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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荷包坠地之势,只听有人发出了惊讶之声,“咦……”
只见那精致的荷包之中,一块艳色的布料从束口处飘然而出,那布料轻薄,风儿轻轻的一吹,便飘落到了五皇子的脚边。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荷包之上,此时见荷包之中飘出一样东西来,自然是注目非常,有那细心查看的人,已经发现那样东西古怪了。
云卿低头去看,神情上滑过一丝莫名,她挑眉问道:“这是什么?”
五皇子垂头一望,视线落在那东西上时,眉头紧了紧,却没有说话,而立在一旁的三皇子妃则俯身拾了起来,轻轻一抖,顿时眉头一跳,斥道:“这东西怎么会在随身的荷包里!”
只见那轻薄的菱形薄纱上,绣着一双并蒂莲花,旁边两只鸳鸯交颈而欢,上头两根细细的带子,浮浮清摆。
那是女子贴身穿着的肚兜!
这可真是惊世骇俗了!
耿心如轻呼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却能让寂静的花园中人人都听到,“世子妃也太恬不知耻了,这种东西也送人!”
魏侧妃倚着三皇子,侧身看了那肚兜一眼,妙目水眸一转,却是望着云卿,意味深长地道:“世子妃倒是好情趣啊。”
“是吗?”云卿一笑,发髻上插着的翠玉簪反射的玉光水润光华,像极了她眸中点点的锐光,透着令人刺目的寒意,“可我并未曾看到过这样的东西。”
三皇子妃睨了魏侧妃一眼,将那肚兜却拿到了眼前,仔细的看了看,忽地,她目光微闪,指着肚兜背后的一个角落,仔细的辨认后,念了出来,“瑜瑾。”
“这不是……安侧妃的字吗?”平安伯夫人脸色一变,控制不住的惊呼了出来!
众人都是一呆,瑜瑾便是美玉的意思,这肚兜是安玉莹的!这下,情形变成了大反转,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放在了安玉莹的身上,有鄙夷的,有不屑的,有看好戏的。
安玉莹见那肚兜飘出,手指便一颤,看着它落到了三皇子妃的手中,面色一点点的失去了血色,苍白地就像是一张纸,随时可能被吹走撕碎,她看着那肚兜,神情疑惑,可就在那一瞬间,她像是霎那间明白了什么一般,朝着云卿吼道:“你为什么要偷了我的东西放在那荷包之中,用来诬陷我,我堂堂一个皇子侧妃,怎么会做出与侍卫有私之事!”
云卿缓缓的一笑,声音无比的平静,神情之中有这一丝嘲讽,她慢慢的道:“安侧妃,你贴身的东西我为什么要放到自己的荷包里,送给这侍卫呢,若是按你所说,我把你的东西送给了情郎,难道是要他日日夜夜,对着你的肚兜思念自己,这是不是太不符合情理了呢?”
她说的很冷静,可是这些话到了安玉莹的耳中,却让她的表情出现了一霎那的崩裂,她没有想到,在这个荷包里,竟然还有自己的肚兜,这本来是她安排了人偷取了云卿的贴身物品,藏在了侍卫的身上,却不想里头还暗藏了玄机!她后背爬满了冷汗,目光死死的盯住云卿,“一定是你发现自己与侍卫偷情的事情被发现了,才故意把我的肚兜塞在了里面,准备好栽赃嫁祸于我!沈云卿,你好狠毒的心思!”
云卿看着她慌不择言,看着她紧张得满脸汗水,凤眸冷寒之中带出一抹笑意,那目光,像是欣赏着某样有趣的东西,口中不疾不徐地道:“既然我已经知道被发现了,那为什么,我还要把荷包留在侍卫的身上呢,若是要栽赃嫁祸于你,我直接将肚兜给那侍卫,岂不是干净方便,直接让人搜出那肚兜,还用的着将这盆污水往自己的身上倒吗?”
