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前事追忆，水幕画鱼
随着四位修士离开，仙鹤石柱周围更加寂静无声。
姜铭在人海中悄悄寻找着何摊主的身影，他并不能完全相信小女孩所说的话。
据小女孩叶清嫚所说，这四位修士只有炼血道人乃是法相境第二重凝法成相的境界，岑伯一对四，难免会有一些不支。
若是出现突发情况，他还需要第二手准备。
况且小女孩所化的仙鹤此时还被封禁绳所封禁着，无法动弹。
“这不是那位公子吗？”
听到这个声音，姜铭眼神一凝！
不好！自己似乎想的简单了！
岑伯乃是自己的庇护伞，何摊主与自己只有一面之缘，而今岑伯已经远离，自己不成了粘板上的鱼肉？
他转身看向叫住自己的何摊主，心中顿觉不妙。
“不知何摊主有何指教？”
姜铭出声问道。
何摊主拍了拍朴素布衣，望着天上，悠然道：“想不到跟在公子身边的老伯，竟然是几百年前的闻名的剑客岑剑生，看来公子的身份倒是尊贵。”
不知怎的，周遭的空气竟然悄然冷下，一阵寒意袭来。
“不过，公子的身份既然这么尊贵，就不应该独自留在这里。”
姜铭笑道：“一介俗人罢了，有何尊贵之处？”
何摊主冲着姜皓笑了笑，空气却愈发的寒冷，“如果我将公子抓了去，交予影牢，换些资源，不知公子觉得如何？”
影牢，乃是一些亡命之徒的组织，由一群为了资源不择手段的凶恶散修所组成。
其中就有劫持一些天之骄子、世家少主作为筹码，向一些大宗门世家进行资源交换的暴利方式。
虽说手段可耻歹毒，但是这些修士实力都颇为惊人，在整个修士界神出鬼没，让人头疼，却也没有什么办法。
姜铭还是笑着，俯下身子，捡起地上人群逃离落下的红色平安结，将平安结轻轻系在柳树的枝丫上，轻轻摩挲几下。
温和的问道：“难不成那四人就是影牢的人？”
何摊主看着眼前波澜不惊的少年，倒是有些惊奇，开口道：“这四人的境界虽是法相境，但是无论是战力还是狠辣程度，比之影牢的人，相差太多。不过，公子不怕我吗？”
姜铭道：“我何必怕你？同是天涯沦落人，何摊主的遭遇与我倒是很像，我倒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
何摊主眉毛一挑，有些好奇道：“不知公子所指为何？”
姜铭稍松一口气，看来自己猜测没错，开口道：“何摊主可知道以画成相的何永清？”
“哦？”何摊主表情微凝。
姜铭笑道：“据我所知，二十年前何永清与灵心谷的一位身份不低的女子相爱，可这位女子有婚约在身，谷中长老知道此事之后，这名女子遭到禁足，而这位何永清则是被灵心谷的高手打成重伤。”
何摊主沉默了一会，随后道：“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姜铭取出那根糖人竹签，上面隐隐流动着一股强大剑意。
“看来是岑剑生那家伙将我残留在上面的灵力唤醒了，你倒是聪明，看来这段时间你做了不少事。”
何摊主露出赞许的目光。
姜铭看着何摊主的眼睛，旋即叹了一口气道：“可惜，你不是何永清。”
何摊主问道：“为何我不是何永清？”
姜铭道：“何永清这样一位天才是不甘平凡的，他不会在这样一个小地方卖十几年糖人，所以你只能是何摊主。”
何摊主身体摇晃，想到了当年之事，开口道：“那又能如何？她已成婚，这世间终归是爱而不得。”
姜铭道：“可若是何永清抵达化身境，是否有资格与灵心谷等位交谈？”
“若是化身境，以何永清的年岁，灵心谷必将拉拢。”何摊主道：“可惜你说的这位何永清在灵心谷的战斗中，法相崩碎，境界已从法相境倒退至天河境了，更别说法相境之上的化身境了。”
而后他神色怅然，望向西方，望向天边极西的位置，那是灵心谷的方位。
“不过最可惜的是，她早已成婚。”
“不，她并没有成婚！”
“什么？”何摊主目光露出疑色。
“她是否叫做叶清欢？”
“是的！你是怎么知道的？”何摊主心都要飞起来了。
姜铭对何摊主摇摇头道：“看来你境界倒退之后，已经不关心修士界的事情了，你选择了逃避。”
“但是，殊不知你所爱的女子，叶清欢却以死相逼，坚守着你们这份感情，最终毁掉了这份婚约。”
