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三更合一
苏园有点被白玉堂的态度感动到了。
他肯定了她, 给了她意见,但她若不想坚持,他也愿意陪着她。
这大抵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表达支持的最好方式了, 至少于苏园而言是这样。
心里有一股暖意在流动,苏园低下了头, 禁不住偷偷勾起嘴角。
“怎么?”
白玉堂见苏园好似突然情绪不高地垂了脑瓜儿, 忙关心问她缘故。
忽然,他感觉人影一晃, 好像有什么东西扑进了他怀里。
独属于苏园身上的那种淡淡的兰香味儿, 猝不及防地沁染了他周遭的空气。
白玉堂终于反应过来他被苏园抱住的那一瞬间,身体倏地僵硬了。
两条纤细的胳膊正环住了他的腰, 脸在贴近他胸膛的时候,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脸颊皮肤的温热和柔滑。
“你——”白玉堂声音迟疑, 漆黑幽深的瞳仁里映着的都是苏园的影子。
“突然很感动, 就忍不住想抱你一下,多有冒犯。”苏园话未说完, 就先从白玉堂怀里撤离了出来,匆忙跟他道了声晚安, 转身立刻溜了。
她跑开的时候,手臂的动作很明显在捂着脸。
白玉堂反应过来时,苏园人早已经不在了。四周只余寂静的夜色, 夜风徐徐,连绵不断地吹着, 却吹不散他心中早已萌生出的悸动。
半晌, 一声淡淡的男子轻笑声在夜色中响起。
……
次日,苏园惯例起早,去护城河边锻炼,
但不同于以往,这一次苏园没有赶在天亮之前回来。
孙荷早上起来之后,就边打哈欠边翻墙,来隔壁找苏园。她这人有时候爱犯懒,不想绕圈走大门,就经常选择翻墙。
敲了两下门后发现没人应,孙荷就‘吱呀’一声把门推开了,果然不见苏园在屋里。孙荷也没觉得奇怪,就赶忙去厨房找苏园。
她太了解自家老大的作息习惯了,每日早起练非常人所能承受的武功,然后回来沐浴更衣。有案子的时候,就赶紧吃早饭去忙案子;没案子的时候,心情好了就
会亲自下厨。
现在正逢刚破完案子的时候,孙荷美滋滋地想,老大肯定是兴致来了,去厨房张罗早饭了,那今天早上大家都有口福了。
等孙荷到了厨房,听张婆子等人说今早根本没见过苏园。孙荷这才意到情况不对,甚至觉得有点奇怪了。
孙荷赶忙就去找公孙先生,公孙先生还没起床,那就不可能在他那了。孙荷接着去开封府的侧堂、大牢、库房等等地方,竟都不见苏园的身影。又问了门口的守卫,也都不知道她人在哪儿。
孙荷越发感觉不妙,就赶紧去校场找白玉堂,告诉他自己找不到苏园的情况。
白玉堂闻言后,立刻离开。
展昭和王朝等人都正在校场练武,见这边白玉堂听了孙荷一句话后,人就离开了,都马上围过来问孙荷缘故。
“我当多大的事儿呢,可能去买菜了,又或一早觉得饿,去哪儿觅食了。你家老大你还不了解?左右离不开吃呢,等等她人就回来了。”王朝不以为意道。
马汉等人也都觉得八九不离十。
孙荷摇头,“不对劲儿,我觉得老大肯定遇到事儿了。”
“我记得昨天吃饭的时候,我们走后,她特意找包大人说话,或许跟这件事有关。”展昭让孙荷先别着急,他去找包大人问一问情况。
不料这会儿包大人已经出发,准备上朝去了,展昭便去问公孙策。
公孙策听说苏园不见了,很惊讶,“她昨日只求包大人别为她请功,说是不愿被封官出风头。我倒觉得这是好事儿,以为这丫头因为出身的缘故才不适应为官,等她慢慢适应了,自然就不觉得如何了。难不成因为这事,离家出走?”
