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8章 你是黑暗本身
叶玄月只要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想要看我穿上那件嫁衣是什么模样？”
她看着点头的冷莫燃，思忖片刻，开口说道。
“不知道尺寸能否更改……不如我用幻术试试看变回原来的样子？”
她其实也只是调侃，而冷莫燃则是深深吸了一口空气，眉眼里头皆是认真之气。
“算了——还是留到大婚当日再穿。”
“你不是要去罗刹海找你那只小狐狸么，我随你去。”
“这至尊的陨落给我一种微妙的感觉，虽然我如今也无法揣度陨落者的身份，但是或许之后还要有其他至尊陨落，还是小心为上。”
……叶玄月同冷莫燃要赶往罗刹海，仙界一处不知名的山崖之上，一棵通体碧绿的奇树旁，穿着白衣的少年盯着眼前深不见底的深渊，他头顶却飘荡着一朵朵血色的彤云，而半空之中的云彩之中，浮动着数道神文，看上去好似从天穹深处裂开的口子，而那赤色的神文宛若长河浩荡，连在一起看，是一行的上古文字，生死劫！这少年盯着空中扭动宛若长河贯日一般的彤云，唇角浮现出一缕冷笑。
而少年身旁的男子穿了一身花色繁复的大袄，看着这少年的神色充满崇拜之色！“妖神大人您归来之后，似乎功力更加深厚更进一步了。”
“妖神大人当真厉害无比！拥有这等惊人本领的，怕是也只有妖神大人了。”
这少年自然是返回神界的白玄。
他唇角的那缕冷淡笑意显得他高傲又清冷，他盯着眼前的男子，眼神颇为睥睨孤傲，然后白玄说道。
“我带你来这里，是要你变回本体，然后下去，替我取一样东西上来。”
这个男子的表情一瞬间僵硬起来，他的脸颊略微抽搐了两下，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等等……大人，你让我变回本体？”
“大人你有所不知，我之前在血海重伤，一直到如今都没有恢复元气。
而且妖神山上头的其他始祖，大人也不是不知道，他们一个个桀骜不驯，从来不听从我的话语，不是我不想帮大人办事，而是我心有余而力不足，我着实做不到啊大人……这下头……这下头好生龙潭虎穴，大人让我以本体下去淌过那等凶恶之地，岂不是让我送死？”
“这里的险恶，在神界也能够排的上前十……”这个念念叨叨的男子，看着那少年冰凉的眼神，他咽了一下口水，喉头都着急地上下抖动着，但是说出的话却还是飞快，专心致志地为自己辩解。
“大人千万不要误会！绝不是我花夭贪生怕死！我本体不过是一条花蛇，也不是什么高贵神兽，能够替大人办事，乃是我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
“但是我唯独担心，若是我陨落之后，没有人肯再为大人鞍前马后地办事，大人再也找不到如同我花夭这般忠心耿耿的始祖了……其他那些人，不是我花夭始祖存心要给他们穿小鞋，但是比起忠心耿耿，他们是拍马也比不上我花夭的……”他一口气不打顿地说下去，说得他整个人都口干舌燥。
而对面的少年却不为所动，只是依然用那双疏离又冰凉的眼眸盯着他看。
“你是自己下去，还是等着我亲自把你踢下去？”
花夭始祖一下子闭嘴。
他苦着一张脸，但是看着对面少年的那双眼睛，他也知道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他倒也直接，身体微微趴伏下来，整个人瞬间显露出真身来！花夭始祖的本体，乃是一条赤翼花蛇。
如同它自己口口声声所言，它的确在妖族始祖之中，本体算得上是最差的那一等，十分普通平凡，但是它够心狠够不择手段，从上古时代一直潜伏下来，竟然胜过了不少血统高贵远超过他无数倍的强大存在，一举成为当世罕见的始祖之体，可见花夭始祖他本性就是惯会钻营，能屈能伸。
这样的存在，虽然不能信任。
但是把他逼到极致，倒是也有几分用处，交代的事情，不论如何，他都能办成。
这是隐藏在他本能之中的强悍本事。
白玄盯着眼前展露本体的巨大赤翼花蛇，看着他身躯上头还未完全复原的伤口，他面容没有浮现出哪怕一丝波澜，打了一个响指，开口说道。
“我会给你身上打一道符咒。”
“你在下头死不了。
我要找的东西——乃是一只盒子。”
“你找到了，便把那只盒子带上来，不要打开。”
“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总而言之，我要看见那只盒子出现在我眼前。”
这只巨大的赤翼花蛇点了点头，身体盘旋起来，开始顺着山崖壁蜿蜒向下。
他知道他的动作如果慢上丝毫，这个少年不会对他客气，是当真会把他踢下去的——而且他既然已经幻化出了本体，又被妖神大人盯着，眼下逃跑也不切实际，只能够拼一把。
所以它的身躯迅速的没入山谷之中。
白玄站在那株巨大的通体碧绿的奇树旁，少年转过头看向这株巨大树木的树干，他的指尖慢慢地抚摸过树干，树叶沙沙作响，然后他脑海之中浮现出了一道略微带了点儿苍老的声音。
“你是……这一代的妖神？”
白玄的回答显得斩钉截铁。
“不。
我是从此之后，这个神界，唯一的妖神。
自我之后，不会再有下一代妖神诞生。”
这道声音沉默了许久，才问道。
“那如果你陨落呢。”
白玄的回答极其快速。
他回答的速度，像是连一丝一毫的犹豫都没有。
“我不会陨落。”
树叶婆娑作响，有一片树叶顺着风飘落下来，落在了白玄的手指之上，白玄伸出手攥住这枚树叶，然后这树叶一瞬间变得枯黄，在他手中化成灰烬，白玄听见叹气的声音。
“你身上全都是死亡的气味……”“我很久没有见过如同你这样的存在了。”
“行走在暗地里头的人，时间越长，自身越成为黑暗本身——越想要得到光明，却越不可触碰……”白玄听着这苍老的声音，他唇角的冷笑一点儿都没有消失。
“同我说大道理没有用。”
“不过你提醒我了。”
他攥紧了手掌，贴近树干——这通体碧绿的奇树，在一瞬间变得枯黄起来，失去了原本的翠绿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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