看到这里,谢氏隐隐明白了,从一开始女儿那般的淡定,显然是已经知道了安玉莹的陷害,也早就处理好了,只等着最后翻手过来,将安玉莹彻底拖下来。
御凤檀一直等待着这一幕,心里叹道,这前面的开场戏总算是过了,他淡淡的一笑,接着云卿地话道:“安侧妃的东西出现在我夫人的荷包里,我夫人的荷包却刚好掉了,这一切倒是让我觉得,当初那个婢女之所以惊慌失措,在知道有人要杀她的情况下,遇见同伴都不敢说出来,是因为她知道,就算告诉了秋霞,秋霞也帮不了她,因为秋霞也是安侧妃的婢女啊!”
他每一句话都直指了刚才事情中的漏洞,其实若不是荷包里出现了肚兜,这些根本就算不了漏洞,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所以每一个地方都显得疑点重重!
秋霞在一旁听着,目光抬起来怯怯的看了一眼安玉莹,她开始所说的什么证词,自然是假的,是安玉莹让她说的,目的就是将众人的思维带到不可见人的事情上去,眼看事情变化,指向了安玉莹,她干脆低头假装伤心,不在去理这一切。
安玉莹不敢抬头去看四皇子,这精心布局的一切现在翻转过来,到了她的身上,只怕四皇子不会给她一条活路,她挣扎道:“如果是我和那侍卫有什么关系,为何那东西装在了世子妃的荷包之中!”
耿沉渊摇了摇头,眸子里透着一丝机敏的光芒,诧异道:“我倒是觉得,这侍卫是有心要保护这肚兜主人的,他在府中负责守卫,不小心捡到了世子妃的荷包,突然发现私情败露,惹得众人搜查,情急之下将东西装入了那荷包之中,这样也能使他心爱之人逃过一劫!若不是刚才风吹落了荷包,只怕各位都不会知道,其中暗藏乾坤啊!就差那么一点点,我义妹就要被诬陷上这般的罪名,真是老天有眼啊!”他的声音清越动人,如竹林刮过,含着一股铮铮之意,让人不由自主的相信这位年轻的大学士所言。
众人如同茅塞顿开一般,轰的一下议论声便从人群里到处传开了来。
“我就说啊,有世子这般的好夫君,世子妃怎么会跟一个侍卫偷情,简直是太没有眼光了!”
“你说是吧,世子妃她和四皇子府的侍卫偷情,也隔得太远了,就算要是有,也不方便。除非是本府的人,日日都可以相见……”
“原来是拣了人家的荷包,用来装情人的东西,为了掩饰这一段私情,真是费尽苦心呢!”
“你没听到吗?开始的时候,那侍卫还喊——对不起四皇子呢,我还觉得奇怪,现在这么看,果然是对不起四皇子呐!”
那沙沙的议论声极小,却如同丝丝细线钻入到四皇子的耳中,他眸中如同两簇火焰在冰原里燃烧,今日安玉莹的计划,他是知道的,他本来是要趁这个机会,将沈云卿和沈家,一起拉到了地狱里,来补偿他心底的恨意,但是,事情却没有按照计划中的来,就在他们以为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时候,事情完全变化了。
周围的百官和命妇们,他们都看到了今日的事情,就算四皇子再怎么遮掩,也遮掩不了事情的真相。
他冷眼看着安玉莹,冷峻的面容上透出一股慑人的戾气,朝着众人道:“此事我自有定论,如今这侍卫不能说话,是不是安侧妃所为,还有待定论,待我细查之后,方出结论。”
就算安玉莹做了什么,这只是四皇子府里的事情,他可以自己决定如何处置,众人心中明白,可到底觉得安玉莹都与人私通了,四皇子还如此偏袒有些过分了!
三皇子哪里会放过这个好机会,落井下石这般的趣事,可少不了他,他笑眯眯的对着四皇子,指着那昏迷中的侍卫道:“我就说,一开始便觉得这事情和瑾王世子妃没什么关系,她再怎么也不用到你的府中来寻人吧,刚才我细细的看了一下,发现这侍卫长得倒是很秀气,尤其是一对眼睛,生的真是格外的好啊!”
