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的
背主……这个词对一个下人而言言重了。傅晓晓从没想过会是这个答案,她听到傅大夫这般说得第一反应是,难道自己的行踪,难道自己被抓是裘姑姑告密给秦王的。等听完傅大夫的解释才晓得是自己误会了,而背主一说于她而言的确言重了。
原来,那时傅晓晓带着长女与裘姑姑母女等人去往黑山寨,裘姑姑是不愿意与山贼有接触的。刚巧那时被薛睿喆赶出去的薛管家与被丁护卫休回家的女儿一起求上了裘姑姑,母女二人当了数日乞丐,哄着不想去黑山寨的裘姑姑一起离开。
裘姑姑本不想再搭理被主子赶出去的前夫,奈何世道将乱,在她的理解中,与山贼接触的傅晓晓是自寻死路。她死了那么多孩子,前面又没了丈夫,好不容易又嫁人生下女儿,她哪舍得跟着主子冒险?
如今有不必冒险不必勾结山贼的机会,裘姑姑自然答应了薛管家。
他们约定了在傅晓晓离京后的那个小镇会合,为此裘姑姑不惜让女儿生病,并且反复发烧,甚至还连累了小主子。终于,裘姑姑得偿所愿被傅晓晓撇下。
彼时,傅晓晓一刻也耽误不得,她着急解救黑山寨上的众人,哪容得裘姑姑一直耽搁,因此嘱咐她自己回城郊的山庄,她则带着长女离开。
离了主子,裘姑姑带着女儿在客栈里住了三日,直住到女儿病情有所好转,薛管家才带着自己那个嫁过人的女儿同她们母女俩会合。
也算是齐整的一家四口,裘姑姑离开时这样想。
她跟着薛管家一起在一处农庄落脚,为了生计她给那座农庄的女主人洗脚、做饭。农庄里没有那么多讲究,下人就她一个。所以内宅上上下下所有活计都她一个人做,每日里辛苦不说。农庄的主子还不是良善人,做得不好有时候还会挨打。
若只是这些委屈痛苦倒也罢了,关键薛管家也不是过日子的人。他那时给农庄喂牛、放牛、赶车,做苦力,对于一个曾经说一不二,能算数,能管人的男人来说,这种生活很憋屈,他过不下去,每日里回家就打裘姑姑。
这样的日子他们过了五日,五日后的夜晚一家就被赶出了农庄,什么东西都没带,身上的衣服还被人扒了。
原来,薛管家带回来的那个女儿受不了这种做下人的日子,勾引了农庄的男主人。那男人虽说有百亩良田,但终归常年住在乡下。乡下的女子再美貌,也总是黑黢黢的难辨雌雄。他成婚二十年,从没生过纳妾的心思,并且一直以来以为女人都是这般模样,直到见到了薛管家的那个女儿。
那女人虽然做过别人的妻子,可她还年轻,模样出挑,是薛管家和前妻精心养出的。这般人才,一个没什么见识的男人自然轻而易举的被迷住了,这傻男人竟为了这女子要让自己二十年的结发之妻下堂?!这下可捅了马蜂窝,本就不是良善的女主子哪还能容得下这一家人。
她让娘家兄弟带人打了自家男人一顿,又连夜将薛管家、裘姑姑等人赶出去。人赶出去后,她为了把丈夫哄回来,又从人牙子手里买了个毫不逊色且嫩生生小姑娘。男人本就是好色,自家婆娘又已经补偿了他,那一家的死活他也就不在乎了……
裘姑姑身着单衣抱紧怀里的女儿,心中第一次后悔跟着这对父女。尤其出了这种事后,当父亲教训女儿的内容让她再度生出了离开这个男人的心思。
“你为什么一定要当正室?自己什么身份不晓得吗?做妾不好吗?”
“爹,我从没说过要当正室,是他误会了。谁知道他会动心要我一个嫁过人的给他当正室?”
