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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南栀回北城去了,给他留了个小狗子在家。

小柯基名叫烤冷面,南栀取的。某天在大院门口碰见个卖烤冷面的,她新奇吃了一份,从此爱上,于是她的狗就有了如此雅称。陈靖安对于这个名字很是嫌弃,总觉得土里土气的。

他以为南栀会给它取个外国名儿,毕竟他媳妇学的是洋东西,谁知道起个名字能这么接地气。

陈靖安把狗粮放进碗里递给它,狗子小步挪过来,大概是陈靖安给它喂了食,当他大手在它头上轻揉那么几下时这个小可爱也忍了。

陈靖安与‘烤冷面’一人一狗,从此不再孤独…

南栀回北城后就是搞文学,做学术,她现在有三个家,娘家,婆家以及外婆家。

陈家对她管束并没有想象中严格,陈靖安不在北城,她可以四处流窜。一个星期一三五在娘家二四六在婆家,周末到外公家去看看老人,倒也是雨露均沾…

孙南栀,端水大师。

南栀每天都把自己安排的满满当当,研二开始为毕业论文做准备,学期末有个开题答辩,她一边忙着自己论文的事,一边还接了不少翻译私活,反而整天都是忙忙叨叨。

对于南栀的上进心,陈家是又喜又忧,作为陈家的儿媳,南栀积极上进是应当,可同样是作为儿媳,她理应把更多的心思放在放在家庭,放在陈靖安身上…

不过他们更看重南栀的品性,这姑娘做事本分,做陈家的儿媳最是妥帖,所以对南栀他们还是多为纵容的。

一晃三个月过去,入秋落叶…

转眼就快到了陈靖安的生日,南栀本是不知道的,奈何婆婆终日在自己耳边嘀咕…

南栀便是知道,陈靖安是十一月五日的生日,妥妥的天蝎渣腹黑男一枚。

自己丈夫的生日,总要送点什么,就算陈靖安不在意她的礼物,婆家也是在意的。

她在北城,做做样子也是要送礼物,更何况她生日时陈靖安是有过表示的。

南栀看着货架上琳琅满目的礼物,不免想到从前寝室里的一个姑娘,一到冬天就给男朋友织围巾,一条围巾织了四年,到毕业了那姑娘都没送出去这个礼物。

南栀以前只当是个看客和这姑娘说笑,一转眼,她倒成了送礼物的姑娘。她笑笑,挑了一个电动打火机,纯黑金属材质,不算贵重也不算敷衍,送给他刚刚好。

路上回来恰巧碰到个卖毛线的,南栀鬼使神差的买了些,买完还在心里暗自嘲笑了自己一番。

转眼到了陈靖安生日这一天,打火机早在几天前南栀就往沈城邮寄过去了,倒是这条围巾,怕是只能赶在明年生日的时候勉强能完工。

生日当天南栀思索再三还是发了条信息过去,毕竟是人家诞辰,一句‘生日快乐’还是得送上的。

收到信息时陈靖安正和大学同学喝酒谈天,她编辑的内容干干巴巴,只有四个字。

也真是稀奇,她要是不发消息过来,他都要怀疑这小妮子是不是在北城背着他又成了个家,快四个月都没联系,还真是不粘人的‘好姑娘’…

陈靖安看完把手机重新揣回兜里,眉眼间却布上了一层浅淡的笑意。

同桌人见了打趣,问他是哪个情/人小蜜?