他这么一说,众人便往那自从咬舌后便被忽视的侍卫脸上看去,纷纷倒抽了一口气,将目光转到了御凤檀的脸上。
他们在心中纷纷叹道:这侍卫的眼睛狭长,细看下来,和瑾王世子的确是有些相像啊。
那侍卫样子确实生的不错,英挺的身材,俊朗的眉目,正是因为如此,一开始云卿被人诬陷与他有苟且之事时,有人心里也选择了相信,如今在三皇子的引导下,便是越看越觉得那侍卫像御凤檀,想起这些年安玉莹对御凤檀的痴恋,心中决然有了定论!
只看那古次辅语意颇深道:“四皇子,你偏爱安侧妃自然是可以的,但是今日之事,不仅仅是关乎于你府内的家事,刚才世子妃可是被安侧妃咄咄逼人的指认了罪名,诬告皇族宗妇,这等案子,可要交给宗室处理的!”
古次辅不愧是在朝中打滚了多年的老臣,他此时一开口,便将四皇子推到了一个极为危险的地方。他是三皇子的外戚一系,自然是愿意看着四皇子越丢脸就越好。
四皇子眼底露出了森森的冷意,他在怒意之中脑子却是十分的冷静,这个时候,在场的官员里,有多少人是三皇子,五皇子,还有明帝一派的,他们都亲眼目睹了一切,若是自己再强自留下安玉莹,只怕是会让人觉得,今日的诬陷与陷害有他的参与在其中,他一边想着,口中吐出的话语赞同,“古次辅说的没错,那就让宗室处理此事吧!”
安玉莹一听要到宗室,心里发虚,大雍皇族人群稀少,如今宗室的宗令可正是瑾王,诬陷皇室宗亲罪可致死!她扑了过去,一把抱住四皇子的腿,泣不成声道:“四皇子,四皇子,你一定要救救我!救救我啊!你要相信我,我没有与那侍卫偷情,你知道的,你知道的……”
四皇子被她当众抱住了脚,甚为恼怒,眼看她口中就要说出什么话来,心知安玉莹愚蠢至极,到了宗室,只怕是刑罚未上,便要将事情全部招供了出来。他对着旁边的贴身侍卫使了眼色,那侍卫立即领命,眸中带着绝命的寒光,上前对安玉莹一脚踢开,口中吼道:“竟然要对四皇子行刺!”
同时嚓的一声,利剑出鞘,剑光一过,安玉莹的的哭嚎声立即断在了喉咙之中,她手捂着被割开的喉管,捂住不断冒出的鲜血,眼睛瞪得老大,直直的望着四皇子,他竟然杀了她,竟然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了她!直到死,她还是不甘的望着四皇子,双眼中仍旧是不敢置信!
她拼着最后一口气,牢牢的抓住四皇子的下摆,像是还想求饶,可只要她一张嘴,鲜血就止不住的往外冒。
四皇子只是冷冷的看着她,如同看着一直佝偻的蚂蚁,他抬起脚将安玉莹踢飞出去。众人只看到安玉莹踢飞在地,口吐一口鲜血,浑身抽搐了一会儿,便再也动不了了。
古次辅看着死去的安玉莹,摇了摇头,心内叹道:真可惜,要是让她入了宗室,他们再伪造一些证据,让安玉莹承认是四皇子谋划,就可以一次扳倒四皇子了!
三皇子看了一眼那死掉的安玉莹,望着四皇子冷笑道:“杀人灭口,果然是好办法啊!”
四皇子的贴身侍卫立即站出来,眸中带着一股强硬之气,道:“她丑事败露却不知悔改,还欲对皇子行刺,虽死也应该!”
“本皇子说话,你一个侍卫回什么嘴!”三皇子斜乜着侍卫,训斥道。
“意欲对皇族行凶者,我的侍卫自然是不会放过!”四皇子脸色没有丝毫变化,拉了拉被安玉莹抓皱了的锦袍,冷哼道:“在我身边这么久,还不懂规矩,下去领二十大板!”
