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
清风送霜,骄阳当空,偌大的菊香院只有一人的呼吸声。如果没有这一场古代之旅,傅晓晓无法想象竟有人为了平息所谓的流言蜚语而罔顾人命。偏偏这罔顾他人性命的一群人中,有原主的至亲。原主傅诗月,是傅伯爷与原配唯一的女儿,她是傅家嫡长女!
在古代世家大族中,针对嫡长女的重视程度是不亚于儿子的。因为在古代,姻亲关系是所有关系中最重要的。
姻亲关系可以整合两大家族的资源,加强两大家族地联系,使得两大家族彼此地影响力更深远,甚至可以达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程度。所以,任何一个有见识的古代贵族都不会荒废对嫡长女的教养,她在闺阁中的地位更是尊崇到极点。
但看原主,竟被人当作污点恨不能立时抹去。究其原因,却是高龄未嫁。可身为嫡长女,原主的姻缘是早被订下的,只不过是中途出了差池才使得她十八未嫁。
傅晓晓发现,在原主的记忆里她被重视的经历只存在于亲生母亲去世前的那一年。这也不怪她记忆短,因为傅诗月亲生母亲去世时她才三岁。而新鳏的傅伯爷等不及守满妻孝便娶了继室,且这位继室嫁进来时还带着一个年满周岁的孩子。
也就是说,傅伯爷是跟继室先生了孩子才明媒正娶的。那个孩子跟傅诗月只差两岁,也是一个姑娘。十几年后,她抢了傅诗月的未婚夫。
是的。傅诗月之所以至今未嫁是有原因的。皆因在同指腹为婚的未婚夫成婚前夕她莫名生了一场病,这病来势汹汹,原主当晚就昏迷不醒。夫家怕她一命呜呼方克家门,便在傅伯爷的建议下改聘了傅诗月同父异母的妹妹。
而在妹妹成亲前,病重的傅诗月被紧急送进山里的尼姑庵。那时,照顾在傅诗月身边的只有把自己从小看到大的乳母。一年后她身体康复,这才被伯府下人接回家中。
大概是早就预料到伯府不是长居之地,乳母没有跟着傅诗月一块儿回伯府,她选择在尼姑庵出家为尼。
傅晓晓叹息一声看了一眼头顶的屋檐,只觉这偌大的伯府竟一个可用的人也没有。至于脑海里那两个为原主哭喊的丫鬟,谁知道她们胸腔内的心忠于谁呢?
就在这时,院门发出“吱哟”一声,两个眼熟的小丫鬟一红一绿的匆匆而来。
看到站在屋檐下的傅晓晓,二人噗通便就地跪了下来,她们声泪俱下地哭诉离开时的恐惧与担忧,甚至争先恐后的给她出主意保住小命。
傅晓晓不耐烦道:“你们与其在这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不如去给我弄些饭食来,我饿得肚子疼。”
两个小丫鬟愣了愣,听清傅晓晓饿了便忙起身,道:“大姑娘稍等,奴婢们这就去大厨房。”
二人转身离开,过了大约一刻钟便见她们重又带着数个手端托盘的小丫鬟走了进来,跟着便在正厅的圆桌上摆了一桌的好饭菜。
傅晓晓看着她们摆桌,只见桌上放了十多个碟子,有荤有素,鸡鸭鱼数得着的,瓜果点心见过的没见过的纷纷摆在合适的位置上。这些吃食分量很少,分别盛在那缠枝花卉地白瓷碟上。精致、幽香,让本就腹内空空的傅晓晓差点忘记自己身处何地。
她故作矜持地被丫鬟请入作,看着满桌的珍馐强忍着没有亲自动筷子,然后便见两个小丫鬟各站左右为她布菜。
在只有她一人进食的安静氛围里,傅晓晓淡淡地说道:“你们两个留下,其余的下去!”
