当成一个出苦力的马夫。路上,薛睿喆靠在车壁上同这人说话,了解到一些旧事……
“我刚回大齐月余,一直在各方打点,对于自己的长女要做皇子妃心中不愿,却没有实质的动作。听兄台讲述过去也是个有见识的,不如你来说说我这长女加入皇家可有什么坏处。显而易见的好处不必说了。”
疤脸轻嗤一声,“赵家人……不瞒伯爷,当初若不是我妹子瞧上了那姓赵的,我们家是不想同主家联姻的。奈何上位者想要拉拢,我家妹子又愿意,这才……”
“此时我的处境同当年兄台一家的境遇何其相似,可圣命难违,可该如何是好。”
“伯爷说错了,赵家的那个小子只是喜欢大小姐,大小姐不至于像我家妹子那般。”
有些话薛睿喆不方便明说,但他心里明白。
如果三哥认同家中的二小子喜欢家中长女,不至于这么多年没有订婚,就算年纪小不好说,那怎会连个信物都不曾有。要知道,自家的四女儿早早就交换了信物,虽然是那位三嫂临终托孤,却也看到她的慎重。
同理那个二小子也是,他同长女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若真喜欢为何也不曾给女儿什么东西作为定情之物,说白了他们父子俩都在待价而沽。
薛睿喆想到带北辽进京的那日,赵浚成让人单独唤了他去。他要逼他承认自己的身份,那时大齐什么情况他略有耳闻,但无从打探妻女的境况。姓赵的就利用这一点,想同他交换北辽的各种情报。
那时他死活不承认自己是薛睿喆,应对大齐君臣的探问他准备了两个计划,其一就是带着妻女远走。姓赵的看出他的计划,这才有了大殿上摘面具的一幕。
傅晓晓怕是也看出了赵浚成的目的,所以她没有在第一时间揭露他的身份,同时做好了对外宣称他已过世的消息,让他从宫宴那日后便只有傅尧一个身份。
他回到大齐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想同妻女在一起,若真让傅晓晓对外称自己已身故,那他再也回不了家了。
想起宫宴那晚的月色,那门房其实相当警醒,只不过他给熏了迷药。他不知道那晚傅晓晓会半夜惊醒,也没想到她会直接出了府。
月下的白衣美人如静静盛开的昙花,她走到水边去捡河灯,有那么一刻薛睿喆以为她要寻短见,于是他冲了过去。
本意是看看就走,谁知抱住了就再也不想松手。
赵浚成的利用也好,周旋于北辽和大齐之间做个墙头草也罢,甚至被小禾公主视为忘恩负义之徒,这些统统不在乎了,也全都顾不上了,他只想陪她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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