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认(下)
晨起闻得鸟鸣莺啼,揭开帐子便见阳光洒进悬窗,照得满目亮堂堂,让人恍惚还似梦中。傅晓晓穿了衣裳坐在梳妆台前,有丫鬟推门进来,手里端盆端茶帮她梳洗。
看着镜中的自己,虽未到人老珠黄的地步,却也是常言所说的半老徐娘。昨夜……她看到的那个男子果真是薛睿喆吗?
可若不是他,那些他所说的十年经历莫不是自己做梦?
“娘!”门外传来四个女儿的轻唤。
自四个丫头陆续长大,傅晓晓便给她们分了院子。她们一如其他人家的贵女那般,晨起要给她这个做母亲的请安。不同的是她没有早起的习惯,所以女儿们早晨也可多睡一会儿。
这件事曾被裘姑姑提点过,说别人家的女儿、媳妇请安的时辰如何早,自己身为母亲要给女儿们做个典范,不然她们要到夫家受婆母管教的。
傅晓晓却是不以为然,她绝不会把女儿嫁去那般刻薄的人家。可她这样要求女儿们不要起那么大早,却挡不住这女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
由长女做典范,四个小姑娘每日早起,虽不来请安打扰她却会做自己的功课,或者挑拣药材,或者舞刀弄枪,或者做女工,或者品茶、做点心,总之全不用大人盯着,自己就很自觉。
傅晓晓知道后,不止称赞了她们,还曾满心羞愧地跟着早起过一阵子,后来实在撑不住只能做个懒惰地娘亲。
此时的她蓬头垢面还不曾洗漱,女儿们却是衣饰齐整,犹如含苞的花朵般站了一排。四人身后跟着她们的丫鬟,一下子挤满了外间,跟着所有人齐齐向她行礼。
“娘亲晨安否?”脆生生的轻问,比窗外的莺啼还要悦耳几分。
小丫鬟们也跟着福礼,“问夫人安好?”
“安安安,都快起来。”傅晓晓笑着一手一个拉起女儿们。
这时竹染从外面笑着走进来,她说:“诸位小姐,且先去前面等候夫人,奴婢们要伺候夫人洗漱了。”
“是。”四个丫头一如每日的清晨那般,带着各自的丫鬟浩浩荡荡离开了傅晓晓的卧房。
目送女儿们离开,傅晓晓吩咐丫鬟赶紧给她梳头。竹染带着一个小丫鬟去给她整理床铺,并拿走她昨日换下的衣服。
那边有人收拾,这边傅晓晓洗过脸准备上妆。忽然,竹染拎着一件男士的袍子和一双沾了草屑、泥巴的鞋子来到她面前,脸上的疑问让她愣在原处。
“夫人?”竹染见傅晓晓一脸懵,以为她也不知道这些是怎么回事,脸上的表情由惊讶疑问被戒备取代。
“不是。”傅晓晓忙解释道:“我以为昨晚是做梦。”
“到底发生了何事?”竹染有些急。
“我,我i昨晚半夜忽然醒了。见窗外月色正好便披衣起榻,提着灯笼去外面的湖岸边散步……”
“夫人当真好雅兴。”竹染好气又好笑地问:“然后呢?”
“他来了。”傅晓晓脸上地表情似梦似幻,显然若不是竹染发现那些东西,她怕是会误会昨晚地一切是一场梦。
“谁?”
“什兰国的驸马。”傅晓晓转头看向窗外地天光,“他说他是我的丈夫薛睿喆。”
“夫人信了?”竹染怒道:“这人怕不是想假装……”
“不是!”傅晓晓坚定不已道:“他说他在什兰国叫傅尧。”
“傅尧……”竹染眼睛睁大,“可是夫人在昨晚的宫宴上不是说……”
“盼了太久,见到时难免会自欺欺人。”傅晓晓叹息一声。
“可他如今是什兰国的驸马,还是北辽的大使。这般身份,如何变成我大齐的勇义伯?”竹染蹙眉,“世人可都以为勇义伯早就不在人世了。”
“昨夜他说这一切都交给他,让我不要管。”
“那夫人就真的不管吗?”
傅晓晓叹息一声,道:“且听他的。毕竟,什兰国的女王和王夫是他的救命恩人。对了,我说得这些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那四个丫头!”
“可是夫人,那毕竟是四个丫头的亲生父亲。”竹染蹙眉,“这叫奴婢们如何忍得住?”
傅晓晓目光流转,看着在她屋里伺候的几个丫鬟及竹染,道:“你们几个若是不说,我每日每人赏银一两!而竹染,你若忍到真相大白那一日,这齐都数得着的兵器铺子允你随便挑一件,如何?”
这下子不止几个丫鬟连竹染都发誓嘴巴一定严严的。
傅晓晓放下心,但还不忘嘱咐一句:“连管家都不能说!”
“不说不说。”竹染激动道:“奴婢看中了一把剑,想要许久了。”
“保住秘密一定买给你!”傅晓晓承诺。
竹染点点头,伸手把那鞋子和衣裳一同交给一旁地丫鬟,然后净手道:“今日奴婢来给夫人上妆。”
“好。”傅晓晓没有拒绝。
这边暂时风平浪静,另一边却没有这般心平气和。不同于傅晓晓凌晨回了房间补眠,薛睿喆那边是在太阳升起后才走回驿馆,毕竟他要绕过那一大片湖泊。
到了驿馆,见马上就是用朝食地时间,薛睿喆便准备用了饭再休息。可身上地衣裳还是昨晚参加宫宴地那身,除了外袍脱给了傅晓晓。所以他决定先回房换了衣裳再去饭堂,谁知竟在门前的台阶上,看到了不知等候多久地小禾公主。
“公主?”薛睿喆意外,“公主为何等候在此?”
“我在等你回来,谁知你这时候才回来。昨晚宫宴后,你去了哪里?”小禾公主一脸委屈,“你是不是去见那个女人了?”
薛睿喆蹙眉,道:“公主放心。外臣回去前,定然安置好公主。”
“我听人说,这里的习俗是一夫多妻。我一国公主,愿与她共侍一夫,驸马且看这样如何?”
“公主何必自轻?”薛睿喆一脸严肃道:“女王陛下将公主交给臣下,绝不是让公主这般委屈自己。”
“可是……”
“公主,外臣回家了。”薛睿喆动情道:“漂泊十年,外臣终于回到了自己家。忍着一直不去见妻女,忍着宫宴上不同她们母女相认皆是为了公主。无论公主说什么,外臣都要回到自己家里!外臣不想做那客死异乡的漂泊鬼,还请公主体谅!”
话说至此,小禾公主还能怎么办?她哭着望了薛睿喆一眼,揉着眼睛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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