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聚缘散
薛睿喆昏迷了,傅晓晓守在床边,看着一脸安详的男人,好像他永远也醒不过来了。她脑子里空空地,既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只是那样瞧着他。
她心里知道,昏迷并不代表梦里不痛苦,昏迷不代表他梦里会痊愈,昏迷不代表他在梦里休息……
男人梦中蹙眉,傅晓晓就跟着心疼。她靠在男人耳边,“这么痛苦,你走吧!走了就能回到现世,现世里你风华正茂,前程似锦……”
手被一个软弱无力的手握住,那双紧闭的眼缓缓睁开。涣散地眼瞳聚集齐周围地光,将眼前人看得清楚明了。
“你老了。”薛睿喆气若尤丝的说。
“是啊,四十多了,能不老吗?”
“照顾躺在床上不能动的我,你累不累?烦不烦?”
孟诗雨摇摇头,靠在男人肩窝。
“不累不烦就好。”薛睿喆蹙眉,道:“可惜我不是神,不能健健康康陪你白头偕老。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力多活几年。”
傅晓晓想说,活着受罪这又何必。但是她说不出口,她似乎明白了这个男人的执着。这么多年过去,他们除了自己的名字,所有有关于自己的信息,能让对方找到自己的凭据少之又少。
即便有一天他们都回到了现世,他们也找不到彼此了。
只有一生一世,只有此生此世,所以即便全身都在痛,薛睿喆也要活着陪她。
傅晓晓的眼泪落了下来,因为男人又昏迷了过去。
竹染这时走了进来,她说:“夫人,大小姐和三小姐回来了。”
用手绢抹掉眼泪,走到外间,正好看到两个女儿结伴进来。二人脸上带笑,似遇到了什么好事情。想到还在被病魔折磨的薛睿喆,傅晓晓忍不住开口斥责。
“你们爹爹还病着,你们这么欢天喜地的是想做什么?”
长女冷哼一声,“报应!”
傅晓晓睁大眼睛,料不到这种话会从长女嘴里出来。
三女道:“娘,我和姐姐笑又不是因为爹爹。”
“那是为何?”傅晓晓精神恍惚还在想那句“报应”。
“三妹你自己说。”长女笑着道
粒子也没有什么家丑不可外扬的忌讳,片刻就将云英王府的现状说了一遍。傅晓晓睁大眼睛,她第一次意识到儿大不由娘是个什么心情。
“那是你雪琼姑姑唯一的儿子,你怎么吓得去手?”
“什么雪琼姑姑,她坏我名声的时候怎得没想过我叫她一声姑姑?”粒子倔强道:“他们小叔子和嫂子龌龊,却要我来背锅,我没生下一儿半女是我一个人的问题吗?他来我房里几次?”
想到自己那个三女婿和他的父亲云英王,傅晓晓又忍不住担心,“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都有谁知道?你公公知道吗?”
“公公才不管。”粒子轻嗤一声,“嫁过去这么多年我才看明白,公公对婆婆可没什么情谊,他唯一在乎的就是他那个傻儿子。娘,你说他这么多年犹犹豫豫不会是想让那傻子做世子位吧?那我这个就是骗婚!”
三女儿的这边还没说完,长女那边就扯走了话题,“娘,我把裘姑姑和她那个女儿卖了!”
“卖去了哪里?”傅晓晓发现自己对儿女的现状已经完全没法掌控。
她们一如久浸内宅的所有女人那样,开始了为她们人生的奋斗旅程,在这一段旅程里,她这个做母亲的连旁观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是个倾听者而已。
长女见傅晓晓一脸激动,忙道:“她对不起我,难道还要我供着她?等她给我夫君生下一儿半女的叫我母亲?娘,人善被人欺,她们母女恃宠而骄了!”
傅晓晓沉默了,不再问裘姑姑的下落。只问长女,“你把人卖了,你公婆、夫君怎么说?”
“我给他纳了一名良家女子为妾,他哪里还记得之前陪他的残花败柳?”长女一脸得意。
粒子跟着道:“我婆婆忙着给夫君求医问药,公公陪在夫君身边,似乎想另给他寻个妻子。”
傅晓晓对粒子说:“你回府要小心,即便你公婆查不出你对你夫君做了什么,也挡不住他们猜疑你,迁怒你。”
“娘亲放心!”粒子一脸自信,“他们不招惹我便罢,若是还敢来,我一定……”
未尽之意已见血煞之气扑面而来,傅晓晓想到了薛睿喆说:“你们略坐坐就都回去吧!我这边还要看护你们父亲。”
长女道:“娘,你这一辈子太苦了。”
“是啊,”粒子说:“早年跟着他住在山匪窝里当山匪胆战心惊,好不容易有好日子过了,他去前线打仗,这一去就是十年。十年!女人一生中有几个十年?你一个人养大我们姐妹四个,他回来就占了一半,什么都没付出就要叫他爹!”
“你给他生儿育女不欠他任何事情,他呢?给了你十年好日子又病倒。这一病倒,还要娘亲你日夜不休,伺候在窗前。人生十年又十年,娘亲你是一难连一难……”
不经女儿们说她还没有发现,这样一说,她也觉得命苦。她跟着薛睿喆这些年,这男人总是在离开她。
“娘,就算爹爹去了,你还有我们。”长女和三女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傅晓晓拍拍伸过来的两只纤细的手,她们的手掌明晃晃的告诉她,孩子们大了,她要护到哪一步才肯放手?
薛睿喆明明不能在大齐京都过冬,她为何要让那个男人如此痛苦?
脸上带了几分笑意,傅晓晓说:“娘亲知道了,你们都先回去吧!”
事后,傅晓晓以薛睿喆的口气上书皇帝,辞官!
赵浚成那时的身体已然好转,正忙着收回险些被太子拢过去的朝政。接到勇义伯府的奏疏,他没有批示,只让人赐下了许多药材。
后,傅晓晓不得不再上书,这一次不说辞官,只说卸下职在家修养。赵浚成便派遣御医前往探望……
第三次傅晓晓再上书,谋一任外放,赵浚成终于答应了。
他甚至满腔遗憾的在那奏疏上写,兄弟数十载,终有长别的一日。愿君此去安好,再见时身体康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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