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破局（上）
晚上曙光城堡很热闹，好几家酒吧联合发起了一个免费赠饮的活动，活动从八点钟开始，将一直持续到深夜。于是城市里很多居民都往那举办活动的酒吧赶去，它们都在距离白芍酒吧不远处的街道上，于是这一片从八点开始，就变成了啤酒和欢笑的海洋。
整片街道无比喧闹，孩子们尖利的笑声，半醉的男人们唱起五音不全的歌，女人则不时响起几声尖叫，则是被某个喝醉的男人占了手足便宜。阵阵杂乱的声音不断涌入马多的耳中，这让只剩下一只眼珠的男人显得很不耐烦。他皱紧眉头，却无可奈何地蹲在一栋民宅的天台。
从这个方向，正好可以看到领街的白芍酒吧。依照塞格利斯的吩咐，马多负责监视街道的情况，以及在必要的时候狙杀艾伦。按照塞格利斯的计划，用乔达克将艾伦引来，再利用人群对已方几人进行掩护，务必杀艾伦一个措手不及。
很多东西都在塞格利斯的计划当中，例如买醉的酒客，他们早早就到了。而且由于其它酒吧活动的原因，找不到位置而涌来白芍酒吧的人不少，酒吧不得不摆了一些桌椅在外头，以便客人使用。在这些人群里面，艾伦要想发现谁是杀手，是一件极不容易的事。
就马多所知，塞格利斯和红胡子已经混进人群里充当酒客。至于夏莉儿，她则扮演着性感女酒保的角色。在马多的独眼下，这个女人正和几个酒客调笑呢。
可也有不在塞格利斯计划里的东西，例如突然举办的酒吧活动，使得这片街道的人流骤增，多少会形成一些不便。以马多为例，人流多起来，要在密集的人群里把艾伦识别出来，就需要花费他多一倍的精力。
但计划已经来不及改变，因此只能继续进行，至于会出什么意外，一旦发生也只能随机应变了。
夜风微凉，马多像一尊雕像般一动不动，独眼的深处，有冰海深处般的光芒闪烁着。几许夜风吹送，马多的鼻间钻入了一缕淡淡的香味，不似花香，更像是少女身上散发的幽香。马多立刻弹了起来，转过身，眼睛被一头如阳光般灿烂的金发耀花了眼。那回头一瞥的瞬间，眼中的世界像是注入了璀璨的阳光般。而在那片金色之下，又有一片碧绿。
那片绿意，来自这金发少女的双眼。清澈、明亮，如上等的宝石。马多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眼晴，漂亮得让他想将它们挖出来保存好。他克制住自己那无来由的兴奋，沉下脸看着少女。
露茜手上提着金蔷薇，悠悠道：“你是想对付艾伦的那帮人其中之一吧？”
“美丽的小姐，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而且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发现我的。”马多镇定自若地说道，同时目光落在金蔷薇上。
那是一把他从末见过的枪，看上去不像贵族赏佩戴的短管火枪，尽管这把枪也一样装饰华丽，可它显得更简洁一些。马多打赌，它用起来肯定比自己这改装过的宝贝更快。至于威力，则一无所知。
“很简单，你没发现这片街区今晚很热闹。几乎家家户户都笑语欢声，唯独这里死气沉沉。尽管你还算细心，把所有灯都亮着，不至于太突兀。可门窗紧闭，就像被人发现里面有什么似的。于是我好奇地找进来，结果发现几具尸体。”露茜眼神渐渐变冷：“里面还有一个八岁大的男孩！”
“我喜欢那孩子，真的。可惜，他遇见了我。遇见正执行任务的我，所以他必然死！”马多突然闪前，硕长的枪身被他当铁棒使，打横抡向露茜的脑袋。他惊叹少女的美丽，可下手却没有一点犹豫，哪怕这一枪扫中对方，便会把这个精致的女孩给敲得头破血流。
可马多的手很稳，投身黑暗事业已经让他早忘记什么叫怜悯。
