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番外 折霜和刕晴牙
每次从床上下来的时候, 刕晴牙都是满足的。他浑身散发着一种“我对我自己和阿霜都很满意”的气息，然后又忍不住回到床上去探寻新的身体弯曲以及拉伸程度极限。
来来回回反复几次之后，刕晴牙就看见了苏弯弯从宁州那边送来的一种辣子粉。
听闻宁州那边多产出辣椒, 做出来的辣椒种类多不胜数，可惜苏弯弯身体弱, 身子不行，总不能吃, 于是开始给折霜送。
折霜爱吃这个！刕晴牙爱吃甜食，但是这么多年跟着折霜吃下来, 对着辣子已经毫不畏惧了, 他出门的时候跟钱妈妈说：“今晚我去杀头羊, 咱们去吃羊肉。”
羊是云州的特产。来到云州之后，烤全羊便成了他们日常吃的东西，倒是想吃点青菜, 还需要自己去细细种。
好在刕晴牙是个种菜大户，在云州的宅子里面也开辟了一块菜地去种地。这是他们家的传统菜地，走到哪里种到哪里, 倒是云州一些喜欢拍马屁的官员喜欢琢磨, 琢磨着琢磨着就觉得有此菜地有深意, 于是开始自己种地。
自己种地之后，有些东西就可以上门打听了，折霜刚来的那段日子就被她们包围了。
这个问你家的菜可真水灵, 我家的就不会，那个说，她亲自锄了一天的地，倒是深觉老百姓不容易。
折霜：“……”
她自来都是高位，从不需要去阿谀奉承谁, 就是自己在京都，有夫人和姑娘们需要求她做事情，对她示好，也是含蓄的说话。
折霜还从不曾见过这种直白明显的示好，夸人能将她夸到天上去，就跟想试探她的人直接送刕晴牙美人一般，让她都很不适应。
好在后面也熟悉了，这才习惯跟她们直来直去，日子一长，反而喜欢这种说话的方式。
她的菜地种出了菜，还四处送去夫人们尝，夏日倒是没什么，大家都有，只到了冬日，她们家的暖房——本来是花房，被刕晴牙用来种菜之后，便也能种出一些新鲜的青菜。
吃羊肉的时候往里面丢一些，便是丹朝和丹阳抢着吃的东西。
来这里四年，丹朝和丹阳也十岁了，两个人在书院里面读书，倒是功课很不错。
他们两个人自来都是不用人操心的那种，又是自小在皇宫里面长大的，陪着太子读书，眼里有自己的阅历。
两个人在云州倒是欢快的很，据丹朝说，他们的名字如今也被人所艳羡。
折霜仔细问了问，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来那日他们几个富家子弟请来的先生问大家名字的含义，大家都说了。
“孔笙先说的，说完之后，还带了一句：父亲早就取好了，就等着我出生。”丹朝笑着道：“后来，说的人便都说自己的名字是谁取的。轮到儿子的时候，儿子本不想说，后来又觉得没什么人，毕竟咱们一家在云州这般的身份，说不定大家都打听过我和丹阳。”
“于是儿子就直接说是先皇亲赐，一时间，不管是知道的还是不知道的，都露出了那种惊叹艳羡的神情——就是那种，很明显的那种，以前在京都的时候，儿子身边没有这种，倒是觉得稀奇。”
云州人，实在是太可爱。
敢爱敢恨，直来直去。
学堂里面最大的也不过十一二岁，也许在京都，他们已经被教导的如同一个人精，但是云州不是。云州因为跟大金临着，时不时就要出现战争，所以这里的孩子自小被教导着去做将军，去打仗。
他们没有被教导一句话要绕三绕说话，但被教导要勇猛，敢死，为了大秦，随时做好冲锋陷阵的准备。
折霜也很喜欢这里。
她甚至想一辈子都在云州扎根。
刕晴牙去上值之后，她就会起来，戴着小丫鬟们去四处转转。
街上买东西是她喜欢做的，她买的不是什么衣裳首饰，而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她骨子里面还是喜欢贵的好的，云州好的贵的，都要从京都和大秦四面八方运过来，所以十分贵。
折霜是喜欢贵的，但是她不喜欢物所不值的。
那她还不如让她的掌柜直接从京都给她带。
——当年她为了送刕晴牙来云州，还专门做了一门从云州到京都的生意，生意一开始还只是小打小闹，后来便一发不可收拾。
事实证明，云州和京都这条商路跑通了之后，便是巨大的利益，如今她创办的书院和女婴堂最大的来源便是它赚的银子。
云州很多时候，没有秘密。这个没有秘密指的是，很多人知道了一件事情，会大肆宣传，还会亲自上门来问你：在你这里买东西，是不是便宜一些啊？
