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番外二

爆炸风波惊魂未定,  被影迷送上了一波热搜，下面都是心疼柯屿的。

        影帝的粉丝也不拉垮，都很有事业心地问：「那那条到底保没保住啊？！」

        当然是保住了。商陆当时背上胳膊上都是细小伤口,  顾不上清理包扎就去监视器后看回放。柯屿倒地的姿势、位置和时机都那么完美,  都透着戏,  给这条镜头一个完美的挡黑收尾，而且因为摄影机砸得那么实诚,  令这条有了第一人称式的沉浸感。

        确定过了以后，整个片场都松了口气，老杜组织人清理废墟,  又安排车把四个人都拉去最近的医院拍片。不怪他小题大做，现下瞧着没事，万一其实震出了什么内伤呢？

        到了车上商陆还是冷着脸,  冷得都快结冰了。柯屿给他递纸巾他不要，当作没看见，轻慢地绕过柯屿，自己重新抽了一张。

        商务车，老杜开车，副驾驶是随片场的候场医生，后面坐着好莱坞的大摄和摄助，柯屿和商陆坐在中间一排,  有点什么一举一动都被看得一清二楚。

        柯屿不敢轻举妄动,  扯了扯商陆的T恤下摆，商陆瞥他一眼,  他立刻摆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抿着个唇，眼睛瞪得很大,  里面雾气弥漫，似乎下一秒就要哭了。

        商陆才不上他的鬼当。

        调换姿势，只默不作声地用医用棉签清理胳膊上的碎沙砾，连膝盖的朝向都透着拒绝。

        大概气氛太诡异，老杜清了清嗓子：“柯老师，刚刚那一条您救得真漂亮！”

        商陆冷哼一声。

        柯屿心想，你快别夸了，再夸我要死了。

        “现在这事儿都上热搜了，将来路演记者少不了要采访您，您说您当时怎么想的呢？怎么就能反应那么快呢？”老杜还在拱火。

        柯屿用湿纸巾翻来覆去地擦着手指，“没想什么，不过是再拍一条嫌烦。”

        他声音低落，全然没有劫后余生那种肾上腺素高亢的状态，老杜从后视镜里偷摸瞥一眼，发现导演和主角俩人的脸各朝一边，瞧着一副互相生气的样子。他不敢乱搭腔了，转而找队医化解尴尬。

        到了医院急诊，有序拍片，受伤最明显的商陆排第一个。

        老杜跟柯屿寒暄：“谁能想到呢，咱们商导反倒伤最重。幸好没什么大事，万一真有点什么——”

        在柯屿一瞬间变换的脸色中，他蓦地噤声，心咚咚狂跳，“呸呸呸，我说错了说错了，瞧我这说的什么狗屁！”赏了自己轻轻一耳光。

        柯屿靠着走廊雪白的墙壁，垂着头，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未几，自嘲地笑了笑。

        商陆当然该生气，换了他自己，他能被气死。

        拍完片等三十分钟拿报告，几个人没事，各自捉对聊天，默契地把导演和主角给撇下了。

        医院到了晚上就显得闹哄哄的，一条急诊走廊上，醉酒的被保安看管在座椅上不住说着胡话，骨折的在家属的陪同下艰难拄拐，街头斗殴被揍得狠了，躺在担架上哎呦叫唤。商陆到室外抽烟，刚叼进嘴里就被柯屿抽走了。

        柯屿掐着烟管，“别让我更难过了。”

        商陆冷静地盯着他，一秒，两秒，恶狠狠地一把将柯屿搂进怀里，“柯屿，”他咬牙切齿地叫他的名字，“你也就只会拿这个威胁我。”

        柯屿将脸深埋在他颈窝，眷恋地深呼吸，呼吸属于商陆的气息。

        商陆连让他难过都不舍得，要让他眼睁睁看着柯屿在片场被炸伤，那大概比让他死还难受。

        “下次不会了。”他闷声说，“你别不跟我说话。”

        商陆压着他的脑发，吻着他的发顶：“真的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嗯，”柯屿轻轻环住他腰，“就算我遇到险境，只要还有一秒的余地，你都会不遗余力地把你自己跟我调换。等你换完了，我就什么都来不及做了。我不想来不及。”

        商陆：“……”

        你这是反思了个屁！

        柯屿的唇角微翘，摸他的腰背，很小声很小声地说：“……商导今天好帅，想叫你老公。”

        商陆眉心蹙起严词厉色：“……少来这套！”

        柯屿心里小小地哀叹，好难哄！

        “如果是好莱坞电影，”他转变策略，开始含蓄地索吻，“现在两位主角就该接吻了。”

        商陆一手掐他腰，一手狠狠地指了指他，完全是气极了又拿他无可奈何的神情。

        路灯照不到的昏暗角落，只有虫鸣声单调起伏。柯屿扣住他的颈后，攀着他的肩膀，踮脚吻了上去。吻着吻着，氧气流失头脑发昏，被吻的反客为主，主动将柯屿吻得一段软腰向后弯折，几乎只能依靠商陆的臂弯支撑。

        柯屿发出一声急喘和笑，“……回家再亲。”

        商陆不遂他的意，唇追逐着他，复又把两瓣唇吮进。

        “唔……”

        远处传来老杜的声音：“柯老师？柯老师？”

        商陆在他耳边呼吸急促，声音里压着的火令柯屿听了身体犯软，“老杜怎么只找你，嗯？我们柯老师怎么上上下下人缘都这么好？”

        柯屿在他为非作歹的手底下闷哼一声，“因为你凶……”

        老杜还在一叠声叫着，声音远去了，柯屿落荒而逃。逃到路灯底下，眼见着花坛上坐着的老头子跟他大眼瞪小眼。

        操。

        柯屿咳嗽一声，低头一阵疾走，走到灯光底下了，整个人窘迫得不像明星，回头看，商陆老神在在悠然悠然，“柯老师怎么走这么快？”

        柯屿蒙上口罩，跑了。

        老杜找了一圈，回来看见人好端端地坐在等候室，“柯老师？”

        柯屿半摘口罩：“怎么了？”

        “应小姐来了，正到处找你呢。”

        “应隐？”

        老杜点点头：“应小姐担心你担心得不得了，自己开车找来了。”

        柯屿站起身，正看到应隐踩着高跟旋风般跑了过来，棒球帽黑口罩捂得严严实实，一头长卷发跟裙摆一起飞舞。

        柯屿非常感动，迎了两步，当着老杜的面，应隐一把握住柯屿的手，泫然欲泣：“小岛哥哥！你有没有事？担心死我了！”

        就在柯屿那个疑惑的问号还没冒出来之时，应隐一边攥紧了他手一边咬牙切齿：“王八蛋——你跟商陆什么关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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