这说出去倒叫人觉得新鲜了,这世上居然还有人因不想领功,受皇帝褒奖,被吓跑了。
展昭虽也不理解苏园为何会如此,但他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苏园身世凄苦,经历坎坷,十分地不容易。如果她真因为这个缘故离开,那更要找到她,把事情解决明白。
“不管怎么样,先把人找到再说,我让
大家都一起去找她。”展昭道。
公孙策应承,他随即想了下,连忙叫住展昭,让他试着是否能骑快马拦住包大人。既然苏园已经不情愿当官到要逃跑的地步,还是请包大人尽量想办法,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别让皇帝给她封官比较好。
展昭立刻策马去追包拯,却终究还是晚了,等他赶到宫门口的时候,被告知包拯刚进去不久。
展昭迟疑之际,便见宰相杜衍的马车来了。他迟疑了片刻,忙上前行礼,冒犯地恳请杜衍,能否帮忙传句话给包拯。
杜衍笑道:“展护卫外道了,谁人不知你在江湖的名号,老夫也仰慕不已。不过是传句话罢了,你尽管说便是。”
展昭谨慎斟酌了一下,苏园是否是离家出走还无法定论,再说这是开封府的家事,随便说给外人听也不合适。
展昭便告诉杜衍,“烦劳杜相传告包大人一句,苏姑娘不求功名。”
这话包大人虽然早就知道了,但如今他特意托杜宰相捎这样一句话给他,以包大人的思虑必然能推测到苏园那边出了情况,便会斟酌考量明白。
杜衍愣了下,若是别人他也就不好奇了。但是苏园的话,他势必要问一句展昭,为何苏园不想求功名。
“这……只是苏姑娘的意思,下官也不知。”展昭抱歉道。
杜衍只好作罢。
进宫之后,杜衍见到包拯来和自己打招呼,便笑叹他今日精神好。
“破了大案就是不一样,人逢喜事精神爽了。这次户部熔铜盗金一案,震惊朝野,百姓们都热议不止呢。我昨晚上还听说什么‘黄金万两白玉堂’?”
包拯无奈笑,“运金子回来的时候,白护卫负责看守,没想到便传出这种话来。”
“谁不爱金山之上样貌无双的少年郎?”杜衍感慨这简直应了许多女子们的梦中所想,若不能引起热议反倒奇怪了。
包拯应承。
“你们开封府人才济济,真叫人羡慕得紧呢。”杜衍又赞一句,见时候差不多了,便起头列队,预备上朝。
皇帝处理完三司上报完的事务之后,
便看向包拯,问他户部丟金案的审问结果如何。
包拯立刻呈上奏折。折子里他客观阐述了金德才的作案经过,以及对他斩首处置的结果,另外还有几条对户部加强管制的建议。
见到折子最后写着严查什么泔水、马粪之类的纰漏,皇帝的眼神复杂片刻,然后称赞包拯道:“思虑之周全,令人惊叹。”
这若是搁以往,包拯肯定会解释哪一部分为苏园所想,是苏园的功劳。可因昨日听了苏园所求,如今皇帝话也没说太清楚,包拯便忍着没有去特意阐明。
对于皇帝的称赞他也不太应承,只微微颔首,表明恭谨之态。
“听闻开封府有一苏姓女官差,在这桩案子里立功颇丰?”杜衍在这时突然插嘴感慨。
皇帝这才想起来了。这女子他之前就听包拯提过,后来他听说钱监查账果然查出问题了,他还想着下次见包拯的时候,要好好问一问这女官差的情况。刚才因为被三司呈报上来的诸多杂事给闹得头疼,他一时忘了这茬,倒多亏杜衍提起。
“这几处纰漏的提议,莫非是她的思虑?”皇帝忽然意识到包拯应该想不到这些,这些反倒像是如苏园那般在底层生活的人,才能思及到的问题。
包拯应承,但还是没夸苏园一句。
皇帝笑了一声,“你今儿怎么倒成了闷嘴的葫芦?记得上次听你提及她,赞言不断。”
“她是很好,洞察秋毫。”包拯应承一句。
皇帝扬眉,疑惑盯着包拯。这就算夸了?就这一句了?