露茜的反应也不慢，少女浮起刻印瞬杀猎人，同时激活了能力柔韧，当下少女柔若无骨般后仰、旋身、挥手、射击！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般使出，带着宛如舞蹈般的韵律。然而马多无暇欣赏，从金蔷薇的枪口中喷出一团明亮的火焰，一颗子弹旋转着，拖着淡淡尾焰瞬射而来。
马多瞳孔放大、血管中源力奔腾，于是子弹的速度慢了下来。他极力侧身，让子弹堪堪从胸口擦过，那炽热的气流让马多忍不住颤抖起来，却说不清是恐惧还是兴奋。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逼开了露茜，得到了扬枪开火的空间。末等他将想法付诸实践，马多后背一冷，仿佛让一条浑身冰凉的蛇缠上般。
那是危险的感觉。
多年的杀手生涯让他直接了当往地上扑去，放弃攻击露茜的机会。这份果断救了他的命，马多才碰到粗糙的天台地面，旁边一段米许来长的石栏突然炸得粉碎，然后从夜空下才遥遥传来一声激昂的枪声。
粗略估计声源和攻击落点间的距离，马多脸色当下一变。因为结论是对方在千米外开的枪，马多从来不知道，竟有枪械能够射得如此远！
杀气扑面而来，警告着马多危险不仅来自远处的狙击手，更有近在眼前的美丽少女。他立刻抱枪滚开，地面连续炸开一个个碗大的缺口。金蔷薇枪声不断，将一发发子弹送了出去，追着马金钉进地面。那子弹的破坏力让马多脸色再沉三分，这是打在地面，要是轰在人体上，不直接把手脚炸掉？
普通的子弹当然达不到这种破坏力，只是露茜使用了她新觉醒的能力“爆裂弹”，注入子弹的源力会在击中物体的时候从内部撑开弹头，使之造成爆裂效果。这种直接提升射击威能的能力，也是露茜在晋级17级后才觉醒的。
在爆裂弹的连射压制下，马多竟然找不到一丝反击的机会。便在这时，阿黛儿的第二发狙击来了！两个女孩配合密切，露茜的压制，阿黛儿的狙杀，让马多欲逃无门。在第二次狙击被锁定时，马多大喝一声，源力爆发，往狙击的方向开了一枪。于是天台外炸起一团光火雷云。趁拦下阿黛儿狙击的当口，马多翻身往楼下跳去。
他知道这次行动已经失败了，对方既然能够把最隐蔽的自己给找出来，自然也能够揪出塞格利斯等人。马多当机立断，决定不再理会塞格利斯他们，想要独自逃生。
跳下小楼的角度很有讲究，位于自己和狙击手的中间。有建筑充当掩护，马多相信对方拿自己没有办法，然而第三记枪鸣依旧响起，马多想不通对手为何做这种无用功时。却惊骇地看到他脚下的楼体突然龟裂，接着一颗子弹钻了出来，并且划过一道弧线，在自己刚落下的瞬间，恰好往自己腰身扎来！
马多尖叫，团起身体，用手脚护住重要位置。接着手臂大腿同时爆起血花，人再控制不住落势，整个人大字型摔到了地上。他右手右脚几乎被这颗威力大得出奇的狙击弹炸断，尽管用源力抵消了部分威能，却仍给炸出碗口大的伤口来。手脚血肉麻烦，大部分肌肉和神经给撕碎，以马多的坚忍，也足足在地上躺了两秒，才想翻身爬走。
可他终叹了口气，停了下来。因为眼前人影一闪，那金发女孩已经追到地上。那把精巧华美的手枪正对准了自己，现在他真的无计可施了。
露茜平静地说道：“告诉我，是谁指派你们来的？”
马多笑了笑：“一名杀手，是不可能把主顾供出来，这是最起码的行规。”
“没关系，这方面我们有专门的人才，你迟早会说的。”
“真可惜，我想没有那样的机会。”马多突然伸手去捉地上的枪，枪口刚抬起，耳中就听到一声枪响。脑袋剧烈一震，跟着眼中的世界渐渐被黑暗笼罩。他笑了起来，最后这一着，他总算没有算错。
露茜无奈地看了眼地上的尸体，本来打算留个活口，却不得不杀了他。她看向外头的街道，只希望艾伦他们的行动能够顺利完成。
