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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5 铲除韩家(三更)


  顾娇送完国公爷回到枫院时,顾琰被顾小顺被姑婆强势地撵去洗澡了。

  姑婆的脑子都嗡了,终于没有任何力气再见任何人,直接把房门一关,也去泡澡了。

  姑爷爷回了自己屋,显然都去洗漱了,只有顾承风的屋门是虚掩着的,且里头并无任何动静传来。

  顾娇疑惑地上前瞧了瞧。

  说出来可能没人信,顾承风此时正像个二傻子似的在屋子里转悠,欣赏着里面的一桌一椅,眼底充满了不可置信。

  就好像……好奇宝宝进了神奇乐园。

  顾娇一头雾水。

  我知道国公府的条件不错,可你是侯府嫡子你自幼的生活质量也不差,至于是这个反应吗?

  一般人可能不会去打搅此时此刻的顾承风。

  可顾娇不是一般人。

  她一般起来压根儿不是人。

  她哗啦推开房门,大步流星地走进来。

  顾承风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一跳,脸上的新奇与陶醉还来不及收回,便又浮上了一层尴尬。

  那是顾娇十年后都忘不掉的傻呆表情。

  “你干嘛啊!”顾承风回过神来,正了正神色,没好气地问顾娇。

  顾娇在房中站定,看了看这间屋子的陈设,又看看一脸尴尬的顾承风:“这话应该我问你,你干嘛?”

  顾承风眼神一闪:“我、我随便看看不行啊?”

  顾娇一针见血道:“你不仅看,你还摸。”

  顾承风噎了噎,色厉内荏地反驳道:“不让摸啊!”

  顾娇认真地想了想:“倒也不是。”

  顾承风暗松一口气。

  顾娇继续问道:“不过你为什么要摸呀?你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怪癖吗?”

  顾承风炸毛:“什么怪癖不怪癖的!摸一下怎么了!”

  顾娇严肃地思考了此问题,得出结论:“不怎么。”

  顾承风先发制人道:“你还不赶紧回去?大半夜的赖在自己哥哥房中很好么?你以为你女扮男装你就真是男人了?”

  顾娇皱眉纠正他:“没大没小,叫小叔公。”

  顾承风:“……”

  你还没忘记和我祖父拜把子这事儿呢?

  我都忘了好么!

  顾承风赶紧把人往外推:“行了行了,赶紧回你自己屋!你不是还有两天就要去军营了吗?不歇息好是想让人笑话吗!”

  顾娇出去后,顾承风果断把门合上,把门闩插上。

  随后他来到桌边,看着桌上的小摆件,长呼一口气。

  为什么会这样啊?

  因为,他没料到啊。

  在昭国,他毕竟是有家的,这种感觉还不大明显,可来了燕国之后,那种在异乡的孤独便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出来。

  当顾小顺与顾琰都与大家住一起时,他却只能躺在陌生的天香阁。

  他也会孤单,会难过,会寂寞。

  后面去了国师殿,他顶替萧珩成为去沧澜女子书院上学,他只能藏在暗处,就连他大哥都能躺在专属于自己的重症监护室中,而他却只能悄悄地睡在一个并不属于自己的房间里。

  早上离开后还不能在房间内留下任何自己的痕迹。

  就好像……从来都没有他这个人一样。

  他是影子。

  是所有人的影子,独独不是自己的。

  本以为这次过来也只是要躲进其中一间屋子。

  结果却并非如此。

  这是给他的屋子,不是给沧澜书院“顾娇”的,不是给天香阁“常璟”的,就是给顾承风的。

  突然就有了被认真接纳的归属感,不再是以一个外人的身份看着这一家人。

  顾承风想着想着,眼眶都开始酸涩胀痛起来。

  忽然,顾娇自窗户外探进一颗小脑袋:“顾承风。”

  顾承风身子一抖,胡乱抹了把眼眶,并没有回头,十分冷酷地背对着窗子问道:“你又干嘛?”