杜衍忙道:“这位苏姑娘见微知著,能谋善断,是不可多得的破案奇才。听闻开封府许多冤案经她之手才真相大白。礼部灯球案,永康私造铜钱案,皆因有她发现了案中的关键,才避免发生惨案。
户部如今这桩案子更是,若非她主张游说包拯,便没有万两黄金的追回。苏氏之才,不仅仅在于她可破案查明真相,更在于她能防微杜渐,未雨绸缪,及时令朝廷避险止损。”
皇帝点点头,头几次他就发现这苏园有破案之才,累计至今,观其
在数桩案子中的表现,已然算功劳卓著了。若仅因她是女儿身,便不予以嘉奖,实在不公。
皇帝有意给苏园封官,便问众朝臣的意思。
当即便有御史和大学士站出来表示,本朝没有为女子宫外封官的先例。
皇帝又看向包拯,见包拯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沉默着他那张黑脸,居然半点反驳的意思都没有。这可不像他的为人,他必然不是轻瞧女儿家的人,否则他也不会重用苏园,之前无所顾忌地在他和众臣跟前夸赞苏园。
今日包拯有点怪,皇帝正疑惑之际,便见杜衍主动站出来了,好一番唇枪舌剑。
“往日常见你们劝谏陛下时,都喊着任人唯才!任人唯才!如今陛下依言照做,你们却又反对。问是何原因?竟别无其他理由,仅因这有才之士是名女子。
你们一个个才能不如人家,瞧不起人来竟却是一个赛过一个。女子怎么了,谁不是女人生的?人家在干什么?人家在不辞辛苦地破案、救人、伸冤,满心赤诚效忠朝廷,为朝廷减免损失。你们呢,挺着个挺大的肚子在这朝中一站,嘴皮子一张一合,只嫌她是女人。这便是君子所为?男儿度量?尔等职责所在?”
杜衍这一阵发威,倒叫诸多有异议的朝臣偃旗息鼓了。
庞太师恰在这时候,冷哼一声。
皇帝便问庞太师是否有话要说,对封赏苏园一事怎么看。
“臣附议杜相之言。立功受赏,理所应当;任人唯才,不分男女。”
庞太师可不会‘把女人不能当官参政’这种话给堵死了,他还有个女儿在宫里当贵妃。而且如今太后尚且掌权部分朝政,当朝说女人不行,那不是跟太后作对么?
庞太师纵然不太喜欢开封府的人,但这一次,他还是要以大局为重,识时务为先,破例站在了包拯这边。这还真是便宜了那包黑子!
原本还有几位打算东山再起,再度舌战杜衍的大臣,因庞太师的附议彻底没了动静。
户部尚书忙跪地请罪,检讨因自己监管不力,令国库险些损失万两黄金,非常感激有苏
园昼夜不辞辛苦地在钱监查案,窥得真相,缉拿真凶,及时追回了国库的损失。
“臣不管别人怎么想,臣对苏姑娘感恩不尽,苏姑娘之才非凡等可比!盛世之下,若想长治久安,万万少不得这等才华之士。”
庞太师瞥一眼户部尚书,不禁叹这厮还真是个老滑头,见局势已定,才趁机请罪,顺便按照皇帝的心思溜须拍马。这会儿他的话博得皇帝开心了,一会儿皇帝问责他的时候,自然会有所顾念,惩处轻些。
这户部尚书倒是值得交往一二。
包拯见这局面已全然如公孙策所料那般,心知这封官一事是怎么都拦不住了。看来只能替苏园领了封赏之后,回去好生劝一劝她了,试探问问她心结在哪儿,为她开解一二。
最终,皇帝封了苏园为开封府司法参军,掌议法断刑,督盗贼,以及赃贿没入。
包拯下朝之后,便欲立刻赶回开封府,告知苏园结果。岂料他一出宫门,就见到展昭等在那里。
展昭忙问包拯结果如何,是否避免了皇帝封赏苏园。
包拯愣了下,有几分疑惑地看展昭。
展昭忙问包拯:“莫非杜相没将属下的话传给大人?”