陈靖安笑而不语,与那人碰杯,酒桌上…几人欢喜几人忧。

等酒足饭饱之后陈靖安想到自己家中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小狗子,就没和这群人再疯闹去,打了车回家。

进大门时被门卫拦下,说是北城寄来个件儿,寄件人是孙南栀。

陈靖安顺手接过,小小的一个快递盒,他拿在手里掂量,拆开包装,小巧精致的打火机,很是称手。他笑着把玩,甚至想到她蹲在货架旁一脸苦色难以抉择的样子。

就着打火机点燃一支烟,这才掏出手机给她回消息:礼物收到。

瞧他这公事公办的态度,南栀撇撇嘴关掉对话框,顺手刷了个朋友圈,今天过生日的人还真多…

光是朋友圈她就刷到三个,后来仔细一看三个人是同一个局,是给同一个人过生日。

沈城做翻译时认识的陆总那几个人发的用餐图,他们的感情是真不赖…

日子一天天度过,南栀迎来了冬日里的假期,放假第二天直接被叶晚棠打包送去了东北。陈靖安和下属林海前来接机。

寒冬腊月里,东北冷的能冻掉牙。不过冬日的沈城是倒另一番风味,沿街的老树挂着冰花,银装素裹,还有冒着寒气的冰糖葫芦。

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小院子,出乎意料的,‘烤冷面’冲着南栀‘嗷嗷’的叫,死命的往她怀里蹦,这般亲切,好像陈靖安是个不着调的后爹。

“烤冷面怎么在这呀?”

陈靖安抖了抖外衣,“你养的狗指望它在哪?”

南栀撇撇嘴不再说话,不知道哪根筋又不对了,对她冷嘲热讽。南栀也不在意,抱着‘烤冷面’端详。

林海把南栀的行李拿进来,“烤冷面可馋了,单喂狗粮它都不爱吃,陈连还得买冻干羊奶啥的配着它才肯吃。”

南栀看着被喂的圆滚滚的‘烤冷面’无声发笑,回过头看向陈靖安,“谢谢你啊。”

陈靖安冷哼一声,从林海手里接过行李进了屋,南栀抱着烤冷面跟在后头。你别说,这一前一后的还真像旧社会时期的老财主和他新买回来的小媳妇。

南栀这次到沈城来就比上次熟络了许多,对着陈靖安也没那么拘束,整个人在这个家里都自在不少。

她和陈靖安结婚不足半年,见面的时间少之又少…

元旦来临,部队上有晚会,像他这种成了家的可以带家属观看,索性把南栀带去一起凑个热闹。

齐刷刷的一片绿海,南栀瞧着新奇,对什么都感兴趣。

陈靖安耐心不错,会和她讲讲节目由来或者是哪个她感兴趣的人物。

晚会结束他们部里还有个小会,南栀便和陆怡到超市采购。女孩子这种生物对买买买有着异曲同工的热情。俩人大包小裹买了一通,陆怡的小后备箱被塞的满满当当。

车停到家门口陈靖安被叫出来卸货,皱着眉头,“你不知道我们要回北城了?”

南栀哑言,买的时候真没多想,就看着打折便宜控制不住自己…

她赔着笑,“反正没几天就又回来了嘛…”

陈靖安没接茬,提溜着两大袋子的东西往屋里去,南栀和陆怡笑嘻嘻的对着做鬼脸。

也难怪陈靖安嘟囔她,光是酸奶她就买了两箱,这东西保质期本来就短,他俩怕不是今后一日三餐都要与酸奶共舞…

陈靖安瞪了她一眼去看电视,南栀笑盈盈的翻腾出来零食进屋吃。

他生闷气,她就不吱声,反正也不能把她怎样。

南栀正致力于挖空星球杯里最后一勺巧克力,陈靖安出声打断了她,“明天和我大学同学去吃顿饭。”

南栀舔了下唇角,“我也去么?”

