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七十七章 清醒

　　　　木质露台上的巫师也探头探脑地向外面看过去，交头接耳的低语声在礼堂沙沙响起。

　　听到外面那声毫不掩饰轻蔑的“地精”，他们明白了和这些魔法王国的接收者起冲突的多半是学校的守护者普克奇——虽然普克奇是妖精地精之类生物的近亲，但是就算外国巫师只要成年了也不至于分不清他们的区别，直接将普克奇说成是地精基本就是指着麻鸡出生巫师骂它泥巴种一样。

　　不喜欢巫师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他们也经常和学校的巫师闹一些小别扭，但还是不少人都感觉受到了侮辱，尤其是普克奇学院的巫师们，已经不加掩饰自己内心的愤怒。

　　一位联合魔法王国的傲罗和伊法魔尼的教授一起快步走了进来。

　　傲罗率先对艾伯特和佩内洛记性简要地报告：“长官，斯科尔兹内长官在外面和一个老普克奇发生了争执。”

　　那位年轻教授满脸涨红地申辩：“这是一场误会，那位傲罗是想要清洁伊索的雕塑，但威廉在那…”

　　刚刚开始良好的气氛转瞬又消失不见了，佩内洛脸色沉了下来，艾伯特也收齐了刚才的笑容带着人们走了出去，木质露台上的那些巫师也紧跟着一涌而出。

　　“怎么回事？”佩内洛扫过门口握着法杖的胖子、抱着双臂的医生和一个非常年迈握着弓箭的普克奇对峙。

　　这个普克奇个子矮小、浑身长满长刺，身材佝偻，灰色的皮肤皱皱巴巴的，瘦骨嶙峋的锋利爪子骨节十分突出，整个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衰老的刺猬。

　　“抱歉艾伯特少爷、佩内洛，我刚看到门口这个大理石像太脏了，你知道我在狼妈手下做惯了，便想给它清理一新…结果那个老普克奇却百般阻拦。”看到涌出来的巫师，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将事情闹大了，胖子连忙上前解释。

　　“这是误会！我刚才告诉了你们，它之所以阻拦是另有内情。”伊法魔尼刚刚去汇报的那个年轻教授又赶紧喊到，又有些忐忑地对佩内洛他们解释道，“这是伊法魔尼的传统，威廉不让任何人擦拭校园入口的伊索大理石雕像…平时都是它自己负责打理的…这是他的禁忌，长久以来，我们一直对他的这个要求保持尊重。”

　　“搞清楚，我们是来接收学校的，胖子这是在帮忙做好事又没有恶意！这种非巫师甚至还敌视巫师的妖精近亲出来指手画脚的，就应该给它点教训。”医生高挑的身高投下的阴影几乎盖住了一旁这个老普克奇的影子，她把玩着自己那把尼泊尔反曲刀，声音优雅而冰冷。

　　“哈里斯主任，克里瓦特小姐，这只普克奇已经很年迈了，我们相信它真的是我们创始人伊索的那只叫做威廉的普克奇…其实这行为说明三百多岁的他心中仍然对伊索保持着忠诚和友谊，就这点而言，它是我们伊法魔尼的朋友…还请谅解它的行为…他已经神志不清对很多话没什么反应了。”冯塔纳也赶了过来，放缓了声音劝解道。

　　这位校长弄明白什么事的他现在非常为难，他知道哈里斯们对妖精的观感可不算好，面前这位标致女巫显然对威廉没有好感脾气也近似克里瓦特一般暴戾，他便从威廉对于伊法魔尼的象征意义入手向还算温和的艾伯特劝说，试图保护威廉。

　　“不论它是什么人，冯塔纳校长，我劝你们考虑好自己的情况…它既然神志不清不管它是谁就都不适应放在校门口了，你就不担心它发疯伤到学生？”佩内洛把自己手上的法杖换了个手——她当然支持胖子、医生他们，别说己方的行为本身就占据着道理，就算是不占理，他们是来接收这所学校的，可不是给这些家伙们当保姆的。

　　看出刚才好不容易露了几分善意的对方面色又开始不善，冯塔纳苦笑，进一步放低了身段：“克里瓦特小姐，我代替威廉道歉，请原谅这个糊涂的老普克奇吧。”

