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6 章(玄门的路线...)
第206章
杜隆走得特别忐忑。
他走了, 赵金柜才跟段璃璃说：“阿隆不容易。”
两个人现在是师兄弟了。玄门一共就三个弟子，小齐还太小，成年的就他们俩, 年纪相差也不算很大。杜隆相对寡言一些，但有了爱絮叨的师兄, 也渐渐开朗起来。
熟了就不免说些掏心窝子的话。
杜隆的压力一直挺大的。
要是和别的弟妹一样, 就生为普通人倒也没有这么大压力。偏作为长子生成武者却是这么差的资质。
自家人倒还没什么, 爹娘对他都好, 杜妍跟他也亲密。只是跟亲戚相处过的人就会知道，一大堆亲戚里, 肯定会有些说话不好听的。亲戚的数量越多, 这种嘴贱招人烦的人也就越多。
杜隆从停留在一级再没有长进开始, 就一直承受着这样的压力。
少年长成了青年，成熟稳重, 因为有父母的疼爱, 倒也看得开, 比较佛系。但那些压力也不是不存在。
主要是，不能有期望, 总怕失望。
但仙宫，玄门，的确又给他期望。
“点化“这个术法太神奇了, 真的好像全身覆盖了一层元绿石似的。平时他凝神静气地修炼都无法凝聚的天地元气，自然而然地就顺着呼吸向他渗透。
连睡觉的时候都是。
真的没法不生出期望。
带着这种忐忑的心情, 杜隆往镇上去了。
段璃璃让他把小齐也一起带去：“带他多见见世面。也了解一下武者测试怎么回事。”
第二天下午，小齐忽然发消息给段璃璃：【师兄哭了！】
小孩说话抓不住重点。段璃璃问：【过了还是没过？】是高兴哭了, 还是失望哭了啊。
小齐这边还没回复呢，胡祥发了消息过来：【隆少爷通过二级考试了。父子俩都喜极而泣。】
瞧瞧, 一个“喜极而泣”就描述得很栩栩如生。等小齐回来，得加强一下文化课的学习！
段璃璃：【？】
段璃璃：【你怎么也去了？】
胡祥：【老杜紧张得什么似的，死活要拉我一起来的。】
小齐：【是通过啦，通过啦！】
瞧把小孩激动得。
段璃璃：【知道了，以后要先说重点。】
小齐：【啊，好！】
段璃璃：【回来要增加课外阅读量。多读书才行。】
小齐：【！！】
杜鹏扯着胡祥跟他回了河阳县，直接大摆宴席。
这个宴席有讲究的，叫“升级宴”。跟地球的升学宴差不多意思。反正就是孩子出息了，得广而告之。
很好，这是段璃璃想看到的。
之前杜隆入玄门，被玄门门主段璃璃施了一个叫作“点化”的术法，人为改善体质的事，已经“悄悄”流传开了。
但那时候，“玄门”只是作为璃璃家的段仙姑的一个背景板存在的。
但这次价格大战之后，“玄门”打出了名声。段仙姑升级成了段门主。
仙姑这称呼吧，就很微妙。信的人就极信，烧香磕头求你保佑他。不信的人就直接拿你当江湖骗子。
但是“门主”就不一样了，瞬间就肃穆正经了起来。
连带着“玄门”也脱离了背景板的地位，作为一个实实在在的门派立在了众人的眼前。
杜隆的升级，一下子就把玄门这块招牌给点亮了。
其实一级升二级，在杜家这种武者家族里不算什么，相当于小升初或者初升高的水平。一般不会特别大办的。
但谁叫杜隆是杜家两口子的一块心病呢。杜鹏就要撒钱大办！
许多人追着杜隆问那个“点化”的事。
杜隆一听，拿眼睛去看爹娘。他爹向左看，他娘向右看，都避开了。
行叭，反正出来之前，门主嘱咐过了，别人要是要是问玄门的待遇，就照实说。
杜隆就很老实地说了。他在家族亲戚里是个出了名踏实忠厚的孩子，他的话靠谱，大家都相信吹牛的成分少。
玄门弟子的待遇情况就被大家了解了。
大家就惊了，这待遇……很不低啊！
所谓待遇，都是钱堆出来的。养武者，就是个费钱的事。但大家再一想段璃璃在粮食事件中展现出来的财力和底气，又觉得她……是做得到的。
一年前，谁认识她段璃璃啊。
一年后的现在，还有谁不知道大苍山玄门段璃璃？不知道说明你消息太闭塞了，没有紧跟时事！
从深山里钻出来的无名氏，到平阳城的座上宾，她的崛起只用了一年的时间。
随着杜鹏在河阳亲戚间大摆宴席，又回到乌桐镇大撒喜糖、糕饼，玄门的许多情况就被大家所知了。
镇上来来往往都是商队，商队里都有许多武者，又把这些听来的八卦带了出去……
杜鹏回到镇上撒完喜糖喜饼，就直奔仙宫了。
他不是一个人，他带着老婆杜夫人和女儿杜妍一起跟着杜隆回来了。他还带了一车的丰厚谢礼给段璃璃。
仙宫也开了席，庆祝第一次玄门弟子的升级。
待晚上，月亮升起来，杜鹏单独跟段璃璃饮茶说话。
壮汉掉了眼泪：“阿隆能升到二级，我就是现在蹬腿儿了也能安心了。”
段璃璃侧目：“养孩子怎么听着这么累心呢。”
“再累也是心甘情愿的。”杜鹏说，“你要是有孩子就知道了。”
“最开始刚出生，皱巴巴的像个猴子，丑得我都怀疑这是我的种吗？”