包拯经了解之后,摇了摇头,“不仅没说,还在朝上夸得最起劲儿。”
“这是为何?难不成他老人家记性差,给忘了?”展昭想不明白。
“或许吧,且先不论这些,你跟我细讲讲,今晨她人怎么不在了?”包拯令展昭和他同乘马车,在路上细说。
二人回到开封府,听说苏园仍然未归,而去找她的白玉堂也没回来,便越发料知情况的不对。
孙荷见着太阳高升,早饭时间过了,还不见苏园回来,便急得不行。她先去了苏园常练武的护城河边找人,并未看到苏园的身影,随后又去了苏园经常光顾的几家酒楼茶铺,也没看到人。
这些酒楼中就包括仙人楼,娄掌柜得知苏园失踪的消息后,立刻报与了苏方明。
苏方明立刻想起,前两日苏进敬刚与忘川道长见过面。
上次因为苏喜的事情,苏进敬
被苏园气得不轻,自那时对苏园就更记恨了。那几日家里人连提个‘园’字,他都会沉下脸来发火。这两天倒是不见此情况了,所以苏方明很怀疑是苏进敬做了什么对苏园不利的事情。
苏方明立刻问过负责监视苏进敬的小厮,小厮都表示这几日苏进敬除了去各个商铺看生意查账外,便无其他特殊举动。今日也没见他有别的举动,一直在家休息。
“不过,老爷倒是常去一个叫黄雀楼的地方喝茶。那地方有个说书的,讲得精彩,最近一直都在讲菜刀侠士和竹签高手的故事。”
当然这些故事都不是真的,菜刀侠士和竹签高手自现身一次之后,便皆杳无音讯了。但京城之中崇拜他们二人的仍然不在少数,便有说书的借此编故事,帮那些茶铺攒人气,挣点茶水钱。
“黄雀楼?”苏方明蹙眉,“那是武林人聚集的地方。”
俩小厮忙表示,他们就在黄雀楼对面的小酒楼里监视苏进敬,每次苏进敬去黄雀楼喝茶听书,都坐在临窗的位置,却并未见有武林人士与苏进敬来往过。
苏方明:“进财呢?”
进财是苏进敬身边的贴身小厮,最得苏进敬重用。
俩人俱是发懵,表示没太注意进财做什么。
“好像每次苏老爷去黄雀楼的时候,进财都没在他身边守着,也不知是在马车里休息,还是干了什么别的事。”
苏方明立刻回家,去找苏进敬。
以他这个儿子对苏进敬这个父亲的了解,他做事一向稳准狠快。如果真是他打算对苏园下手了,那等不到别人查找到证据的时候,苏园怕是就已经不在了。所以苏方明决定直接去质问苏进敬,多年的父子,他对苏进敬每一个表情和每一句话背后的意思,都能猜测个七七八八。
他必须要先确认是否苏进敬对苏园动手了。
苏方明先去了书房,见苏进敬不在,又听书房的小厮广进说他出门了,苏方明便更感不妙。因为他派去监视苏进敬的小厮,都以为苏进敬今日还在家。要么是苏进敬发现他的人在监视他,
故意躲开。要么他是想避开所有人耳目,去做什么秘密事。
苏方明立刻问广进苏进敬去了哪儿,广进却摇头表示不知。
“我再问你一遍,他去哪儿了?”苏方明知道,广进是苏进敬的亲信,不必逼问他,他是不会肯交代苏进敬的去处。
这越是隐瞒,便越有问题。
广进:“小人不知,大爷还是等老爷回来了,亲自问老——”
苏方明一脚将广进踹倒在地上,脚直接踩在了其柔软的肚子上。
广进痛得嗷嗷大叫。
“我不会问第三遍。”苏方明下脚更狠。
李氏正带人端着一碗燕窝过来,见这场景,慌忙跑过来拉苏方明,问他怎么了。
“好端端的,怎么对下人发这么大脾气?”