　　“算了既然只是误会，冯塔纳校长，把这位普克奇带下去吧，我们继续完成接收工作。”艾伯特一板一眼地说——他觉得如果伊法魔尼的巫师继续拉扯，事情很容易闹大，虽然他不担心他们这群傲罗面对这些学生教授的激动会耽搁什么接收工作，但毕竟能少一些麻烦还是尽量少一些麻烦的好，这样更便于以后完成对美国魔法界的占领和通知。

　　没了牙齿瘪着嘴的威廉还在一旁嘀嘀咕咕的，显然已经神智不清，而如果他真是那个救了伊法魔尼创始人的威廉的话，艾伯特认为对于这样的勇士不管是什么种族基本尊重还是要有的。

　　之前那个年轻的教授应了冯塔纳的吩咐，低矮了身体普克奇们离开，但这群普克奇握着弓箭站到了威廉的身后，没有丝毫退却的意思。

　　“我们可不是家养小精灵。”一个正当壮年的普克奇吼道，它声音更加粗犷不像人声，“我们是来保护你们这些无法自保的小巫师的！”

　　在这些普克奇的眼中，威廉是护卫首领，长久以来带领着族人守护着伊法魔尼，它们绝不承认巫师有权利命令他们…这些普克奇们七嘴八舌地嚷嚷着，不断发出抱怨。

　　“不能碰这座雕像…决不允许…”老普克奇的声音苍老粗糙含含糊糊，但是语气中的敌意却很明晰。

　　“现在的伊法魔尼由联合魔法王国接管。”佩内洛在一旁冰冷冷看着那些普克奇，“之后的安全问题将由更为专业的傲罗负责…不过既然普克奇长久以来作为伊法魔尼的一部分，我们还是认为你们可以继续留下，但不能再担任护卫职责，这本来就该是巫师们自己的责任，不明白你们原本怎么会把它交给其他生物来完成…”

　　“威廉活了三百多岁，他已经有些糊涂了，而且就就不能尊重一下我们的传统？”

　　“威廉每逢伊索的忌日，他还会在伊索的坟墓放上几朵五月花…没有威廉也许就没有伊法魔尼了！”

　　“他们保护了我们多少年了？只要不触碰到他的禁忌，大家都能相安无事。”

　　在旁边围观的学生们愤愤地瞪着佩内洛，愤怒和屈辱如同燃烧的火焰，在他们心中升腾，越烧越旺，他们已经顾不上校长和教授之前的交代，纷纷开口为威廉辩解，有些豹猫学院的学生还鲁莽地摸向了自己的魔杖。

　　那些教授们的安抚乃至命令已经无法制止这些学生了，联合王国的傲罗们敏锐的察觉了状况发出了警告。

　　“放下魔杖！是想被开除吗？！！”傲罗呵斥了那些在鼓噪叫嚣的巫师们，并也掏出发展指向了握着自己魔杖的学生，警告其停止这种带有威胁行为。

　　而哪怕这些勇士学院的巫师们毕竟还是学生，在这些全副武装的傲罗面前还是被压制下，还是找回了理智，大多数已经不再继续发声。

　　但伊法魔尼的教授们还没来得松口气，见到有小巫师们被傲罗的魔杖指着，有几只普克奇们将毒箭搭在了弓上，箭尖对准了傲罗们，这瞬间让训练有素的傲罗们都掏出了魔杖，此时场面变得更糟。

　　“所有人听令！对待阻碍联合王国接收伊法魔尼直接逮捕！”艾伯特率先下了命令，虽然他本来想温和解决这种事端，但现在发现这个学校，就连那些名义上在配合他们接收的教授们骨子里都还还没搞明白状况，艾伯特作为指挥官意识到自己应该让他们清醒清醒了。

　　“对暴力反抗者的反击手段没有任何限制！”佩内洛补充一句，将自己的法杖变成了鞭子，在空中啪地打出了一声脆响，她对胖子昂了昂下巴，“奥托，想擦雕像就擦，想炸掉就去炸，我倒要看看谁敢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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