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出山

　　春去秋来，日月如梭，不知不觉中孤竹已是十五，眉清目秀，童真已退，稚气初脱。青玉簪长发，长袍罩身，左配长剑，又被容臭。俊俏异常。

　　观中，孤竹与老道士对坐。“今汝已束发，有些东西汝也该知道了。”“汝可知汝自何方？汝何再此？”

　　“不知。”

　　老道士站起身来，说道：“汝本唤顾竹，非‘孤’以。吾拾汝于澜沧江上，只得汝发上青玉簪一枚，汝母血书一封，汝胸口黑玉一方，别无他物。”说完便将一玉簪布帛交于孤竹，转身离去。

　　孤竹接过那布帛，毕竟只是凡物十五年的光阴流逝已使其变得有些灰暗。孤竹深吸了一口气，运功压下心头的不平静。用微微颤抖的双手缓缓的在自己面前摊开。“吾本是顾氏之妻，遭无妄之灾难，家族破灭，今剩一子，唤作顾竹，望有缘人收留，留此玉簪以作报酬。”血字已经不再明亮鲜红了，暗黑的字迹如同烙铁一般烙在孤竹的心头上。孤竹虽未见父母二人，但是两行清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老道士这时回来了，坐在孤竹身边，看着孤竹说到：“欲复仇否？”孤竹坐在身旁两眼无神的说道：“我不知道。我并未见过我的父母，也不曾受过他们的教养之恩。但是总在耳畔响起一女子的呼喊叫我活下去。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师父我到底要怎么做？”

　　孤竹泪眼婆娑的看着道士，双手紧篡。道士站起身来，看着眼前这个大男孩，转过身去，“痴儿啊，怎么办为何还要吾来教啊，你心中不是已经有了答案吗？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心已有所想，何论他人所念。”老道士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于明日，下山去吧！”

　　第二日清晨。守天观前，老道士上坐，对孤竹说到：“吾带汝来此处已十五有余，如今已是炼气大成，距圆满只临门一脚，本欲留汝，传吾衣钵，但汝所学并非是此山六十四处传承，而是在“镜水潭”中所得这俊秀山川，天地大势所孕育之物，如汝所言，‘不可明，不可说，不可解，此法能演生灭，故取之为《天衍法》’吾亦无所教，况奈何人各有志，无法横栏，便下山去吧！但吾有言在先，下山去后，汝已非吾衣钵传人，不可言吾名讳，不可言师从吾出，不可用汝现之法号‘孤竹’，但汝虽未到双十，吾亦赐字与汝，竹本苍劲，弯而不折，立而挺拔，四季不枯，顶寒风傲雪，立于山崖陡峭之处，未失其本色。汝便字‘毅之’，愿汝以苍劲之色，领寒风傲雪。”

　　“汝虽在吾处习得三千书卷，一身道法剑术。但下山去后，诸事小心，三思而谋，腹中虽有书千卷，但却未教汝视人，与汝共度十余年，却未曾告汝世间百态，最恶是人心。切记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汝此行去后，料想有诸多风险，但记欲行其事，必思其后，斩草除根，少添烦忧。”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汝尚年幼，大千世界千奇百怪，无奇不有，美不胜收，不可被恨意蒙蔽双眼，人生百态，尚且苦短，一心去做自己的英雄。”

　　“人在江湖，修体修心，广结善友，汝若心诚待之，必有诚心待汝。”

　　“汝谨记，汝胸口黑玉并非凡物，虽识之人极少，但非无，不可外漏，汝下山，吾也别无他物所赠，汝平时所使长剑，也为良品。名为‘宵练’长三尺宽一寸，方昼则见影而不见光，方夜见光而不见形。其触物也，然而过，随过随合，觉疾而不血刃焉。便赠与你，去休去休！”

　　孤竹连磕三个响头，抬头时上坐的老道士已经离去了，不知其踪。孤竹去了后院住所，沐浴全身，取其母所留玉簪重新簪好，换上了粗布褐衣，玉簪墨绿至黑，与这粗布衣服也不违和。收拾几套衣物和一些干粮，负剑便向山下走去。

　　老道士已经在山下等他了，背着包袱的孤竹对老道士说到：“师父，珍重。”

