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8章 来的不是时候
“你在哪儿呢？”
“准备下班呀。”
“我现在去接你。”
“不用啦，我待会儿自己回家。”
“就在那里等着，不许动。”
-
说完这句话，还没等洛笙反应过来，电话就被挂掉了。
平时他从来不会主动挂电话，都是等她先挂，今天这么反常，让洛笙心里升起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就是说，莫名心慌了。
她很听话，没敢动，就在门口的小蓝椅子上乖乖坐着，两条小短腿晃啊晃的，像是在等家长来接回家的小朋友。
挂了电话大概十分钟之后，洛笙看见裴砚青的车停在门口。
明显比她预想的到得更快。
裴砚青打开车门下来就直接朝她这边走过来，全程一言不发。
完全不见平日里见面时候的温柔和喜悦。
洛笙站起身，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他今天看起来，心情似乎不是很好的样子。
从他朝着这边走过来，到站立在她面前，短短一分钟的时间，洛笙在脑子里飞快运转，自己最近有没有做什么让他生气的事情。
她反射弧原本就老长，还没等回忆到自己的“罪行”，他人就已经站在眼前了。
洛笙紧张到大气都不敢喘，手指头下意识绞在一起，默默咽了口口水。
“你，你干嘛，非，非得来接我呀？”这股没由来的紧张，让洛笙手心都在冒冷汗，说话也结结巴巴的，语句不连贯。
裴砚青看了她两眼，没说话，深不见底的眸子像是淬着寒冰，甚至让洛笙觉得，他之前眼睛的温柔都只是一场长久盛大的错觉。
“怎，怎么了嘛？”
大帅哥依旧顶着那张冰山脸一言不发，每次这种时候，洛笙都被吓得肝儿颤。
挂不得警局里的那些小哥儿说，他冷着脸的时候，就连犯罪分子看了，心尖儿都得抖上三抖。
还真的是，一点儿没夸张。
在洛笙还在发兔子愣的时候，他直接牵起她的手就往车上走，不顾洛笙还没反应过来。
洛笙整个人都是懵的，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到他了。
他平时对她几乎算得上是没脾气，偶尔会有小摩擦也是很快就会过去，突然一下子冷脸，让洛笙没有任何心理防备。
就是大夏天还美滋滋地穿着小花裙子，结果一个不留神，突然被扔到了冰川冒着冷气的北极一样，冻得她心尖儿都在颤抖。
洛笙上了车，乖乖坐在副驾驶座，也不敢说话，只战战兢兢地看了裴砚青一眼。
他好像就有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神奇本领似的，那张脸除了好看，硬生生是看不出任何其他的情绪。
一路上洛笙都心绪不宁，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打破这个僵局。
车开到一半的时候，洛笙突然发现，这根本就不是回家的路。
她扭头，小小声问了一句：“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男人侧脸五官线条清晰俊朗，浑身上下都透着禁欲冷淡的气息，好看得要命，但又极致的不好惹。
“去医院。”
洛笙：“......”
“医院”两个字彻底击碎了她的心理防备，脑子轰的一声，像是炸开了烟花一般。
“去医院干嘛？”她下意识问。
裴砚青依旧在专心致志地开车，并没分心回头看她，清冷的声线没有什么温度：“你说干嘛？”
洛笙：“......”
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他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苍天呐，原本打算今天晚上就坦白的，现在搞得这是什么事儿啊！！！
心脏莫名漏了一拍，洛笙觉得自己的幸福生活马上就要画上句号了。
命运为何对她小洛笙这么无情吖！！！
呜呜呜，谁能来救救她！
洛笙手攥紧了身前的安全带，气都喘不顺，但还是不死心地问了句：“你，知道了吗？”
“嗯。”
他一边开车，嘴里只吐出清清冷冷的一个字，再无其他。
这让洛笙有点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
“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瞒着我？”
洛笙平日里那张小嘴叭叭叭地能说个不停，像个小机关枪一样，现在却哑口无言，面对质问，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最后也只是委屈巴巴地憋出一句：“我...我不是故意的。”
“这不是没找到机会嘛。”
这理由实在是太过牵强，连她自己都觉得是在扯淡。
他们几乎每天都见面，她要是诚心想说，肯定在发现的是第一时间就告诉他了。
可是她没有，而是选择了瞒着他。
这不是摆明了顶风作案，根本就是故意的嘛！！！
“去医院干嘛？”
“做检查。”
心跳都快停了，洛笙偷偷瞟了一眼他的侧脸，小声询问：“你生气了吗？”
他不说话。
那就是代表生气了。
洛笙感觉自己的小心脏已经沉到太平洋了，懊恼和悔恨齐齐涌上心头，都快把她淹没了，完全不给任何的反抗余地。
她其实还想问一句，做完检查之后呢，是要留下这个孩子，还是...