苏方明性子淡漠,鲜少有表露情绪的时候,这一点是府里人都知道的事情。尤其是像这种大怒,甚至动脚了,从未见苏方明这般过。
李氏意识到肯定出大事儿了,拉着苏方明的胳膊,求他快说。
“说了又如何,母亲能管什么事?”苏方明声音冷冷地反问,看李氏的眼神里毫无波澜,更准确的说是不抱有任何希望。
李氏松开手,震惊地望着苏方明,她随即就红了眼眶:“你这话什么意思?”
“连自己亲生的女儿都保护不了的母亲,能有什么意思?”苏方明嗤笑一声。
李氏忍住了眼里的泪水,重新抓住苏方明的胳膊,“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是苏喜——”
李氏随即从苏方明外露的情绪里读到了答案,“是苏园?你爹对苏园做了什么吗?”
“不知道,正问呢。”苏方明声音冷淡,“她今早失踪了。”
李氏看向地上躺着的广进,问他:“老爷去了哪儿?”
广进本来就被苏方明踩得痛得不行,见夫人来了,连忙告状求救。他眼睛眨巴地十分频繁,却依旧声称不知道老爷去了哪里。
李氏看看左右,见书房里没别人,她打发端燕窝的丫鬟去外头受着,随即就把门关了。
广进不明所以地看着李氏。
李氏拿下头头上的一根簪,便狠狠扎在广进的肩膀上,“我在问你,老爷去哪儿了?”
苏方明讶异地看眼前这一幕,险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这以簪子毫不犹豫扎人的女人,真是他母亲?
广进吃痛地捂着流血肩膀,一脸不可置信。这哪里是平日里温温柔柔,遇到点事儿就爱垂泪的夫人?
李氏见广进还在恍惚不答话,立刻拔出簪子,又要插下去。
广进嗷嗷叫着求饶,忙道:“去了城东五桃别苑。”
李氏晃了下身子,有些瘫软。苏方明忙搀扶住李氏,眼里有着许多对她不解地探究。
“你快去吧。”李氏对苏方明道。
苏方明应承,纵然对李氏有疑问,也要等找到苏园再说。
苏方明先派人去开封府等消息,若苏园回去了,便第一时间通知他。
然后,他就匆忙赶至城东的五桃别苑。
苏家在城外的别苑有十几处,这一处五桃别苑没什么特别,普通得很,甚至连起名都没怎么走心,只因为院中有五棵大桃树,所以才起名为五桃别苑。
苏方明找到苏进敬的时候,他正在桃树下品茶,看似十分悠哉。但这里的环境比起苏府后花园的景致,差太多了。除了这挂满树尚未成熟的桃子,院子几乎其它地方没什么可看之景,甚至在边角处还能发现有杂草未除干净。显然这这宅子因为空置太久,打扫也不频繁。
“你怎么来了?”苏进敬一听到脚步声进来,本有几分激动,但却见来人是苏方明,眼睛里有明显的失落情绪。
“苏园失踪了。”苏方明开门见山,见苏进敬对他所言并不惊讶,便接着道,“儿子怕父亲消息知道晚了,特意赶来告知。不过父亲书房里的小厮倒是不太听话,不肯告知儿子父亲在哪儿,儿子便教训了他一通。”
苏进敬气得拍了下桌,“连我的人你也敢动?如今翅膀硬了,欲以下犯上,忤逆为父?”
“父亲雇了江湖人对苏园下手?”苏方明不管苏进敬如何问责他,只问自己想问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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