“还是你不谨慎,让他误会了。不然,咱们一家也不会被人赶出家门。这么冷的天要是得了伤寒可不好,得找个落脚点。”
“没有钱,去哪里落脚?”
……父女俩齐齐看向裘姑姑,裘姑姑藏在鞋底的五十两银子解了一家四口的燃眉之急。以为事情就这样完结了吗?第二日,出去找活做的裘姑姑回到暂居的客栈没有见到女儿。
她等到天黑,父女三人都没回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原以为只是那个男人不要她了,谁知在那个村镇找了两日的裘姑姑,在一家豆腐店里遇到了薛掌柜。她问他女儿在哪里?她要带女儿走。
男人开始时支支吾吾,后来还是那家豆腐店的女人说了真相。这个男人入赘到豆腐店,两个女儿一个卖去了镇上的腌臜地方,一个卖给了走街串巷的人牙子。
裘姑姑疯了一般的去打薛管家,抓破了男人的脸却也被豆腐店女老板的儿子打了一顿。她想问女儿的下落,更想杀了薛管家,但她终究是个势单力薄的女人,且女儿的下落比那个男人的性命更加重要,她带着满身的伤以及半疯的状态在村镇附近疯找,见人就问有没有见过她的女儿,可找了七天,她奄奄一息还是没能找到女儿。
这期间她都不记得自己受过多少伤害和委屈,满心只剩女儿的下落。
终于有一日她饿晕在溪水边,被一个年老的乞丐捡到了土地庙。醒来以后,她跪在庙里的神像前一夜,得出一个答案:这是她背主的报应。
她眼泪流干老天爷也会换回她的女儿,而这世上如果有人能帮她找到女儿,就只有一人,那就是她的主子,傅晓晓。
裘姑姑打起精神,收拾好自己,与那老乞丐以父女相称的一起上路。在去往京城前,她见了成为花魁娘子的那个继女。
那女人到了这种地方非但没有跌落尘埃,反而如鱼得水。那些从亲生母亲那里学来哄公子哥的手段,随便一用,她就如开在污泥里的莲花,让那些喜欢沽名钓誉的男人将她捧做仙女,短短几日便珠宝首饰、金银玉器堆成小山,得意、骄傲漾在眼角、眉梢,她还得意的说,为什么自己早先没想到这样自卖己身的主意,如今倒便宜了她爹那个老王八蛋!
裘姑姑什么也没说,只给了那姑娘一锭银子,告诉她,这是自己最后的积蓄,也算她们母女一场的最后情分。当什么花魁娘子不能当一辈子让她早为自己打算,别越陷越深。
离开那个小镇前,她不甘心的想要报复一下前夫,谁知第二日到了那豆腐店门前看到的是一片焦土。她与继女在围观的人群中相遇了,两人到了偏僻之地,那个曾经自私、凉薄、贪财、没有底限的小姑娘笑着告诉她,她让人烧了亲生父亲,新继母,以及继兄一家。
原来,在裘姑姑找寻女儿、前夫父女的那两日还发生了一些事情,继女遭到了豆腐店老板两个儿子的欺辱,那两个混蛋都是有妻有子的,豆腐店女老板便让薛管家卖掉破坏儿子、儿媳幸福的继女,那个男人竟真的将亲生女儿卖了,还是卖去了那种地方。
“我愿意给人做妾,并不代表任人欺辱。”那女人眼中带泪,笑着说:“您让我早为自己打算,给我银子,您有心对我好,比我那对混蛋父母好太多了。”
“你……”裘姑姑跟着哭了,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只仰望着天无声的问:她们前生是做了什么恶事,今生要与这样一个男人有纠葛?!
“裘姑姑,我要走了。您放心,今后我会为自己好好打算的。”继女转身进了那顶粉嫩的轿子。
目送那姑娘离开,裘姑姑离开了这个村镇,千里跋涉的赶往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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