  顾娇抛过来一个东西。

  他反手接住,是一个药瓶。

  “这是什么?”他问。

  顾娇道:“药,早晚各涂抹一次,薄涂。”

  顾承风疑惑道:“我怎么了要擦药?”

  顾娇说就道:“奴隶印记,这么多天应该长好了,可以涂药了,要是一个月了还没掉,就给你手术。”

  顾承风的心又被狠狠揉了一把。

  这丫头原来记得,她都记得……

  讨厌。

  该死的眼泪它不听使唤了,它要出兵造反!

  本帅拦不住了!

  顾娇给完药就走了,然而很快又折了回来,脑袋探进来问:“可是你刚刚为什么要摸?”

  顾承风的眼泪一秒鸣金收兵!

  臭丫头有完没完了!!!

  -

  两日后,顾娇骑着黑风王去了军营。

  马王也被带去了,它快三岁了,也该接受训练了。

  别的黑风骑从小马驹开始受训的,它算晚的了,不过它资质奇葩,倒是并不比同龄受过训的黑风骑差。

  ……话不能说太满。

  顾娇瞥了眼跟着跟着就跑去追蝴蝶的马王,神色一言难尽。

  黑风营大体又分为先锋营、冲锋营与后备营。

  五万是人马的数量加在一起算的,如果将一人一马算作一个单位的话,实际可参与作战的单位不超过两万五。

  事实上会更少一点,因为还有辎重后备营等。

  可铁骑所发挥来的战力是惊人的,是所有兵种中最所向披靡的。在轩辕厉的率领下,就曾出现过两万轩辕铁骑踏平十万晋国大军的辉煌战绩。

  这是一支令各国闻风丧胆的骑兵。

  顾娇第一日上任,穿的是自己的战衣玄甲,戴着寒光逼人的头盔,背着用布条缠住的红缨枪,英姿飒爽。

  各大营的将领们已在先锋营的操练场上集合,等候新任的黑风骑统帅。

  顾娇远远地望着他们,唔了一声:“军姿倒是站得不错。”

  炎炎烈日,穿着厚重的盔甲,每个人都汗如雨下,然而没有一个人擅自动弹。

  这就是轩辕家练出来的兵。

  哪怕过去十五年,也依旧延续着优秀而严格的传统与军纪。

  曾经年轻的将士步入了壮年,曾经壮年的将士步入了中年,而中年的则迈入了迟暮之年。

  花白的须发在晨风中轻轻飘荡,眼角的纹路沧桑,身姿却站得笔挺,眼神坚毅。

  这些年,有人退伍,有新鲜的血液加入,但只要这支军队还在,轩辕之魂便永不腐朽!

  训练场外早有一个穿着中年男子等着了,他没穿盔甲,看上去不会武功。

  他见顾娇骑着黑风王走来,笑着迎上去。

  黑风王气场太强,双蹄一抬,吓得他连退好几步。

  顾娇轻轻拍了拍黑风王的脖子:“好了,老大,下马威适可而止。”

  黑风王安静了下来。

  不愧是军营出来的马,还知道要给下马威。

  男子捏了把冷汗,再次小心翼翼地上前,拱手行了一礼,说:“小的见过萧大人,小的姓胡名杨,是黑风营的师爷,即日起,小的就在您的麾下了。”

  师爷?

  秘书么?

  也行。

  顾娇望了望在晨光下巍峨而立的将士们,问道:“那些人里,有要找我茬儿的么?你最好仔细想想怎么回答。”

  胡杨讪讪地笑了笑,回头望了望众人,试探着朝顾娇靠了靠,黑风王没发飙,他这才靠近了些,小声道:“张虎将军,他是韩世子的心腹,您,当心此人。”

  “知道了。”顾娇冲他比了个跟上的手势,策马朝将士们走了过去。

  她站在众人的正前方,直言道:“张虎何在?”

  位列第一排排头位置的张虎一手持矛、一手持盾走了出来,嚣张地扬起下巴:“我就是张虎!”