折霜哭笑不得，于是顺便还做起了“生意”，每回掌柜的来回跑，她都要给掌柜的一张单子，让他们将东西带回来。
掌柜的苦笑，“都够占一辆马车了。”
折霜明白他的意思，却道：“去吧，不过是一辆马车。”
很多夫人们真的是想要省一点银子。
说起来，刕晴牙到了云州，倒是很受将士们的欢迎。首先，他是云州出去的，几次战功都在云州获得，还有很多兵都是跟者他打过仗的，自然知道他的凶狠和能力，对他倒是没有意见。
其次，他们发现，云州天高地远，上头的将领在有能力之外，还需要跟京都打好关系。
大秦的领土就像一个圆，每一处都有大大小小的国家，云州连接着最强大的大金，所以每年都是重点军需之处。可是大秦其他的边界也并不是没有危险，比如南蛮那边，每年也是一个问题。
于是每年军银就成了一个大问题。
朝廷统共就那么多银子，怎么分？
如今也是遇见了两个好皇帝，无论是先皇还是如今的陛下，对兵人都很重视，所以每年军银都不曾拖欠。
但是除了军银之外，其实还有很多其他的小问题，是皇帝下了命令之后，可以从中取巧的。比如棉衣，吃的，用的，这些都是可以争取来的东西。
要是你跟朝廷能说的上话，得到的便多。刕晴牙的身份碰巧就很完美。他是太子的太傅——曾经，但是毕竟曾经是，所以跟未来的皇帝关系好。
他的妻子折霜是南陵公府的姑奶奶，跟现任皇帝好，这就能保证现在能走的关系多。
再者说，他自己是沐国公带出来的人，沐国公如今在京都，便能给云州使上劲，什么好东西先由他们在京都的人分了，然后送到云州，不求给云州多一点，只求不少一点。
反正就一句话，虽然出身不高，但是刕晴牙上面有人。
再加上两夫妻都和善和公允——至少面上看起来是，所以两夫妻都很受欢迎。
通常出门逛街逛一圈，就会遇见这个夫人那个姑娘的，折霜会停下脚步，跟她们站在街上就这么你来我往的说话。
折霜特别喜欢她们身上那股英姿飒爽的劲头。以前在京都的时候，别人总说她身上有一股英气，折霜自己也认为自己是英气的，但是在云州的日子久了，折霜便觉得自己跟云州姑娘有一些天然的区别。
她的英气和洒脱是她与生俱来的底气，但是云州姑娘不是，她们每一个人都能上战马，扛大刀，她们是能上战场的。
身为云州妇人，她们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可能会守寡，因为这里的男人十个有九个都去当兵了。只要大金打过来，大家义不容辞。
她们和江南那边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对比，让折霜很是惊奇。她有时候想，她从来都知道云州，也知道云州的人生性爽直，只是不知道，在她努力废除守节制度的时候，有云州这么一块宝地。
她很喜欢！说实在话，云州简直跟她想象中的地方最为接近。
这般上街逛了一会儿，跟好几位夫人说了说军中粮草到了，最近正在分发之事——没错，军中的事情夫人们也关心的很，虽然她们不是很关心这批粮草最终会去何处，但是她们知道今年无论是自己的小家还是大家，都不必有家中男人因为粮草未到而愁闷最终在家里上演各种打儿子的戏码，也不用担心战事一起，大家都玩完的大事。
大家都说自己的看法，折霜以前大多时候是静静听的那一个，因为她不熟悉军中事物，后来觉得不行，她还挺好奇的，于是就去刕晴牙那里看。
刕晴牙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除了偶尔会出现付出就要讨得回报的不要脸之事，大多时候，折霜还是能在书房去了解一个军队的大事小事。
刕晴牙完全惯着她！折霜乐疯了。她真的真的不愿意回去了！
这里她呆着真的很舒服，天高云阔。她还会跟着刕晴牙去军中。或许别的地方总是标一个兵队不能出现女子的旗子，但是云州不是。
这里虽然进出都需要记录，但是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只要通过了就能进。折霜自然能进的，刕晴牙专门给她打造了一幅盔甲，给她亲自打造了一把大刀之后，就带着身穿盔甲和大刀的她进出军营。
他会细无巨细的告诉她阵法，告诉她军营里面一般是怎么操练，告诉她在云州之外，漠漠黄沙之中，战马飞腾在其中，是个什么样子。
要不是不能轻易离开云州，刕晴牙真想带折霜去看看日出黄沙满地的景象。