“嗯,去一个同学家里,他家孩子一周岁,随个礼。”

“啊…”

南栀展齿一笑,“我们可以把今天买的奶带去。”

“……”

陈靖安一口气险些没上来,“随你。”

他们的相处模式大都是如此,南栀总是脑回路清奇的制造出各种‘麻烦’再由他解决。起初南栀会觉得给他添了麻烦不好意思,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由他善后。

陈靖安也觉得这样不错,至少他们夫妻不再那么生疏。南栀有时虽然会麻烦一点,但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情。正是这些个小事儿,才能体现出她小女孩独有的活力,倒给他乏味枯燥的日子添光加彩了…

俩人第二天出门的时候南栀准备了四样东西,牛奶酸奶各一箱,燕窝茶叶各一盒。

因为陈靖安包了红包,礼物无需过于贵重,心意到了即可。

南栀有小女孩的活力,同时也有小女人的细心温柔,这是她的独特之处。

陈靖安读大学时学的是医,他的同学自然也都是同行,基本上都是本硕连读刚毕业没几年,大都在医院工作。也就只有陈靖安一个特殊,大三那年考了军校,这些年一直在部队里混着。

他读大学那会就是在沈城,如今又在沈城任职了半年,不少留在沈城的同学都见过面,这次人家张嘴邀请,陈靖安总不能不去。

来的人不多,算上陈靖安夫妻也就有十几个人,南栀出奇的还认识四个,之前在陆总做翻译认识的那些。

一屋子人见到陈靖安带个女人来难免面露尴尬,大概他们都是内部的熟人,就数她是个生面孔。

陈靖安大大方方,搂着南栀的肩膀,“我媳妇儿,孙南栀。”

介绍的明明白白…

夫妻俩把礼物交给了主人,陈靖安掏出个大红包塞进小婴儿的襁褓,南栀随着乖巧的说上几句客套话,气氛也活络起来。

不知道是她太敏感还是怎样,总觉得周护士探过来的眼神略有敌意…

估计是美女见面分外眼红,南栀也没太当回事儿,只是没想到陈靖安和这伙医生护士混得这么熟。

也是…

他从前就是学这个的,无奈才转了行,就和是无奈娶了她是一个道理。

陈靖安很快就和几个男医生闹腾在了一团,南栀跟大家不熟,就陪在他边上端庄浅笑着。

这家女主人好客,拉着她一起包饺子,陈靖安不让,说她不会做饭,死死的把在自己边上。

大家纷纷起哄,说陈靖安护老婆护的没边儿,真让人刮目相看。

南栀也不好拂了人家面子,便称自己可以打下手,说着就起身过去帮忙。

她心里明白,陈靖安拦着,是担心她怕生,可来都来了,总不能叫他被人当了笑柄去。

她可是陈家明媒正娶的儿媳妇,断不能在外人面前丢人。

其实对她暴露敌意的不止她认识的周护士,这些个医生护士多少看她有些看笑话的嫌疑,她估摸着该是陈靖安早些年魅力太大欠下了风流债…

南栀是烹饪小白,就连洗个菜都弄的水漫金山一般,这个真怪不得她,着实是没有天分。

跟着包饺子,照葫芦画瓢学成了片汤,有个小姑娘调侃,“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

有人接话,“真是难为了陈靖安…”

“……”

她会不会做饭和陈靖安有毛关系,他饿着了么?

南栀委屈,依旧面露微笑,温温柔柔的不急不恼,坐在一边端茶倒水她总行。

后来吃饭,有人在餐桌上挑起了这个话头,讽刺南栀是大小姐的命。

陈靖安接话,“我娶老婆又不是找伙夫。”

挑了一大块肉夹给南栀,气死这些嚼舌根的。

南栀细嚼慢咽,觉得陈靖安说话太呛人不体面,暗地里捏了下他的手指,自己抬头赔笑缓解尴尬。

都是朋友,几句话说过去就算了事,他们又是“咕嘟咕嘟”的喝大酒,有人攀南栀喝就被陈靖安挡下,俩人开车来的,她回去得当司机。

听啊,他的小媳妇也不是一无是处,还会开车。

到后期几个男人都喝的烂醉,陈靖安算是酒品好的,喝多了到阳台抽烟吹冷风,和他从前要好的兄弟一起。

俩人又起了瓶啤的,站在阳台上边抽边喝,烟酒一样不少。

南栀随着女人们收拾碗筷,做饭的时候她一直捣乱心生愧意,这会儿担下了洗碗的活计才过得去些。

说实话,这个局她参与的并不痛快,南栀是年纪小,但是不是脑子不好,大家谈话间若有似无的排挤她能感受到。

不过好在有陈靖安维护她,她本来就是以他妻子的身份出席,就该配合扮演好这个角色,至于其他人都与她无关。

男人们谈话南栀不好去打扰,可这边又开了麻将局起哄叫她去找人,他是他媳妇儿,这是应当。

走到阳台边,听他们对话。

“就这么把婚结了,不觉得委屈?”