  顾娇哦了一声,骑在强大威猛的黑风王背上,风轻云淡地说道:“听说你想找本帅的茬儿。”

  一旁的胡杨一个哆嗦,您这么直接的吗?好歹寒暄两句呀!

  张虎俨然也没料到对方如此开门见山,不由地愣了下。

  可到底他是没将这个昭国来的小子放在眼里的。

  被戳穿就戳穿呗,他又不怕他!

  “是又怎样?”

  “勇气可嘉。”

  “毛儿都没长齐的小子,懂得如何练兵吗?”

  “你懂不就够了?不然要你干嘛?养着玩儿吗?”

  “你!”张虎给噎得够呛,他从未见过如此明目张胆又厚颜无耻之人,这小子在公然承认自己不懂练兵?可他后面那句话又好有道理!

  统帅确实不用亲自练兵,都是他们这些将军的分内事!

  该死的!

  张虎冷声道:“你有本事不用黑风王,与我较量一场!”

  顾娇好笑地说道:“我能驾驭黑风王就是我本事,你能吗?”

  我去!

  张虎又给狠狠噎了一把,险些一口气没顺上来。

  这小子不按套路出牌呀,激将法没用!

  张虎咬了咬牙,颠倒黑白地说道:“我听说,你是靠着巴结国公府与各大世家上位的,最后一轮选拔时,是沐轻尘助你,清风道长也助你,你才有机会第一个抵达烽火营!所以说,巴结人也是你的本事了?”

  顾娇没提自己辩解,而是反问道:“白送给你巴结,你巴结得到吗?”

  张虎哼道:“我不屑!”

  顾娇淡道:“在战场上,我这一招就叫不战而屈人之兵,实为上上之计。”

  K.O!

  张虎抹黑不成,反给对方当了脚垫子。

  他着实气不过,然而更气的还在后头。

  顾娇坐在马上,拿出自己腰间的黑风营令牌:“我叫萧六郎,是新任的黑风骑统帅,现在,我宣布新的调令。张虎以下犯下,依照军规第三章第七条,撤去其先锋营左将军之位,由李申接任。”

  “后备营右副将佟忠,调任冲锋营。”

  “赵登峰,任先锋营左指挥使。”

  “闻人冲,任先锋营右指挥使。”

  ……

  一连串调令颁布下来,明眼人都看得出韩家的势力被连根拔起了。

  毫不犹豫、没有半点儿顾忌的那种。

  这个新任的统帅很嚣张啊。

  “大人,大人!”

  胡杨在顾娇的马边冲她一个劲儿地使眼色。

  顾娇看向他问道:“怎么了?”

  胡杨小声道:“李申和赵登峰都离开军营了,闻人冲……闻人冲他……他去打铁了。”

  打铁是比较通俗的说法,其实闻人冲是被调去后备营修兵器盔甲了,成天不是叮叮咚咚,就是缝缝补补,地位低得不能再低。

  胡杨上次见他还是一年前,感觉他已经不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闻人将军了。

  他就是个沧桑的铁匠,谁都可以唾骂两句,是都可以瞧不起。

  这三员虎将都曾是轩辕家的心腹,战场上不惧生死的将士,其中闻人冲为护轩辕紫被敌军断了一指。

  顾娇想了想,对胡杨道:“你去把他叫来。”

  胡杨张了张嘴:“啊,是。”

  胡杨快步去了营地的铁铺,这里遍地都是等待维修的盔甲与兵器。

  锅炉里的大火熊熊燃烧着,屋子里热得人透不过气来。

  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在等待烧铁的空档,坐在凳子上,拿了针线,细细修补着放在腿上的一件甲衣。

  他的右手戴着皮手套,其中一个指套是空的。

  胡杨兴致勃勃地进屋,差点让锅炉里的热气扑得中暑倒地。

  他后退几步,站在大门外,冲里头的男人大声说道:“闻人冲!你的好运来了!新的黑风骑统帅上任,颁布了调令,你又可以回先锋营了!还是去当官儿做右指挥使呢!”

  “不去。”

  闻人冲头也不抬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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