侍卫应道:“是!”便转身下去了。
谁都看得出,四皇子是有意偏袒这侍卫,而这侍卫的举动也是在四皇子的默许下进行的!但是现在安玉莹已经死了,说再多也没有什么用处,谁也没有兴趣再去证明安玉莹刚才到底是不是准备对着四皇子行凶,真又如何,假又如何!人始终是醒不过来了,只要四皇子一口咬定,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了!
三皇子恨恨的一甩袖子,哼道:“今日这宴会也吃不下了,我先走了!”
有了三皇子开头,其他的人也纷纷告辞,毕竟这般的情况下,谁也没有心思再去喝酒用膳了,四皇子自然是点头应允的。
御凤檀与云卿走出那花园,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望着云卿微微一笑道:“今日真是华丽落幕。”
以鲜血掩盖罪行,足够华丽了,这天下繁荣华丽之中,不都是掩藏了各种各样说不得的事情吗?云卿淡淡的一笑,道:“四皇子的心可真狠。”她并不是为安玉莹惋惜,今日的事情,是她自己所参加设计的,得到这样的下场也怪不得其他人,但是被自己的夫君当着众人的面就这么杀了,真是令人齿寒。
御凤檀弯唇一笑,眼眸春风荡漾,完全不像是刚才看了一场杀人场面回来的,衣袂翩翩如玉玲珑,“只可惜,浪费了一个荷包。”他完全不在意安玉莹的生死,对四皇子也不予评论,成王者必然是心狠之辈,不然怎么坐上那万人争夺的皇位,他的心中只有云卿,其余皆云烟也。
云卿垂眸一笑,再抬起眼来,那目光里便含了一层暖光,“再让人做一个便可以了。”若是其他人,她完全可以让桑青他们趁机将荷包换掉,但这名侍卫,能被四皇子选中,自然有过人之处,如是荷包不在他身上,必然引起他的警觉,于是云卿便让桑青安排了手脚快速之人,故意撞到那侍卫,在荷包里塞进了肚兜,那侍卫自然察觉不到。虽然会将火先引到她的身上,可到最后,看到安玉莹和四皇子从欣喜之时,摔到了最低谷,感觉真是妙不可言。
只是这一次,安玉莹被杀,也让四皇子逃脱了,他不会再受到牵连,还真是可惜了一个机会,多好的场合,这么多人在这里,三皇子也太不谨慎了,自己送上去的机会,他都没有抓住呢。
“好可怕啊,三皇子,我不要留在这里了!”魏侧妃从一脸害怕的缩到了三皇子的怀中,一步步娇怯怯地说道。
三皇子无比柔情的拍着魏侧妃的背,安慰道:“你不是知道那里死人了吗?怎么还过来呢,不要怕,不过一个死人罢了!”随即目光望向站在一旁的三皇子妃,冷声斥道:“你带她来这里做什么,难道不知道她胆子小,经不得吓吗?”
三皇子面色恭顺,歉意中又带着委屈道:“是魏侧妃说这边热闹,要过来看看的。”她话还刚落音,三皇子便冷哼了一声,目光冷然,“你做正妻的,难道不应该照顾好她,她年纪还小,你也与她一同胡闹吗?!”
云卿看了一眼前方正在训话的几人,三皇子妃面色恭谨,与其说温柔,倒像是麻木,半垂的眼眸遮住了瞳仁的神色,低眉顺眼的听着三皇子的喝斥。她微微的勾了勾唇,又看了一眼像是吓怕了的,一直埋在三皇子怀中的魏侧妃,冷冷的笑了笑。
要是真怕的话,刚才听到有人死了的时候就不要去花园之中,现在看完了热闹,却装的这样的柔弱可怜,说到底,不过是耍心计,要三皇子妃更难看罢了。
她又看了一下三皇子,他训斥三皇子妃的时候,眼底的憎恶真是一点都不掩饰,好像那魏侧妃是被三皇子妃拖了去看死人一般。男人一旦偏心起来,就会被人蒙了心,遮了眼,完全看不到摆在面前的真相,所有的一切都根据自己的臆想来决定,真是可怕!