何摊主喜忧参半，说道：“那能如何？我现在不过区区天河境，我与她更加没有可能了……”
姜铭望着何摊主，手中柳枝握的稍紧，何摊主与自己何其相似？
他开口道：“我能让你重回法相境。”
何摊主目光一凝，气息有些沉重，问道：“如何重回？”
“你的三条天河无法相融，也就无法炼灵成法，永远也抵达不了法相境第一重，这是你法相崩碎落下的病根。寻常方法很难修复，但若是你炼化三滴天一真水便可以让天河自动运转相融，你的问题，便可解决。”
“可以，你需要我做什么？”
何永清听到这里，已然露出喜色，平凡的身躯突然变得挺拔起来，如一阵风来，背后显露出三条充盈的天河虚影，气势磅礴。
天河境分为三重，每一重修一条天河，每一条天河都需要长年累月的灵气灌溉，三条天河充盈意味着天河境圆满。
姜铭看着仙鹤石柱上的封禁绳，开口道：“帮我将这束缚仙鹤的封禁绳解开。”
何永清面露难色，说道：“解不了，这封禁绳乃是法力操控，我如今无法炼灵成法，没有办法操控。”
那看来只有等岑伯了。
姜铭道：“以你的战力，对上方才那四人，有把握吗？”
何永清道：“除开那炼血道人，其余三人，我一人足矣。”
旋即他身躯抖擞，灵台涌现灵力，贯穿九层圣坛，每一层圣坛皆是炼化了一颗灵兽墨鲤鱼内丹，灵气呼啸而出，结成水幕，似乎可以凭空作画。
墨鲤鱼算得上是中品水系内丹，九颗同源墨鲤鱼内丹所附加的水属性乃是巨大的，看来何永清的确有实力对付那三人。
既然这样，姜铭便有恃无恐，与何永清在仙鹤石柱边静静等待。
天空中闪烁出一袭奔雷，雷光黯淡，似乎遭受重击。
火焰萎靡，颤动不已，还有一块巨大山石，显得坑坑洼洼。
三位修士竟是先行败下阵来，落回场中。
“几位，不知可否给我一份薄面，将这仙鹤交予我？”
何永清率先而过，灵气水幕横截两边。
三位修士目光一凝，身上萎靡的气息暴动起来，那火修冷笑道：“区区天河境，竟然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抬手间，暴戾的火焰法力凝聚为一头烈焰猛虎，震啸穿空，猛袭而来。
就这样一头烈焰猛虎，暴戾的法力加持，不知撕裂焚烧过多少高手。
何永清哈哈大笑，“哈哈哈，说的不错，我只是区区天河境……”
旋即他眼神一冷，指尖在横截两边的水幕点画，两头鲤鱼竟画出阴阳交泰之感，仿若活了过来，与天地亲切。
“但是杀你，已经足够。”
这一瞬间，没人能够看清这两条鲤鱼的动作，他们在空中游淌，仿佛光与暗，没人能看清楚光的尽头在哪里，也没有人能知道黑暗从何而来。
暴戾的火焰猛虎不知道。
那火修同样也不知道。
但是与人争斗，不知道，就是死！
微光从鹤县一闪而逝，两条阴阳鲤鱼没了踪迹。
何永清道：“我希望你知道，你不要去看轻任何人。”
他的目光扫过落已无生机的火修，淡淡道：“看轻别人，在修士界，只有死路。”
他摆摆手，两条鱼从火修的咽喉跳出，但是没有第一时间让这两条夺命的鲤鱼回来，
因为鲤鱼身上沾染了鲜血。
他不喜欢鲜血，所以只是操控鲤鱼在原地游淌。
清澈的水从他的灵力中冲刷，将两条阴阳鱼洗干净后，重新回归水幕。
其他两位修士双目睁着，似乎要看清楚，自己的同伴究竟是怎么死的。
他们看不清，所以他们开始恐惧起来。
但是他们没有走，还在原地。
似乎在他们看来，死亡和任务失败的惩罚，后者还要过之。
“阁下是……”
雷修沉声问道，他对何永清的警戒已经到达了最高。
“不知能否将仙鹤的封禁绳解开？”
何永清轻声问道，他似乎又变成了那个卖糖人的粗犷大叔，没有半分修士气息。
两位修士沉默，解开，意味着他们的任务失败。
两人对视一眼，土修悄然凝聚法力。
显然这样对峙，两人的压力很大，他们想要放手一搏。
雷修道：“阁下能否收手？”
何永清道：“应允别人的事情，我要做到。”
他说这句话时，蓦然看向西方，似乎想到了当年，他与那一位女子许诺下的誓言，而他并却没有做到。
远方天色显得有些昏暗，昏得让人忘却，暗的让人沉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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