“才几天就看出来真是我的呀，处处都像我。太奇妙了。”
“到了百日，圆圆滚滚地，小胳膊藕节似的，别提多可爱了。”
“你眼看着他就从这么一点点的小肉团子长得比你还高了。为了他们，有什么不情愿的？”
段璃璃沉默许久：“有的父母就不愿意。”
杜鹏人生阅历不少，观段璃璃眉眼神色，忙说：“一样米养百样人嘛，就有些人不配为人父母。赶上这样的爹娘也是倒霉。没事，将来咱自己做了父母，不学他们，咱对咱自己的孩子好就行了。”
段璃璃下意识地摸了摸小腹。
这个动作被杜鹏敏锐地捕捉到了，他当时端着杯子的手就顿了顿。
第二天杜妍跟段璃璃说：“段姐姐，我也想入玄门。”
杜妍昨天看见仙宫就惊呆了。
恰好粮食事件后，因为进入夏季，仙宫新换了一批帷帐。用得是特别轻薄又有垂感的一种纱。颜色也是淡淡的鲜嫩。风吹起来的时候，花海花瓣飞舞，仙宫帐幔飘飘，可太好看了。
太少女了！
这就是少女梦中的仙宫啊！
其实杜鹏虽然也觉得仙宫十分瑰丽奇伟，但同时也觉得审美上有点……怎么说呢，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味儿。
有点不太爷们。对，就是有点娘娘的。
所以啊，少女的审美，只有真正的少女才懂得欣赏！
杜妍昨天一眼就爱上了仙宫了！
而昨天，是八月初一，三月之夜。
段璃璃特地嘱咐过杜隆的，初一一定要回来过。三月凌空的日子一个月才就这么一回，仙宫里的天地元气会达到一个超级浓郁的状态，不能错过这么重要的修炼日子。
杜家两口子和杜妍，昨天晚上都体验了一回玄门弟子的福利。
今天一大早，杜鹏就跟老婆说：“要这么下去，阿隆奔三级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我听说小段还鼓捣起汤药丹药来了。要是别人我不知道，小段嘛，我觉得她肯定能鼓捣得出来，而且她出品，必不是凡品。”
两口子只是没想到杜妍也动了心思，竟直接跑去找段璃璃说去了。
段璃璃很喜欢杜妍，但她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你不适合。”
杜妍当然要问为什么，她明明资质比玄门现有的三个都好得多了。
“就是因为太好了。”段璃璃说，“所以我不敢收你，我怕耽误了你。”因为这个世界，唯独斗气是段璃璃最陌生的领域。因为她自己无法体验，一切都是在闭眼摸索的阶段。
赵金柜、杜隆和小齐，要么是卡在瓶颈，要么是资质实在平庸，要么是负担不了修炼所费……段璃璃收下他们，能给他们提供显而易见的帮助，助他们修炼提高。
但杜妍是个资质非常好的好苗子。
段璃璃就怕耽误了她。
她本来是在河阳县上中级学堂的。中级学堂虽然也是官府公办，但却不像小学堂那样是义务制教育，中级学堂的学费相当昂贵，录取的底线也高。
杜隆根本进不去。
中级学堂里学的心法功法也不比段璃璃的差，但规矩也大，教习们拆解开了给讲，也不许誊抄外泄。
功法不许外泄这个事，是整个世界普遍的规则。是武者必须做到的基本信用，所以纵然杜妍可以修炼更好的心法，也不能跟杜隆共享。
杜隆现在在玄门虽然待遇很好，但杜妍作为家族看好的重点培养对象，资源向她倾斜，她的待遇也不差。到仙宫来其实条件上没有特别大的提高。
而且段璃璃现在特别明白自己是偏居一隅的。乌桐镇河阳县都是小地方，平阳城才算是稍微大一些的地方。但据说也算不得大城，在“城”这个行政级别上，只是个下城。比它大的还有中城、上城，再上面还有王城。
城邦以王城的名字命名，炎碧城邦的王城就是炎碧城。那里才是杜妍的梦想之地。
今年杜妍已经离开中级学堂了，她的父族杜家和母族冯家正在为她筹谋未来的发展，打算送她去更大的城市，投奔某个大世家或者门派。都已经在选择和筹备中了。
小姑娘只是一时被仙宫吸引了。
段璃璃跟杜妍讲明白了，杜妍也就不执拗了。
她回去跟爹娘把这个事一说，爹娘嗔她莽撞。
杜鹏去问段璃璃：“所以，咋？你现在就只收些资质不好的？”
段璃璃承认：“玄门现在的水平，也只能收些资质不那么好的。”
还有一个她没有说出口的情况。
这件事她是从赵金柜身上明白的。赵金柜以前连二十年的长契都不愿意签，后来却愿意拜在玄门门下，心甘情愿做玄门弟子。
为什么呢？因为赵金柜需要段璃璃。
比起杜妍这种先天条件就很好的好苗子，废柴流如杜隆，资质普通如赵金柜，贫穷如小齐，这些人更需要段璃璃，更依赖段璃璃。
所以，也更忠诚于段璃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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