“云卿,刚才可真是惊险啊,我差点就以为你会被抓去牢里了呢!”林真从一旁蹭蹭的跑了过来,朝着云卿瞪圆了眼睛。
云卿朝着她微微一笑,摇头道:“这不是真相大白了吗?是谁做的事情,怎么也掩藏不了的。”
林真偷偷的看了一眼御凤檀,压低了声音道:“那侍卫长得真一般,世子比他帅一百倍也不止,也就只有安玉莹那个得不到的,才会去找长得有点像的人来代替,亏她也好意思!”
林真是真以为安玉莹和那侍卫有私情,心里又憋不住话,对着云卿都倒了出来。
云卿余光瞥了一下御凤檀,见他也在与走过的官员说着话,那姿态当真是倜傥俊逸,无人能及,唇角便越发的溢出和柔的笑来,“她人都死了,就不要再说了。”从某个角度来看,安玉莹也算是个可怜的,人死了,一切也就散了。
林真点点头,林夫人走上来,对着云卿道:“世子妃。”然后转头望着林真,一脸不争气道:“一会不看着你,你又乱跑了。”
虽然是责怪的话,但是听的出其中的关心,显然林真这个活泼的性子平日里没少给林夫人找麻烦。
“娘!”林真皱起俏皮的眉眼,轻轻地剁了一下脚,显然觉得林夫人在云卿面前说她很丢脸。那天真可爱的模样惹得云卿会心的一笑。
林夫人看看女儿,再看一眼姿态优雅高华的云卿,暗里叹了一口气,当初林真对御凤檀也是有一点儿女情怀的,她也想过将女儿嫁给御凤檀,根据刚才的事情来看自己女儿单纯天真,要应付王府里已经皇族这些事务,恐怕是不行的啊。
花园的湖泊占地颇广,从林荫间有一座拱形蜿蜒的飞桥相连,像是一道彩虹跨越。魏侧妃看到那迤逦的飞桥,便往上走去,三皇子正与官员说话,自是不能只照顾着她。
三皇子妃便在后头喊道:“魏侧妃,小心一点,桥梁太高,我们绕道而行。”
魏侧妃斜睨了她一眼,轻轻一笑道:“一座桥而已,我怎么会走不过去。”说罢,便拉起了裙摆,朝着桥上走去,就在这时,她忽然脚下一滑,在身后的婢女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猛地从桥坡之上滚了上去,跌入了湖水之中。
众人一阵惊呼,此时虽然是五月,然而水中的气温则是相对较低,魏侧妃先是一摔,而后跌入了话中,性命自然是无碍,可肚子里的孩子就难说了!
“还不快下去将魏侧妃救上来!”三皇子妃脸色一变,急急的朝着桥边跑去,完全不顾仪态的喊着,旁边有那懂水的婆子已经跳了下去,游到湖心救魏侧妃。
云卿见前面一下变得格外的热闹,人群熙攘中只见一个全身湿漉漉的女子,被人抱着往着前面跑去,还伴随着三皇子的一阵阵怒吼,她拉住一个丫鬟一问,这才知道是魏侧妃落了水。
她眉心微微一蹙,走到那桥边去看,望到湖边的草地之上,有一只掉落的鞋子,她弯腰捡起来一看,这是一只茜红色串珍珠葫芦的盆底鞋,鞋底是用木块做成的,增加人的高度,显得腿长,身形更加窈窕,正是现在京中流行的款式。
云卿翻过来看那鞋底,只见那鞋底簇新,上面勾勒着极浅的花纹,四周磨成了圆形,大大降低了鞋子的防滑度,这样的鞋子,只要路面稍微陡一点,湿一点,很容易便会滑倒。
她微微一笑,看来这做鞋子的人,对魏侧妃的性格还是很了解的,正想着,三皇子妃便从前面走了过来,她看到云卿,目光落到了鞋子上,先是一愣,随后便换上了柔和的笑意,道:“世子妃,你手中的鞋子可是在这湖边捡到的?”
