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从那一天晚上,方淮开始了和君澜的交易,君澜享用他的身体,他从君澜那里得到增进修为的金丹。
这金丹当真是难得的宝贝,吃了一枚便能筑基,可再往上提升境界,即使方淮服用了数枚金丹,却也进益缓慢,只能勉强跟上师兄弟们的进度。
可若不吃金丹,则是完全没有进益,随时都有可能被赶下山。
君澜试过为方淮提纯灵根,但他耗了无数修为,也只是让方淮的灵根资质稍微好上一点。
他笑方淮:“我见过太多没有天赋,还偏要修道的人,但你确实是其中资质最差的一个。我那些金丹若是给你任何一个外门的师兄弟用,他们早就成为同辈中的佼佼者了,就算比不上许绍玉,也绝对不输其他的内门弟子,偏偏你用了那么多,还是一个外门的下等弟子,当真是暴殄天物。”
方淮气他说话这么直白,又难过自己资质太差,不知何时才能回京报仇。
君澜却不在意方淮的心情,继续说:“不过你这张脸生得不错,身子又软,床上又骚。你有没有想过,比起修道,你其实更适合做一个炉鼎呢。”
因为君澜说的这句话,方淮足足半个月没有回应他的纸鹤,也是那次他大发雷霆,教方淮好好尝了他的手段。
“在想什么?叫你也不应声。”
方淮刚从回忆里抽身,就见君澜睨着他,带着些漫不经心。
“没想什么。”
君澜得到这个敷衍的答案,也不生气,兀自端起酒杯喝酒,饮了一口,又把酒杯放下,手指轻轻敲击杯壁:“云蘅是不是快要出关了。”
最近确实听说师祖要出关,但这样的消息每隔几年都会传上一次,师祖却始终不曾露面,这次也大抵是谣传。
“最近没出什么大事,师祖应该不会出关吧。”
君澜又沉默起来,方淮渐渐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房间里洒满阳光。
方淮发了会儿呆,忽然跳起来:“什么时辰了,你怎么不知道喊我!”
君澜依旧在案前坐着,他似乎从来不需要睡觉,深红的瞳孔在白天显得愈发瑰丽诡艳。他看了方淮一眼,冷冷反问:“我为什么要喊你?”
“天亮之前我就要给厨房的水缸挑满水,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君澜看了一眼方淮的膝盖:“就算我把你喊起来,你也没办法去挑水。”
他一提,膝盖上的伤立刻疼起来,方淮倒抽了一口凉气,连忙扶住墙,慢慢坐回去,整个过程都疼得眼泪汪汪,只是忍着不哭。
君澜嗤道:“成天哭哭啼啼,不像个男人。”
他随手丢来一盒药膏。
方淮心里一动,心想君澜倒也没有那么坏,正要道谢,君澜就又把脸转向了窗外。
君澜总在看窗外,也不知道窗外有什么好看的。
药膏效果很好,抹上去冰冰凉凉,瞬间就让疼痛消了一半,方淮觉得好一些了,就整理衣物出门,想赶在厨房的人没发现之前把水缸满上。
走之前君澜像是随口一提:“前天晚上欺负你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方淮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也来不及细想,答了他之后就匆匆离开,沿着小路走出数十步才想起忘了拿回自己的琉璃灯。
那是许绍玉送给他的。许绍玉之前送过他那么东西,他都是当场扔出去,唯有这盏琉璃灯造型精致可爱,他舍不得扔,破例留下了。
方淮想回去拿灯,又怕耽误了时间,被厨房的人责骂,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朝厨房去了。
反正灯放在君澜那里也不会丢,下次去了再拿吧。
一路忐忑不安地到了厨房,生怕有人早起,要用水的时候,却发现水缸是空的。
推门进去之后,四下看了一圈,并未看到人影,心里就松了口气。正想赶紧去挑水,就有人从后面撞了一下方淮的肩膀。
方淮连忙扶住案台,才堪堪站稳。
“是师兄啊,不好意思,撞疼你了?”
是前不久刚入门的一位小师弟,总喜欢找他麻烦,方淮因为打不过他,一般都是忍气吞声,这次忍气吞声之余,又心存不安,怕师弟责问他为什么不挑水。
小师弟却没有问挑水的事,反而说出一句让他摸不着头脑的话:“看我做什么?又想勾引我?”
方淮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不明白他何出此言。
小师弟上前一步,方淮就往后退一步,直到后腰都抵在案台上,再也无路可退,只能惊惶地看着他,生怕他动手打人。
大约是方淮胆小怕事的模样取悦了他,小师弟忽地笑了,居然伸手摸方淮的脸:“别害怕,勾引我也没事,我让你勾引。师兄长得那么好看,跟画里的人似的,其实我早就想……”
他的话没说完,厨房的门就再次被推开,阳光倾泻一地,一个人影站在门口。
方淮被阳光刺得半眯着眼睛,还没看清来人是谁,那人就快步走过来,拉开了压在他身上的小师弟,随后是长剑出鞘的一声铮鸣,声音还在空气里震颤的时候,那把长剑就已经架在了小师弟的脖子上。
这次不用看,方淮都知道来的人是谁。
现在这世上,也只有这么一个人会毫不犹豫地为他出头了。
许绍玉冷冷看着小师弟,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你要对他做什么?”
方淮从未见过许绍玉这么生气的模样,在他印象中,无论他对许绍玉做出多过分的事,哪怕是让许绍玉给他当马骑,他也只是无奈地笑一下,默默忍受,从不动怒。
对别人,自然更不会发火,因为别人不会对他这么差。
小师弟对传说中的许绍玉又敬又惧,此刻被他拿长剑架在脖子上,吓得面色惨白,但他见方淮在旁边看着,居然又激出一些血性,反问道:“我对他做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许绍玉道:“他是我的未……”
方淮连忙打断许绍玉,对小师弟说:“什么关系都没有,只是说过一两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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