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美好的憧憬

墨色的天幕之上，忽然间多了十多颗明亮的星星。与正北方的那三颗飞星相映成趣。

一个小男孩儿从地洞中跑了出来，三只手朝着空中挥舞着，大声喊道：“好多星星！好多星星！”

她的母亲惊恐地从后面追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块破破烂烂的棉被，双手快速地将那小男孩儿搂进棉被，推搡着把孩子弄进了洞穴。

“你不要命啦！我再晚出去一会儿，你就会被冻成冰块的。你就再也见不到阿娘了。”母亲虽然声色俱厉地责备着，可眼中却流露出对孩子的关心和担忧。

“阿娘！天上多了好多星星啊！真好看！”小男孩儿用三只手搂着母亲的脖子，来回晃荡着撒娇。

母亲淡淡地笑了一下，双手放在孩子瘦小的肩膀上，说道：“儿啊！那些不是星星，是云顶天宫的战舰。他们应该是给咱们送粮食来了。”

孩子回头看了下洞穴的入口，又低下头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说道：“阿娘！咱们好久没有吃到粮食了，爹爹剩下的也不多了，咱们会不会饿死啊？”

那女子侧过头，看了一下灶台上仅存的一卷干纤维，脸上流露出了一种难以名状的神色。

她有着这个虚空中女子们的标准模样，相貌娇美，身材高挑，双手纤长，双腿的线条非常云匀称且细长。可是她的脸上却带着饱经沧桑的愁容，因为再没有食物来的话，他们母子两就只能脱水变成一卷干纤维了。

“阿娘！孩儿不要脱水，脱水了就不能跟隔壁的燕子一起玩了。”小男孩儿其实长得非常好看，只不过长期得不到足够的食物，让他看起来头很大，脖子却很细。那三只胳膊和三只小腿就像是豆芽菜一般，在空中来回晃动。

母亲笑了笑，对自己的儿子说道：“儿啊！脱水总好过饿死。脱水了总还有机会活下去，饿死了可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她这句话像是对儿子说的，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可是。”儿子指着灶台上那半卷干纤维说道：“你看爹爹脱水后就不能动了，被咱们吃的还剩下这么一点儿了。泡了水后还能恢复原样吗？”

少妇有些哽咽，她一时间没有找到合适的语言来教育自己的儿子，过了一会儿，她只能说道：“你爹爹是为了咱们能活下去，自愿脱水的。这样也好！能早点解脱也是个值得为他高兴的事情。”

就在母子两人期期艾艾地谈论将来生死的时候，洞外面一个声音乘着风雪进到洞来，人没有到，可声音却先到了。

“石家娘子，你知道了吗？咱们有救啦！”

石洞深处的两人就着微弱的火光，仔细地朝洞口看去。过了一会儿，那身影才出现在火光能照耀到的范围之内。

“徐家娘子啊！什么好消息让你冒雪前来啊？”石家娘子站起了身子，本能的伸手去司那半卷干纤维，可手伸到一半却停住了，转到旁边的水碗中，倒了一些水递给了来人。

那个被叫做徐家娘子的，瞅了一眼灶台上的干纤维，笑道：“哎哟！你们家还剩着呐！我们家那死鬼早就被家里几个饿死鬼吃干净了，最近只能刨雪里的干草根过日子。”

她话锋一转：“不过啊，咱们很快就不用过这苦日子了。”

“怎么？一颗金日要重新升起来了？”石家娘子问道。

徐家妇人摇了摇头：“那玩意儿谁能知道。它爱起来不起来。我听说啊，咱们的女王找到了一处人间仙境，那里有着流动的河流和满山的绿色，还有鲜花呢！那里食物充足，永远也不用脱水苟活。”

“有这么好的事情？怎样才能去呢？”石家娘子有些心动了，急忙问道。

“听说是要去里长那里登个记，然后等王宫里的通知，通过了核验就能去。”徐家妇人兴奋地眉飞色舞，唾沫星子乱飞。

“这么好的事情，不会是骗人的吧！”石家娘子担忧的说道。

徐家妇人挥了挥手：“怎么可能是骗人的？马上诏书都要下来了，老国王已经去了，在那里沐浴阳光，享受人间美景了。这还能有假？”

“那估计也是老爷们先去，咱们这些奴工总是要留到最后的。”石家娘子有些失落地说道。

“那你就猜错了，以前的确是那样，咱们奴工们要死第一个死，要脱水第一个脱水。不过这次不一样，这次是所有还没有脱水且在册的奴工和那帮大官老爷们一同抽签，被抽到了就立刻能去。”

石家娘子立刻站了起来，伸手指着洞外面：“那么，现在囤积在干仓里的那些脱水的人怎么办？他们能去吗？”

“自然是不能，最起码现在不能！”徐家妇人说道。

石家娘子的泪水立马流了下来，她喃喃自语道：“那我爹娘和公婆都只能放在干仓里面任其腐败了吗？”

徐家妇人叹了口气说道：“咱们这些奴工就是这样的命！咱们手上还有些技能，不至于被强制脱水了，干仓里的那些除了被投到暖房里的炉子中当柴火外，还能有什么用途？”

两妇人相拥而泣，哭了一会儿徐家妇人拍了拍石家娘子的肩膀道：“好了！不哭了，哭多了拜拜耗费体力，你家男人也就剩那么一点儿了，断了粮的话你家孩儿怎么办！我已经帮你在里正那里报了名。到时候如果抽签能抽中的话，你们母子俩就可以安安稳稳地过后半生了。”

说完，徐家妇人满脸欢笑地摸了摸身边那小男孩儿的脑袋，欣慰地说道：“你们家小鬼从小就长得水灵，眼睛大大的，相貌也好看，一看就是有福之人，一定能去那神仙境地。”

那小男孩儿扬起了干净的脸，笑着问那妇人道：“你们家的燕子能一起去吗？她还答应做我的妻子呢！我就喜欢跟燕子一起玩儿，她要是不去的话我也不去了。”

两个妇人互相看了一眼，脸上都挂了一抹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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