时间是八点，艾伦准时地出现在白芍酒吧。他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香风推送，一个身材火辣的女酒保坐到他前面的桌子上。女人盘起腿，向艾伦展现近乎完美的腿线，热情地招呼道：“需要来点什么呢，先生？”
“朗姆酒吧。”艾伦随便点了一样。
“马上就来。”女酒保向他抛了个飞吻，跳下桌子，扭着屁股走进了酒吧里，沿途引来一阵口哨声。没过多久，她端着盘子回来。从上面拿下一瓶冰镇朗姆酒，以及一张纸条。酒保对他说：“您的酒资已经有一位先生付了，而且他让我把这张纸条给你，说是朋友间的游戏。”
艾伦点头道：“谢谢。”
他也不急着看纸条，先扭开了瓶盖，然后对着酒瓶喝了口。放下了酒瓶，他才揭开那张纸条，上面写着：十分钟后，来后巷。
他淡淡一笑，如同不经意的一般，手扫到了搁在旁边的酒瓶。瓶子滑出了桌面，掉到地上摔得粉碎，发出一记不小的响声。周围的酒客突然一静，所有人都朝艾伦看来。那女酒保本来正与人调笑，听到响声走了过来。
“抱歉，不小心摔了瓶子。”
“没关系，我这就帮你收拾。”女人盈盈一笑，蹲了下来。她的领口开得很深，如此一来，艾伦可以居高临下看到一道深深的沟壑，以及那认领中豪迈的双峰。
“那就麻烦你了，不过，如果你可以把乔达克也交出来的话，那我就更高兴了。”
女酒保动作一僵，接着讪笑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客人。我们这没叫乔达克的人。”
“是吗？不要紧，这样的话，不知道你会否把人交出来。”
女人忽感额头一片冰凉，抬起头，却见艾伦拔出了一把贵族经常佩带的短管火枪。现在枪口正压在她的额头上，只要艾伦扣动板机，那么一蓬火热的钢珠就会嵌进她的脑袋里，那种滋味绝不好受。
“您……您这是干什么？”女酒保尖叫了起来，用无助的眼神看向四周，然而周围客人的表情很奇怪。
他们既没有愤怒上前阻止，也没有害怕退后，以免惹事上身。而是均以冰冷的目光看着她，哪怕是前不久刚和她调笑，甚至动手动脚的几个男人，现在也冷漠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夏莉儿立刻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被识破了。她举起手，不敢做出任何招致误会的动作，只是尽量挺起胸口，用自己最大的本钱对艾伦施加影响，希望勾起他男性的。同时说道：“真了不起，艾伦大人，您是怎么发现我的。我觉得自己已经演得挺好。”
“你是演得不出，如果周围都是些我不认识的人，的确很难肯定你就是绑架乔达克的元凶之一。但很可惜，这里全是我的人。至于其它客人，他们早被赠饮活动吸引过去。”
“原来那赠饮活动是你做的。”
“就当是请大家喝一杯吧。好了女士，乔达克在哪里？”
夏莉儿像是很紧张，呼吸急促，这让她胸前掀起一片惊涛骇浪。于是看向她的士兵当中，不少人的视线里掺进了别的东西。夏莉儿咬着嘴唇，这是一个相当有诱惑力的表情，她说道：“我真的不知道大人，如果你想知道别的什么，例如我的一些秘密的话，我不介意告诉你。当然，可不能在这里。”
她的话十足暗示性，然而艾伦却笑了起来：“我承认，你勾引起男人时很有魅力。我猜猜，乔达克大概是这样上了你的当，才让你们有机会捉住吧？可惜，我不是他。”
枪口移开，火光迸射，一蓬钢珠轰进夏莉儿的肩膀中，顿时把她的肩膀打得血花四溅。夏莉儿尖叫一声，哪怕有源力护体，这么近距离轰上一枪也实不好受。她看向艾伦，发现他的眼神一点没变，心中暗叹，知道这个男人根本对自己的身体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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