但是她不敢问，怕会得到让她崩溃的答案。
毕竟，他不止一次地明确表示，自己不喜欢会哭会闹还听不懂人话的“人类幼崽”。
等到了医院门口，洛笙像个被撸秃了毛的兔子一样，蔫巴巴地耷拉着脑袋跟在裴砚青后面进去。
挂号区预约了血液检测，洛笙按部就班地跟在医生身后去抽血验血。
检查结果大概得等半个小时，两人在外面坐着等。
不知道是不是平日里被放在手心里宠惯了，今天这一路，面对他的冷淡，洛笙控制不住心里难受。
莫名觉得委屈，一阵一阵地酸涩感席卷心头，鼻尖儿都跟着泛酸。
她自己也觉得矫情，但是却无论如何也管不住自己的心。
这件事情确实是她不对，就不该瞒着他的。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犯了错就得承担恶果，就算裴砚青真的生她的气，她也没理由闹脾气。
两个人在外面坐着，整条走廊都没人，寂静的空气让人渗得慌。
裴砚青靠着椅背闭上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想什么事情。
洛笙坐在他旁边，完全是垂头丧气的小鹌鹑模样，委屈又不敢说。
她心里难受的不行，感觉马上就要憋屈地喘不过气了，最后还是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绪，决定先低个头。
洛笙一点一点朝着他坐的的位置挪过去，尝试伸手着去牵他的食指，像是做错事情的小学生想认错，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扭扭捏捏的，别扭的不行。
裴砚青感受到手指上的触感，微微睁开眼睛，侧头看她一眼，双眼皮的褶皱很深很漂亮，像是画出来的一样。
洛笙皱眉，轻轻抿了下嘴唇，一张软软的小圆脸现在皱的像苦瓜一样。
“别生气了嘛。”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今天晚上打算来医院做检查，就告诉你的。”
“我知道错了。”小姑娘讨好一般揪着他的袖口晃了晃，声音又小又软。
他只要一不说话，洛笙就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裴砚青坐正身体，无奈地叹了口气，神情有些严肃地回应她。
“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洛笙：“......”
“什么意思？”
“什么叫不是时候？”她下意识板着脸反问。
裴砚青想说点儿什么，但却被洛笙抢了先机：“你不想要它，是吗？”
说着说着，一时间情绪上来了，洛笙就联想到自己看的电视剧里，女主角怀了孕以后被男主角甩了几千块钱，然后逼着去打胎的狗血剧情。
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会幸福无忧，永远不会遇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但是他现在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裴砚青说话，洛笙委屈和气恼双重大爆发，眼泪“唰”地一下就落下来了，一副看负心汉的眼神儿瞅他。
“裴砚青，你王八蛋啊。”
“来都来了，为什么不要它啊？”
裴砚青：“我不是...”
“你不是什么你不是，你就是王八蛋。”小姑娘脾气一上来，鲜少有这样得理不饶人的时候，不肯给他机会说话。
她眼泪掉的越来越凶，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小朋友，无助又可怜。
“你，你要是，要是不要这个孩子...”
眼泪越抹越多，洛笙红了眼圈，话都说不清楚，语气里哭腔浓重，抽抽嗒嗒的，小脸也憋的通红。
“那我，我也不要你了。”
“我就跟你，离！婚！”
裴砚青手不自觉紧紧攥在一起，像是被她突如其来的话狠狠捅了一刀，心脏抽疼。
明明知道他不喜欢听这样的话，她还是说了，就是为了这个还没确定是不是存在的孩子。
“你说什么？”
洛笙抽搭了一下哭的乱七八糟的小鼻子，一时间也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口不择言，又不小心胡说八道了。
“我...”
可这又不是发微信，还可以玩三分钟之内撤回的那一套。
现在这种场景，她也是要面子的人，不想哄他。
再说了，她都主动承认错误了，他竟然说什么“宝宝来的不是时候”这种话。
她凭什么要道歉啊！！！
臭男人，就是乌龟王八蛋！
洛笙赌气一样，直接转过身去不理他，暗自抹眼泪。
裴砚青盯着她的小小背影，完全是一个头两个大，心脏都被揪在一起了，疼得喘不过气。
生气，心疼，懊恼，各种复杂琐碎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有点儿力不从心。
“33号，洛笙小姐。”
“可以来拿你的检查报告了。”
洛笙哭了半天，还脑补了一出自己被抛弃，当了单亲妈妈，简直不要太可怜的年度悲惨大戏。
一直到护士小姐叫她的号，她才努力从刚才糟糕的情绪里把自己拉出来。
洛笙站起身要去医生办公室。
裴砚青本来站起来想跟她一起去，但被洛笙推了一把，又坐下了。
小姑娘皱着眉头气鼓鼓地，还是要跟他吵架的架势。
“你不许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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