云卿道:“是的,看这样式,似乎是魏侧妃的。”
三皇子妃点头道:“是啊,刚才落水的时候,不小心将鞋子掉了。”
“不知魏侧妃如何了?”云卿出于礼貌的问道。
三皇子妃叹了口气,头上端庄的凤首步摇轻轻的晃动,越发显得她眼眸柔顺,“已经请了御医过去看了。”
她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云卿却明白,魏侧妃肚子里的胎儿,是凶多吉少了,她略勾了唇畔,将手中的绣鞋递给了三皇子妃,“魏侧妃吉人自有天相,这鞋子我刚捡起,三皇子妃就过来了。”
三皇子妃知道,云卿定然是从鞋子上看出什么来了,可是云卿什么都没说,还表明她刚捡到,其他的一概不知。这是向她示好,她略微犹豫了一下,接过了鞋子,对着云卿道:“谢谢。”
“不用谢,刚才你也帮了我。”云卿淡淡地道。
三皇子妃微愕之后,又露出一抹笑容来,那素来宽和的目光里露出一丝羡慕的颜色,“今日看到你,我突然觉得很羡慕,世子信任你,爱护你,为你说话,与众人辩解。”
云卿看着她那笑容里透出来深深的寂寞,垂眸道:“各人有各人的福气,三皇子妃也会有的。”此时不管是谦虚,还是含笑承认,都无疑有一种炫耀的成分在内,云卿选择了绕开这个话题。
三皇子妃颔首一笑,“你是个聪慧的女子,我要将鞋子拿过去,下次有机会再聊。”说完,便转身走了。
“你对三皇子妃倒是不错。”御凤檀从树林间走出来,狭眸朝着云卿眨了眨,显然他也看到了鞋底。
云卿摇了摇头,道:“一个可怜人罢了。”
她遥望着三皇子妃的背影,挺拔端肃之中带着一抹寂寥,魏侧妃在生辰宴会上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这位正妃,三皇子还帮着魏侧妃责骂三皇子妃,可以想象,在府里,三皇子妃除了这个头衔和身份,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了。
她不想说三皇子妃和魏侧妃谁是谁非,但是云卿身为正妻,她自然是对正室有一种同类支持的心理,更何况刚才‘荷包事件’的时候,三皇子妃本可以不说话的,但她开口帮云卿说了一句,也许三皇子妃是处于一种正妻的微妙心理,看不惯安侧妃那得意的样子,但是对于云卿来说,在那样也许说一句就会给自己惹来麻烦的时候,三皇子妃能开口,的确是不容易了。
如今她不过也就是行了口舌方便,不把这件事说出来而已。
更何况,她也不是什么正义之士,看到不平之处就要站出来指出,三皇子府里的争斗,又关她什么事呢。
御凤檀点头道:“三皇子做的确实有些过了,今天宴会上人人都看到了三皇子妃被魏侧妃欺辱的连辩解都不敢。谁又会知道,宽厚淳和的三皇子妃会动手脚害魏侧妃。”三皇子以前的确不会如此,可随着魏侧妃家中势力的渐渐增长,以及三皇子妃家中的沦落,对比就愈发的明显了起来。
若是三皇子不这么偏心侧室,三皇子妃也不用如此。女人的战争,大部分都是由男人引起的,最终他们却觉得一切都是来源于女子的妒忌和小气。
云卿笑了一声,没有将这句话说给御凤檀听。因为她懂得夫妻相处之道,并不是将所有的话说与对方听便是维系关系的最好方法,有些话,是不方便对丈夫说出来的。
御凤檀拉起云卿的手,在唇边一吻,声音轻柔,“别想了,我们回去吧。”
还好,她不用像三皇子妃一样与其他女人去争宠夺爱,云卿朝着御凤檀恬美的一笑,凤目里却流露出一丝凌厉来,“回府之前,我想去一趟宁国公府。”
见御凤檀挑眉相问,云卿接着道:“宁国公府,一定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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