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报仇
前院正堂,薛睿喆同一众长辈、族老坐在一起。薛老头和长兄也在其中,他们正商量到祭祖典礼上的贡品时,桑静涵闯了进来。她将手里的花篮扔到了桌子上,惊了一众长辈。
“这样的花篮如何?”桑静涵红着眼睛质问薛睿喆。
薛睿喆看了一眼,“我做得更好一些,不过这样的冬日还是要鲜花点缀,桑姨娘这主意不错。”
桑静涵脸上落下泪来,“你告诉我这花是做什么用的,你当年做这个到底是不是因为我?”
“放肆!”薛老头气红了脸,“来人!把这贱人带下去。”
桑静涵躲开上来拉她的那些手,“你告诉我!说!”
薛睿喆冷着一张脸站起身,他将面前桌上的茶杯拿起来,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他愤怒爆吼道:“你竟还敢提?”
这下子吓坏了一众人,他们以为是年轻人的爱恨恩怨,有种窥探别人家隐私的羞耻感,甚至看到了薛老头脑门上的草色。
众族老考虑要不要避出去,薛睿喆的话紧随其后而至,他哈哈大笑,那笑容里有几分悲愤,“我是家中庶子,亲生母亲死得不光彩,死祭之期不许烧纸,不许上香,连果盘都没有。我绞尽脑汁,想到了以鲜花为祭,可她死在冬日冰冷的井水里。冬日,哪来的鲜花。我就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想着生母给她做了一束鲜花,供在她的坟前。谁知竟被你看到,你抢了我送母亲的鲜花,还口口声声说是送你的。如今,你来质问,你凭什么来质问?”
“公子!”平方小声提醒:“族老们还在呢!”
“我当然知道族老都在呢!”薛睿喆怒道:“你这小小女子几度欺辱于我,到底哪来的底气闯进正堂,质问朝廷的四品官?放肆!大胆!死不足惜!”
桑静涵惊呆了,吓傻了,她满脸恐慌地被薛老头招来的下人拖走,薛睿喆从袖中摸出一条帕子狠狠地抹了一把脸。
薛老头脸上的神色一会白一会红,显然内心正处于激荡中。
“刚才说到了哪里?”薛睿喆问:“啊,花篮。那个花篮我找人亲自做两个献上,感谢祖宗保佑,让我出人头地,再不用受以往那些委屈。”
此言一出,众族老看薛老头和薛长兄的眼神尽是谴责,他们多少有些抬不起头来。
正堂又商量了片刻,直商量到要用午饭。众族老用了午饭,一个个被送走,约定两日后正式行祭祖大礼。
父子三人送了众族老往回走时,薛老头说:“二小子,你是不是恨你老子?”
“没有,你我是父子我怎会恨你。”尽管知道这是假话,薛老头还是心上轻松了些。
长兄这时问了一句,“二弟祭祖后要在家里待几日?”
“祭祖完就走。”薛睿喆说:“要回去忙公务,耽搁不了那么些时日。”
“这一别……”
“总有相见之日。”薛睿喆敷衍地笑笑,“对了。”
薛睿喆停下脚步,父子俩跟着停下来。
“大嫂孩子没了是桑姨娘害得。”
“这不可能!”父子俩同时道。
薛老头说:“二小子,你不要因为她年少时做了些错事就对她生了偏见。”
“是啊。”长兄说:“静涵同你嫂子的关系很好。”
“可是,元宝害她丢了一个孩子。杀子之仇,她能善罢甘休?”薛睿喆说:“桑姨娘何曾吃过这样的大亏,会疯狂报复有什么稀奇的?”
“不可能!”父子俩斩钉截铁道:“你有什么证据。”
“就算我找到证据,你们不想信也会无视证据。”薛睿喆背手而立,“以后这个家反正也不是我住,你们若愿意继续如此,那就继续。与我无关!”
说完这句他笑了笑,转头往后院走去。完全没有搭理,俩父子脸上的惊疑不定。
薛睿喆走了几步,忽然在假山前停下,回转头看到了一个8、9岁的孩子,黑沉着一张脸看着他。
“呦呵!”薛睿喆笑道:“叫二叔了吗?”
“二叔,我刚才听到你说……”元宝精神恍惚地问。
“果然,躲在院中水缸背后的是你。”薛睿喆蹲下身与这孩子对视。
“二叔,你告诉我,我的弟弟真的是表姑姑弄没的?”
薛睿喆但笑不语。
“可是……我那时不是故意的。”
“她全部的希望被你弄没了,你说她恨不恨?”薛睿喆笑着问:“就比如现在,你知道是谁害了你的弟弟,你知道是你的表姑姑,她平时很疼爱你,如今呢?她弄没了你的弟弟,你恨不恨?”
“恨!”元宝咬牙切齿道:“我娘亲说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怀孩子。”
薛睿喆站起身,“但是归根到底,是你。她想报复的只有你。”
“她可以冲着我来!”元宝哭了。
“你有你爷爷奶奶护着,还有父亲、母亲护着,她动不了你,但是让你痛苦她能做到,自然就朝着你最在乎的人下手了。”
元宝大哭出声,“怎么办?”
“你动不了你的表姑姑,她如今也有你爷爷奶奶和父亲护着了。”
“我也可以毁掉她最在乎的!”元宝说。
“她最在乎什么?”
“一个花篮。”元宝抹抹眼泪,我见过那是纸扎的,一把火烧了让她痛苦。
薛睿喆对他这个主意没有发表看法,因为一旁跟上来的平方说了一句:“孩子不能玩火,一个不小心引发火灾怎么办?元宝小公子,小的送你回去吧?”
“二叔。”元宝想要挣扎,被平方一把抱起,半扛着往长兄的院子跑去。
薛睿喆摇摇头,往荷香园走。到了荷香园,看到傅晓晓拿着一间小衣裳慢慢缝着。她极少做针线,一是觉得自己并不擅长,二是觉得太费心力。但也有这样的时候,静静的做一会儿打发时间。
“怎得做起针线来了?”薛睿喆坐在她对面。
“无聊嘛!”傅晓晓答,片刻后她说:“我把你做纸花的初衷说了,你会不会怪我?”
“怎么会?”薛睿喆一拳砸在桌面上,“我早就想说了。三年前要不是着急分家,我也不会把这事忘了。你不晓得,我父亲过大寿,院子里扎了一堆纸花的样子,真是说不出的滑稽。”
傅晓晓却笑不出来,“若能更早一点遇到你就好了。”
“不早不晚,你来得刚刚好。”薛睿喆说。
俩人的手握到一起,这世间纷扰能与对方相遇,并成为伴侣,这是何等幸运的事。尤其这一世亲情缘薄,故而这爱情才更显弥足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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