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代理人
“你是谁......？”
来者不善四个字几乎溢于言表，武也知道这不是一个单纯偶遇自己的路人，她是有备而来，尽管没有依据，但他的直觉是这么告诉他的。
那种充满了扭曲感的恶意，武也只在两个家伙身上见到过，一个是魔界之主，另一个则是月之女神。
而面前的这位......似乎是个人类，如果只是从气息上来判断的话。
“你好呀~高坂君。”
女子的脸上挂着因为实在太过美好所以反而变成了充斥着虚假味道的笑容，那种将面具完全融为身体一部分的做法，几乎让武也第一时间就把内心的戒备提升到最高。
与此相比，被叫出名字什么的，反倒不值一提了。
“怎么样，这个世界？”
没有任何的铺垫，女子突兀地提问将话题带入了一个奇怪的范围：“朋友，家人，每个人都能够享受幸福的人生，没有阴谋，没有悲剧，没有大罪之器，称之为完美也不为过吧？”
大罪之器——她的确这么说了，那么就不会有错了吧？
“没有记错的话，我要找的应该是个男人才对。”
武也这么说有道理的，从“霍青娥”的话语中，他听到的字眼是“他”而不是“她”，面前是个女子，这显然和那个冒牌仙人的话有所出入。
“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把我当成他的代理人也没有关系哦，在见到他之前，我受托来招待一下你，我是阳乃，请多指教呢，高坂君。”自称阳乃的女子如此说道。
“阳乃？”这个名字只在武也的脑中停留了一秒钟就引出了一段久远的记忆，他不假思索地叫出了那个姓氏：“雪之下......？”
“欸，吓到了，你认识我？”阳乃指着自己，语气惊讶地问道。
“居然是你......”
武也从未见过阳乃，自然也谈不上认识，只是一次机缘巧合让他记住了这个名字。
没错，那还是在许久之前，在冥界的他受到了幽幽子的委托去寻找流落外的西行妖的“本质”，也就是被上一个轮回的自己偷出来的幽子的身体。
也就是在那不久之后，武也就在千叶发现了和西行妖一模一样的“世界树”，那是一颗私人所有物，而它的主人正是“雪之下阳乃”。
“是你吧，盗走了我的西行妖。”武也目光不善地质问道。
“西行妖？”
听到这个名字，阳乃一愣，然后失笑道：“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高坂君，请不要擅自把故事里的设定拿到现实里说好吗？你也到了该从中二病毕业的年纪了吧。”
“设定？”
“是的，既然已经见识到了真实的存在，首先还是要选择认清你所在的那个世界的本质如何？不用担心，我就是特地来负责引导你的，或者应该说是，招待一下？”
“招待？是炫耀吧。”武也语气生冷地讽刺道。
“哈哈哈——你也太极端了吧，高坂君。”
阳乃捂着肚子发出了做作的笑声，接着对武也发出了邀请：“总之，先坐下来好好聊聊如何？”
她三两步走到公园旁的座椅边上坐下，并且示意武也坐在侧面的另一张座椅上，尽管看上去她似乎十分热情，但却在某些地方保持着微妙的距离感。
公园里静悄悄的，明明是周末的午后，这里却连一个玩耍的孩子都没有，安静地有些不正常。
两人坐下之后，阳乃便继续了刚才的话题：“来到这里这么久了，高坂君也见过了吧？”
“见过什么？”武也明知故问地道。
“又来了，高坂君，为什么不坦率一点，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呢。”阳乃调笑的话语让武也心底的无名火再次燃起。
“以前的我？”身下的座椅发出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武也阴沉下来的目光连带着周围的气温都发生了变化。
“阿拉，抱歉，我这算是说了不该说的话了吗？”
阳乃捂着嘴，脸上却没有抱歉的意思，她是故意的，可是为了什么？激怒武也对她来说应该没有好处，一个普通的人类在他这样的怪物面前还没有丝毫安全可言。
可是武也没有着急发作，而是等待着接下来的话题。
“你的妹妹，已经见过了吧？还有你的熟人，挚友，还有那个中二病的小鬼，那算是女朋友吗？还是说，只是单纯有点好感？”阳乃一连串的提问更让武也不明白她的目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武也直白地问道。
“她们的生活。”
阳乃收起了玩笑的嘴脸，认真地说道：“她们现在过着的生活，不正是你所期望的吗？”
“......”武也沉默了，比起恶意满满的谎言更加残忍的就是无法逃避的真实。
阳乃开口了，从她的口中，武也听到了自己最不想听到，但却是无比残酷的事实。
“桐乃，你的妹妹，她已经有了知心的朋友，关心自己的哥哥，而且不用在担心被奇怪的流言蜚语侵害，她可以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
“艾莉欧，你的表妹，她已经可以自己走出那个房间，不再需要裹着棉被小心翼翼地保护自己，可以大胆地去和社会接触，鼓起勇气去追逐自己的梦想。”
“六花，你的朋友？姑且让我这么称呼吧，你也看见到了，哪怕没有你的介入，她依然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交到朋友，而且，没有你的话，她会成长地比你想象中更加坚强。”
“这里呢，与其说是真实的世界，不如说是‘没有高坂武也的世界’，你可以客观地看到，没有你的世界，她们的生活并没有受到影响，甚至还变得更好了。”
“你肯定这样想过吧？‘我努力过了，我试图帮助她们，然后我成功了’，事实上，在你的世界，你的确是这么做的，就结果而言也确实改变了不少，可也带来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但是呢，这个并没有你的世界却揭示更加正确的答案不是吗？比起你之外，有的是可以帮助她们的人，甚至不需要别人，她们自己一个人也足够了，不是吗？”
“然后现在，你曾经无论怎么努力都做不到的，现在却如此地轻易地达成了，这不就是所谓的奇迹吗？”
“没有罪恶的世界，没有悲剧的世界，每个人都可以幸福的世界......”
比起祈祷更加简单的诞生，比起梦境更加美好的现实，阳乃给予了世界全新的定义，然后用一句话总结了她所有想要传达的，那就是——
“高坂君，我直说了吧，你不觉得自己有点多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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