他的笑声中含着醉意,“不都是这么回事儿?”

“也是…到时候三年抱俩,你们家那边也就踏实了。”

陈靖安仰头喝尽瓶底的酒,叹了口气,“你也早点定下来,别到时候和我攀亲家都不够。”

“嚯!”

两个大男人笑得开怀。

南栀又等了几分钟才走近叫人,陈靖安拉住她指尖搁在手里轻捏,她也只是弯着眼角放任这些亲昵动作。

他想,这何尝不是这段婚姻的迷人之处。他不爱她,即便几个月不联系他也不会思念至极。就是在一块,也不会觉着纠缠难耐,温柔缱绻,她都行的恰到好处…

他们在麻将桌上又闹腾了一番,南栀始终在他身边保持着一个端庄的形象,这本就是她存在的意义。

南栀认可陈靖安对自己的看法,是啊,不都是这么回事,结婚、生子,可这话从他口中说出还是觉得些许残忍,叫她徒增伤感…

终于在九点多钟这个聚会散场,陈靖安已经酩酊大醉,南栀搀扶着人上了车,他倒是省心,并没有把太多的重量压在自己身上。

开火发动引擎,他冷不丁冒出一句,“离合踩紧,不然打不开。”

南栀吓得一哆嗦,照着他说的做,车子发动,缓缓驶出小区。

“以后这种局儿,咱都不参加了。”

他说话时含着鼻音,酒意正浓。

“为什么不呢?”

南栀打开转向灯问他,真的只是纯粹的询问,为什么不呢?你们关系那么好。

陈靖安半睁开眼开她开车的侧颜,睫毛长长的微卷着,目光专注盯着路面,胸口一下一下微微呼吸,每一处,都恰到好处。

“我不喜欢他们。”

南栀抿唇笑了一下,哪里是你不喜欢他们,是他们不喜欢我罢了…

她没说,继续专注于开车,光是平稳的开一辆不太熟悉的车子就够耗费精力了,南栀分不出那么多心思应付他的酒话。

车子开的稳,陈靖安便放心的睡下,到家时不到十点,南栀轻声叫他,把人扶回屋里。

炕上没铺被,南栀只能把他扶到东屋床上凑合一宿。

她力气不够,把人送到床上时直接扑在了他怀里,俩人人仰马翻的躺在床上,也好在他醉着,南栀倒也觉不出什么尴尬来。

就在她刚撑起手臂要从他身上爬起来时,一道力量抓住了她的手腕,天旋地转之间南栀躺在了软榻之上,换作陈靖安撑在她身体之上。

这个动作太危险,黑暗中他的头颅一点点靠近,南栀紧张的屏住了呼吸,就在他即将贴近之时,那道妥协的声音在脑海中再度响起,‘不都是这么回事儿么?’

南栀猛然侧开脸颊,“陈靖安…”

她轻声呼唤他,语气中是祈求…

陈靖安听不见似的,停顿半秒后头颅继续下垂,she尖含住她温热的耳垂,此时一定已经红透了…

他抬起了手,解她外衣的牛角扣,极致耐心。

南栀紧张的发颤,抬手抓住粗壮的胳膊止下动作。

陈靖安在头顶凝视着她,南栀回过头来看向他,轻咬下唇,他一双眸黝黑深邃,手臂依旧被她抓着,在她身上一动不动,那双眼仿佛是在问她,‘你确定停下?’