折霜就想自己出去看看，刕晴牙不让。他后悔的道“……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
他一点儿也不想让她离开自己的身边，央求道：“再等等我好不好？再等等我，我带着你去。”
折霜：“……”
这种从骨子里面带出来黏糊劲，有时候她很享受，有时候也很烦恼。
但还能怎么办呢？只能是原谅他呀，于是只好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等你一块去吧。”
刕晴牙就很感动，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感动到床上去。
折霜有时候很怀疑他是不是过于频繁了，于是写信给姜荔，姜荔回信来她不具备参考，因为对于她来说，初一十五一月两次就很快乐。
折霜：“……”
然后又见她写道：“不过陛下倒是很有精力，各个美人那里都有他的身影。”
那这算不算常见？
折霜脸皮还是有些薄的，不敢去问别人，于是这件事情就被耽搁了。
算了，她身子骨还算可以，勉强承受吧。刕晴牙早上起来，就见着了她昨天去街上逛街买了很多的东西。
其中还有一种花。花被种在花盆里面，与其他所见的花不一般，这盘花里面的泥土裹着黄沙。
这是云州之外的地方才能见到的花朵，叫做日夕花。日夕花算不得美丽，小小一朵，并不鲜艳夺目，甚至因为叶子和花瓣上面染上了黄沙而显得灰扑扑，开在沙漠之中，叶茎永远是弯的。
但是它却可以开一个花季。不会被黄沙所淹没，不会提前枯萎，它们是活得最久的花。
折霜第一次听人说就喜欢上了！她喜欢的很，刕晴牙便让人去替她寻，上回寻来的没有经验，被养死了，他还要去寻，折霜却不准了。
“养死了反而不美，我怕折辱了它们。”
刕晴牙就好笑，他的阿霜不管怎么样，还是有一股贵女的惜花之情，不过惜花就惜花吧，他也不乐意她总是在窗台上放一盆花夺去了她的注意力。
不过这回怎么又买回来了？
折霜打了个哈欠，“我见人卖，见到了便想着买，哪里还想得了那么多——一共买了四盆，到时候咱们一人一盆花。”
刕晴牙有些酸溜溜的——见到他的时候，可没有想着马上扑过来，扑进他的怀里蹭/蹭！
他趁着她又翻过去睡觉的功夫，将买回来的四盆花都拿走了，然后摆在了军中！
于是等折霜醒来的时候，发现四盆日夕花都不见了。她一想便知道是刕晴牙干的。
可是拿走她的就算了，怎么连孩子们的也拿走，她总觉得如今年纪大了之后，两人的感情越发的黏糊，反而像模像样的谈起了最初两人年少时候没有谈起的情。
刕晴牙属于吃醋能烧了老房子的人，毕竟老房子更容易着火。
折霜叹气，于是等丹朝和丹阳来的时候，她就道：“也不关我的事情，你们的阿爹全拿走了。”
丹朝和丹阳很是气愤——上回养死日夕花，他们两个功不可没。这回听闻折霜又买了几盆回来，决定一洗前耻，谁知老父亲不做人，竟然想独吞！
丹朝派出丹阳，“你去闹吧？”
丹阳叹气，“阿爹最疼的也不是我，让阿娘闹吧。”
可见孩子们的心里也是有数的，折霜一张老脸还是有些羞红，道：“那我晚间等他回来试试吧？”
试试就试试，试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起来，丹朝和丹阳眼巴巴的来了，折霜将两盆日夕花给他们两个，脸上还有些得意。
丹朝想说什么，丹阳赶紧拉着她的手不让说。
等到两人吃了早膳，出了门，丹朝问，“你为什么不让我说？阿娘这明明就是被阿爹吃定了，都变得蠢了。”
丹白了他一眼，自小就喜欢美男的她很懂得一套，道：“阿娘乐意，你何必点破？”
让阿娘自己得意去吧，他们不参与。
然后一抬头，就见刘妈妈拿着一封信来，丹朝好奇的问了一句，“谁的信啊？”
刘妈妈，“宁州那边来的，捎信的人说宁州那位要来云州，老奴得赶紧去跟夫人说。”
宁州那边？丹朝和丹阳是知道阿娘有个故人在宁州，两人时常通信，她要来云州玩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
二更老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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