众丫鬟行礼退下,看着丫鬟们进退有度的样子,傅晓晓心中不由得蒙上一层阴影。丫鬟如此有规矩,说明上面的主子是个极重规矩的人,而这个上面的主子不是别人正是那年过三十的小妇人。那女人想要自己死,即便傅晓晓想办法在这里活下去也肯定活得不快活。
于其活得不快活不如想法子离家去……当然,这只是她不理智的想法。
她没急着动面前已经夹进自己碗碟的菜,而是抬头仔细打量分列两边的丫鬟。虽不知这二人心中忠于谁,但有她们在总可以用一用。
这两个丫鬟一高一矮出落的娇美动人,尤其穿红色衣裳的这位,美目灵动、唇红齿白。
给十八岁高龄的继女身边塞两个貌美的丫鬟,不知那位小妈安得什么心?傅晓晓拿过筷子,声音淡淡地对两个丫鬟说:“我吃着你们来说一说这阖府上下的大事小情吧!”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傅晓晓则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她倒不担心那个小妇人给自己下药,因为她还担不起杀死伯府嫡长女的名声。
想着这些,她发现面前的俩个丫鬟依旧垂目不语。她也不着急,一边吃一边说道:“我可曾问过你二人的名字?”
两人站到一起,齐齐向傅晓晓行礼,道:“奴婢妙晴(辛红),大姑娘恐是忘了奴婢们的名字。”
“妙晴、辛红……”傅晓晓琢磨着两人的名字,道:“旁的你们也不必多言,单只说说你们自己。”
两个丫鬟再度面面相觑,终于辛红上前一步。她垂下脑袋一副谦卑模样,俯身道:“奴婢是府里的家生子,老子娘是府上的采买和厨娘,奴婢还有个弟弟名叫辛睿,是府里看门的小子。”
“哦。”傅晓晓点点头,然后看向另一个丫鬟。
那丫鬟的礼仪显然学得不如辛红好,但也学着辛红的样子小心翼翼上前,道:“奴婢是府上从人牙子那里买来的,奴婢三岁就被爹娘卖了也不记得前事。进府前奴婢在牙行里学了五年的识字、规矩、女工,8岁入得府。”
傅晓晓放下筷子,道:“看你们年纪也不大。”
两个丫鬟又齐齐再行一礼道:“奴婢十三(十五)。”
才十几岁而已,傅晓晓本就不相信她们,听到她们的年纪和背景后就更加不信任了。尤其辛红,她一家都在府里生活。府里的大事小情都是原主小妈在管,且听辛红说自己的爹娘掌管着采买和厨房。这两处非亲信不得入,可以说辛红一家子是那位小妇人最信任的下属。性命捏在别人手里的丫鬟,她只能利用不能轻信。比如让她去府外办些事情她绝对很有效率。
至于妙晴,她在府里时间短又没有亲戚,不仅不可信连利用的价值都没有。既然如此,傅晓晓心中遗憾地想:既然不能信任那么只能骗了。
孩子们都还小没太多花花肠子,又亲眼看到她险些被逼死,所以博取一下同情心应该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于是,傅晓晓停下碗筷,一脸难过道:“辛红,你说乳母现下在芳庵住得可好?我想在临死前去探望她一下。”
叫辛红的丫鬟垂头不语,傅晓晓也不着急催促。只在脑海里回忆着原主带人离开尼姑庵时,她的乳母握着她的手十分郑重地对她说:若有一日遇到为难的事一定记得去见她。
这位乳母很有前瞻性啊,毕竟是在后宅里生活几十年的老人了,几乎不用亲身经历就晓得小主子未来的日子不好过。
而傅晓晓自然也知道坐以待毙不是长久之计,她想:不如设法脱离伯府,天大地大哪里不能为家。这一想法出来后,原主的记忆立刻便提供了一个可以求助的人,这人便是原主的乳母。
傅诗月的这位乳母不止看护着她长大,更是傅诗月母亲的陪嫁丫鬟,若说在这世上有一个人会绞尽脑汁为她盘算,除了原主的生身母亲便是这位乳母了。
既然想到了她,那便无论如何也要想法子去见一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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