　　“既已下山，汝是顾竹，非孤竹亦。”老道士长袖一挥在顾竹的胸口上留了个“驱”的字符后，顾竹便消失在这方寸山中。老道士，转身就向山上道观走去。“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不过孤竹走后吾也无法消受所制美酒佳肴。”老道是一拍脑袋，“这方寸之地的外似乎是十万大山，珍奇异兽奇葩无数，那字符只会到他醒来便会消散，呵呵。休管，去休！”“夫道者，覆天载地，廓四方，柝八极；高不可际，深不可测；包裹天地，禀授无形；原流泉浡，冲而徐盈；混混滑滑，浊而徐清。故植之而塞于天地，横之而弥于四海，施之无穷而无所朝夕；舒之幎于六合，卷之不盈于一握。约而能张，幽而能明；弱而能强，柔而能刚；横四维而含阴阳，纮宇宙而章三光；甚淖而滒，甚纤而微；山以之高，渊以之深；兽以之走，鸟以之飞；日月以之明，星历以之行；麟以之游，凤以之翔……”老道士青衣长袖的身影与哼唱渐渐在雾中朦胧起来，身影渐渐小说家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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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竹醒来之时，发现天已近黄昏，自己身处一片茂密的深山老林之中，胸口老道留下的字符已经渐渐消散了，身下是厚厚的一层枯枝败叶，林子中散发这庞大森林中所特有树叶腐败的味道。四周的树木隐天蔽日，只有透过墨绿的树叶缝隙才能隐约见光，本来就天色近黄昏，老林子里更是显得阴森可怖。

　　这也是顾竹第一次在外，所以显得十分兴奋。在四周摸索了好一会，发现连个蚂蚁都看不见。想必是师父的字符所致。语言和文字中其实蕴含着强大的，一些人能够直接引用其中的伟力，他们被称之为言灵师与符师。顾竹其实也会，老道士虽然没有教他，但是道观中有着不少的符书，秉承天地大理，与阵法有相似之处，老道士教顾竹阵法时，顾竹自己也饶有兴趣的学习过，算是半个符师，下山之前也制作了不少，正好全部带上，虽威力不大，但辅以阵法，倒也有些妙用。不过顾竹画符时要准备好黄纸，朱墨，毫笔再辅以灵力绘之。但就顾竹这炼气大成的境界绘制一整张驱兽的符纸，也无法做到这么大面积的效果，最多只能驱驱蚊虫，低级走兽。更何况老道士只用了一个字符，非常人所能及。

　　天已暗，顾竹在四周用灵符拉起了十里的警戒阵法，以应付一些飞禽走兽，当然太强大的妖兽之流效果不大，不过聊生甚于无。

　　林中营火摇曳朦胧，顾竹坐在火堆边上时不时的加吧柴火，抱着宵练剑看着火堆发愣。第一次离开道观的他显得有些无所适从，今夜注定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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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日，林中的清晨总是给人不一样的感受，雾气浓厚，树木朦胧不见其影。不过顾竹早已在昨日看准了方向，估摸这山谷的方向。谷地多有水，不是顾竹缺水，毕竟是修炼之人，辟谷几天还是做的到的，而是沿着水流多可以找到人家。顾竹下山之之时，老道士既没有嘱咐其所在，也未曾交付地图。顾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以顾竹炼气大成的脚力，不出一时三刻便走到了谷地，若是顾竹已是筑基，大可以御飞剑而出，虽然在这山林中并不安全，容易冒犯到一些不知明的存在，但是《天衍法》提供的浓厚真元和自身多年修行《天衍法》所沾染亲近自然的气息，逃走应该不成问题。

　　果不其然小溪在谷底缓缓流淌，溪水潺潺，溅跃在岩石之上，水气弥漫，少许鱼儿在溪底自由的游来游去。

　　舒适的环境给人不一样的感受，顾竹在这山林水旁感到自然极了，身上的倦意一扫而空，精神满满的沿溪行。

　　水养万物生，水流之处必有动物。顾竹已经想好了，若是能吃的，便是今日的午餐了。

　　脚下步法不断，虽水旁路途不平陡峭，但在“禹步”之下，翩若惊鸿，动若游龙时而在石上轻点，时而踏水而行。不知不绝已是百里开外，毕竟是在山林之中，若不保留一些真元恐是遇到危险无法应付，那不是不明不白在这深山老林中送了性命吗。

　　顾竹正好见不远处有一小潭，便欲于此歇脚，只见那小潭水尤清冽。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日光下澈，影布石上。佁然不动，俶尔远逝，往来翕忽，似与游者相乐。顾竹坐潭上，四面竹树环合，寂寥无人，凄神寒骨，悄怆幽邃。顾竹喃喃道：“此潭水尤清冽，四面有有竹树环合，灵气充裕，但水气尤重，多添一份阴森气，遂不益人居，但却是水性妖兽修行的福地。况诺大的竹林不见飞鸟、野鸡，沿路进来也不见狮虎走兽，怕是有强大的妖兽于此修行。”顾竹抬起头来，“此处不可久居，当早日离去。”拿上包袱负剑准备离去。

　　这时顾竹一惊，只见那小潭对面的竹林里有红芒一闪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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