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散(上)
前院会客厅里或坐或站了不少人,勇义伯府终于迎来了她的主人。薛睿喆坐在上首看着左手坐着的父亲和嫡母,二人看他的目光仍有怀疑。
薛睿喆大大方方任他们看,丫鬟们一个个走进来给众人都倒了茶,摆上了果点。
不等众人叙话,门房走了进来,“老爷,什兰国公主来访。”
“且带去后院,让夫人接待。”
“是。”门房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等众人消化了此人正是薛睿喆,他便开口问道:“为何不见大嫂?”
这话让薛家老宅的众人不知从何说起,还是坐在一旁的元宝,将大周国破前后薛家发生的事说了。薛睿喆这才恍然他回来以后,一直都在解释自己这十年是怎么过来的,却从未问一问傅晓晓这十年的情况。
原来,她曾想给他给北地的将士们送过冬的衣服被子;原来她曾因勾结黑山寨的反贼而下过大狱,而那时她还挺着个肚子;原来她是凭一己之力逃出的京城,而那时薛家的人早因她下了大狱提前离开京城了……
还没有讲到大嫂的下落,薛睿喆就已心生怨恨,待他们说起大嫂的经历,他已完全不将他们看作人了。
离京时大嫂不愿意走,她是想为傅晓晓奔波的,去求那些达官贵人,哪怕只给个确切地消息。但是没有,还来不及付诸行动她就把自己的婆母药倒了,一家人拖着昏迷的她急急忙忙离了京城。
到了中途大嫂醒来,还是想回京城,她顾念着傅晓晓肚子里的孩子,念着那是薛睿喆的骨血需要好好护着。她怕自己的这个小叔子死在战场上,而他身后没个摔盆起灵人。
还是她的婆母,薛睿喆的那个嫡母让婆子教训了她一通,并让她在门前跪了一整晚。等第二日醒来送回房间,大嫂起了高热,这一下竟没能救回来。
说到这里,嫡母道:“你大嫂因你的妻女而死,且不说你家中没有儿子,即便有,难道这家产不该由你的侄孙继承?难道你这做叔叔的不该补偿你侄子年幼失母?”
薛睿喆听到这话已然压不住怒火,他走到这群人中间,看着自己的父亲、嫡母、大哥、侄子,忽然笑了。
“一家子血脉至亲,竟比不得我那毫无干系地大嫂。”薛睿喆没有去看父亲和嫡母,他转向大哥,问:“大嫂这样去了,大哥如何看?”
“是你!”大哥一拍桌子,道:“若不是你去了北地,若不是你娶的那女人跟黑山寨的山贼有勾结,我的妻怎会死,我儿怎会年幼失母?”
“元宝,二叔的侄儿,你也这般想?”
年轻男子看薛睿喆的目光都似淬火,显然他从没对父亲、爷爷、奶奶的话有过半分疑惑,也不觉得这番话中的因果有什么错。
薛睿喆看着这样的侄儿,笑了,“大嫂今日若还活着,这勇义伯都可以双手奉上。可是,这薛家何曾将我和我的妻子当作一家人?当日你们离京时,是以为我的妻会死,既然不是一家人,哪来的脸上门攀附?!”
“二小子,话不是这么说得……”
嫡母的话被薛睿喆打断,“你们害死了大嫂,竟还想将这杀人的罪名落在我头上。”
“薛睿喆!”薛老汉老僧入定许久终于开口了,一开口就把手边的茶点扫落在地,“你这逆子晓不晓得在跟谁说话?知不知道天道人伦?”
“如何不知?”薛睿喆笑着,转身坐回到上首的位置,他看着元宝道:“你小子真是薛家的种!跟你二叔一样,视而不见真正的杀母仇人!”
“薛睿喆!你这混账龟儿子……”薛老汉站起身,举着拐杖就要打,被透明人一样的姚望伸手拦住。
“让老头坐好。”薛睿喆说。
姚望伸手拉着薛老汉将他按坐回原位,这一变动刚起的时候,勇义伯府的小厮纷纷走了进来,一个个拿着大棒将会客厅围了起来。
这样的阵仗吓坏了薛家老宅的诸人,婴儿感受到不安哇哇哭起来,但没有一个人哄一哄他,所有人都在等着薛睿喆的一声令下。
薛睿喆却在这样的氛围里,端了手边的茶杯慢慢饮了一口。
一杯茶喝尽,婴儿也哭累了,声音渐渐止息时他才开口,道:“我夫人乃是前朝傅国公的嫡长女,曾做过前朝的秦王妃。新婚第三日被黑山寨的大当家劫进了山匪窝,并且嫁给了我。”
“什么?”大哥满脸震惊,“你在黑山寨娶的弟妹?”
“一女二嫁,不知廉耻!”嫡母一个女人在意的点总是让人意外。
“怪不得,京城有传你那长女不是你亲生的,你跟黑山寨也有勾连,竟是这个缘故。”
薛睿喆笑笑,全不在乎的说:“知道忠义王是谁吗?”
“我知道,是戎子豪。”元宝现在在学实务,他想走科举一途在京为官。
“他是黑山寨的大当家,也是我的结义大哥。”薛睿喆说:“当今陛下是我的结义三哥,英王妃是四姐。”
薛老汉晕乎乎道:“这样说来你也算皇亲国戚了,只是这爵位你的最低,以后要记得同皇上提一提给你升一升。”
薛睿喆笑了,这群人竟还晕着呢!
“所以说,真正跟黑山寨有关系的是我,不是我娶的女人!她是为了我才在黑山寨里被人抓住,也是为了我下了大狱。若不是她有点微末的本事,我哪还有家回?难道去找你们?”
大哥这才醒悟过来,“二弟,你别气!你就看在你大嫂……”
“若不是想知道大嫂的下落,今日你们逼迫我妻女的时候我便要将你们赶出家门了。其实,现下也不晚!来人!”
“薛睿喆你敢!”薛老汉气得跳脚,若不是姚望按着他,他早就举着拐杖打过来了。
“父亲,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我还记得你是怎么将我母亲丢入井中的,你说你要这样闹,我会不会拼个大逆不道的罪名,将你沉塘?我这忠义伯府的门前不就有一片现成湖泊……”
“……”
这威胁很管用,薛家老宅的人陆陆续续离开了忠义伯府。他们前脚刚走,后脚门房便说,前头又来人了。
“谁?”薛睿喆问。
“被罢黜的容公主。”门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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