南栀咬着唇用力一推,陈靖安撤到一侧闷笑,单手解开衣领扣子,抬腿下了床。

在他离开房间之际,南栀落下了委屈的泪珠…

这一刻,她确信自己是在乎的。她介意他说的那些话,她没法像他一样坦然的接受这场婚姻中妥协,她无法接受一个把她当作任务的…丈夫。

陈靖安并没醉,他的酒量远胜于此,所以每一次的举动都是他借着酒劲的试探,他给她时间接受,也给她机会拒绝。

在这场交易的婚姻中,无论是他,还是南栀,都需要留有退路…

他本该是理解的,可是突然就不想理解了。他想去霸占她,把她所有的退路堵死,让她只做好陈家合格的儿媳妇,做好他的妻子。

在这样矛盾的驱使下俩人开始冷战,陈靖安存了心思的逼迫她,即便这并不是君子所为。

可是照南栀的性子,不逼她一把,一直用这温水煮青蛙的法子,到他三十岁都够呛能有几分进展。

南栀心知自己没有尽到一个做妻子的义务,但是昨晚那种情况她心中着实委屈,一时鬼迷了心窍才拒绝他…

然而冷战还未拉开序幕,他们就必须同行回北城去了,于是这场不完全冷战俨然变成了夫妻俩的闹小别扭。

到北城后陈靖安便和院里几个发小出去聚了,临近年关大家都放假回了北城,赶在三十前正好凑在一起热闹热闹。

本想把哥嫂也叫上,可一想这局里肯定有白允朵,陈靖安也就作罢,反正哥哥向来也不喜欢这等社交。

他当时只顾着和南栀斗气,也就把大家成双入对的事抛在脑后了。陆瑾辰王颜可,他们圈里公认的金童玉女;董嘉述不知道从哪找来的小姑娘,还是个大学生的模样,作孽;白允朵一如当年,形单影只的,自打和陈靖平分开就没再找过;加上霍羽,就这么几个人,年年凑在一块聚。

最开始就只有陆瑾辰董嘉述陈靖安三人,他们仨总在一块儿,再往后陆瑾辰谈了恋爱,王颜可就加入了他们,王颜可和几个大男人在一起没意思成天叫着白允朵,白允朵就把陈靖平拉来,霍羽数老小儿,在院里都当妹妹宠着,见他们出门总爱跟着,队伍就这么壮大起来了。

后来陈靖平遇事,和白允朵分了手,这些年他便不来参与了,兜兜转转还是这群人,却早已物是人非。

一伙儿人见陈靖安形单影只的进来,频频起哄。

“媳妇儿呢?怎么不带来?”

“靖安是怕媳妇儿太漂亮了不敢带过来吧哈哈哈哈。”

三个人里,数陈靖安最本分,从来没带过女人来,以前谈恋爱,统共就两年,还是在沈城。所以嘛,陈靖安好不容易娶了个漂亮媳妇儿,大家没深没浅都好逗乐一番。

陈靖安皱着眉入座,“滚。”

一群人哄笑,并不打算放过他,三五成群的,借机灌了他不少…

南栀那边被导师叫了去,说是年前聚一聚,她导师临近退休,带的人不多,在京的更少,一行人吃顿饭,热闹热闹。江予北是毕业的师哥,不过刚参加工作,又赶上过年来北城出差,明早回沈,也就一起叫来了。算上老师五个人,江予北、杜婷还有一个研二的师哥周伟。

难得聚会赶上热闹,自然免不了起哄喝酒。南栀也被闹着喝了几杯,她的体质不适合沾酒,喝一小杯就浑身泛红的那种,大家看着也就不再起哄。南栀借机去卫生间,江予北不放心跟着过去,好巧不巧地出来的时候碰见了陈靖安和陆瑾辰…

这北城,还真是不够大。

原本没什么,南栀就是洗手的时候没注意脚下绊了一跤,江予北扶了一把,略显关怀些。可这一回头就碰到了他们俩,南栀硬是被陈靖安的眼神弄的心虚起来…

“呦,这…  这不是弟妹么?”  

她和陆瑾辰不熟,婚礼上有过一面之缘,南栀记得。如今这个人一副看戏的表情,着实是…  让人有些尴尬。

南栀点了下头,微笑着打招呼,“嗯,陆先生,您好。”

陆瑾辰道貌岸然的,“嗯,弟妹在这是?”

他目光戏谑的扫过江予北,又移到南栀身上,这可是热闹了,看那小子的表情就知道南栀已婚这事是瞒着的哈哈…

南栀颔首,尽量忽视这人戏谑的目光,“我们导师约我们吃饭,这是我师哥,江予北。”

陈靖安在一侧冷哼一声,总算是见到了本尊。南栀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眼神心中发怵,搞得她好像怎么样了似的…

陆瑾辰一看这气氛不对啊,立马接话,“啊…  原来是老师啊,那靖安该去敬一杯,是不是靖安?”

看热闹不嫌事大第一名。

陈靖安面容不屑地扫过这几个人,随后看向南栀挑了下左眉尖,“哪屋?”

南栀咬唇,“不用…”

陈靖安直接略过她的拒绝,看向江予北,“劳烦师兄带路。”

这人…比江予北大了不是一岁半岁,偏就要装嫩…

他那股子轴劲上来谁都没辙,当着外人的面南栀又不好把他扔在这,无奈的报出房间号,随后硬着头皮往外走带路。

陈靖安一脸漠然的跟过去,走廊里俩人一前一后,江予北和陆瑾辰走在后面。

南栀一个头俩大,光一个陈靖安就够受的。这回好,一群人都要知道她隐婚的事情,她都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陆瑾辰到包厢之后进去,陈靖安嘱咐他要瓶好酒包装上送过来,随后随着南栀进了老师这间包厢。

莫名其妙多出个人,还是个帅哥。大家面面相觑,还没等他们疑惑,陈靖安便对着主位鞠了一躬,“老师您好。”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要拜师…

说完起身侧头看向南栀,众目睽睽之下拉住她的手,“我是南栀的丈夫,陈靖安。”

“……”

杜婷倒吸一口凉气,这小南栀…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今天凑巧碰上就过来打个招呼,希望不要打扰到老师和各位师兄师姐的用餐。”

道貌岸然,这个词形容他一点不假。

他拉着南栀上前一步,轻捏她的指尖,“哪个是你的杯?我给老师敬杯酒。”

这般亲密的举动落在大家眼里,确实是…郎才女貌。

南栀指了下自己的位置便到老师座位上添酒,陈靖安拿着酒瓶给南栀酒杯倒满举起来。

老师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起身,“请问这位先生可是城东陈家的二公子?”

陈靖安露出惯有的儒雅笑容,微微点头,“正是。”

这名号不低,都略有耳闻。

“多谢老师和各位师兄师姐对南栀的照料,我以酒答谢。”

满杯的白酒,陈靖安一饮而尽。

陆瑾辰敲门而入,手中提着的是上好的酿酒。

“久闻徐老大名,今日借弟妹机会得以见面,荣幸之至。”

这一个两个的,最会打官腔…

陆瑾辰将酒水递予陈靖安,做自我介绍,“陆瑾辰。”

三个字,徐老便知晓。

他这小徒弟不简单,认识的都是些名门望族子弟,他在学术界过年,都不曾接触过此等人脉。

陈靖安等人并未久留,言语几句便是尊敬,再不走便是无礼…

南栀已婚的消息可谓是炸了整个饭桌,陈靖安一行人走后大家便再也按耐不住,纷纷八卦起来。

她家世不凡这事儿大家多少知道些,但没想到竟是如此卓越啊!

对于众人的惊呼,南栀也只是一笑置之。她的家庭,她的丈夫,本就不该是她的谈资。

倍受打击的还要数江予北,不战而败,大抵是这么个滋味儿…

接下来他们这顿饭结束的格外迅速,从前南栀觉着已婚这事多难以启齿,现在说开了也就那么点事,倒徒生一种轻松的错觉。

董嘉述那边听说南栀也在饭店就来了精神,三番五次探头瞧这伙人何时散场,一经抓到立马把南栀给摁住。

陈靖安比猴子都精,把着他这个小白兔媳妇儿才有意思。

南栀捱不过去,只得和老师还有师哥师姐们告别,跟着董嘉述进去。包厢里陈靖安一身西装优雅的坐着,她过来,他头都没抬一下…

南栀咬咬唇,被霍羽拉着硬着头皮坐到了他边上。

南栀先前喝了点酒,面色绯红。董嘉述这就来了底气,非得让南栀喝酒。南栀拒绝吧,董嘉述就说南栀能陪同学喝,到这就不能喝了,是不给陈靖安面子还是不给他董嘉述面子…

他这就是赤/裸/裸的道德绑架!

南栀看向陈靖安,那人从头至尾都没正眼瞧过她,咬咬牙,接过董嘉述的酒。屋里的人一看陈靖安这架势是故意的啊,就连连跟着起哄,南栀喝了一杯就有下一杯,一来二去的,被灌了好些酒下肚。

陈靖安坐旁边跟个死人没有区别,只顾着优雅的品酒香,时不时还点几支烟呛呛她…

南栀本就不胜酒力,又被灌了这么多的酒,意识逐渐涣散起来,最后到走的时候站都站不稳。

这会儿陈靖安倒是想起这是自己媳妇来,南栀站不稳,他就一把搂在自己怀里。她确实是醉得厉害,倚在他怀里都咿咿呀呀的说胡话。陈靖安耐不住她不听话,直接公主抱起来。众人跟在后头起哄,董嘉述还吹起了口哨,活脱脱像一群流氓子。

出来的时候就知道要喝酒,所以几个人来时开了一辆大金狮,这样走时候叫一个代驾就行。

陈靖安和南栀坐到最后排,南栀喝多了跟长在陈靖安身上一样,大家宁可挤一点也不过去凑热闹,毕竟…  遥望看戏才更有趣…

南栀平时就是小白兔啊,讲礼貌知礼数的,现在活脱脱一个煮熟的小疯兔,也太有意思了吧!

南栀小嘴嘟嘟囔囔的,“陈靖安你就欺负我能耐…  ”

哎呦,委屈巴巴的语气,可爱!

南栀不光说啊,她还往陈靖安身上生扑,又抓又挠的,小爪子软软的,陈靖安毫无招架之力,只能沉着声音叫她,还带着威胁的语气。

“孙南栀。”

陈靖安果然有震慑力,他一出声一车人都不敢再看热闹,南栀也乖乖的躺在他怀里,小爪子抓着他的衬衫嘤/咛/呓/语。

老实了没两分钟,南栀不知道哪根筋短路。一抬头对着陈靖安的下巴咬了过去,逮到了他的薄唇。

陈靖安措手不及,靠!被这个小毛丫头强wen了?

不过这是什么破烂吻技?

陈靖安反手托住南栀的后脑,瞬间掌握了主动权。

没两分钟,怀里的小姑娘抬手虚/弱一推,随后一声干哕,“哇”的一下吐了面前男人一身…

她可真是…出其不意。

亏了刚才陈靖安躲得快,不然非得吐他嘴里不可…

南栀这一吐便一发不可收拾,捂着肚子把自己蜷成一团不住的发/抖,哭唧唧的嚷嚷着肚子疼,柔声细语的,叫人心疼不已。

她没喝过这些酒,这是被他们给灌坏了…

陈靖安脱了外套把着姑娘搂在了怀里,眉头皱成一团,“往医院开。”

他声音沉着,车上的都知道,这是心疼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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