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月儿拉着衣袖,李坏伸手就轻易穿上棉袄,月儿也低头为他把绑腿细心的缠上。

        此时天还没完全亮,出门要小心,这可不像后世满街都是路灯。

        “世子,天这么冷要不今日不跑了吧,明日再跑也不迟啊,反正时间那么多。”月儿拉着他的手臂道。

        李坏笑着揉揉她的小脑袋:“那可不成,只要松懈一次,日后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月儿嘟着嘴表示不理解,秋儿为他拉平衣领,“那世子小心些,我和月儿在门口等你回来。”

        “别在这等,去我屋里,外面太冷了。”李坏一边说一边跑了出去。

        他这几天的训练量已经翻了好几倍,身体也越来越好了。

        在河边跑了一会儿,远远的看见远处陈钰老人的马车又出府了。

        自从那日他给老人捡了次鞋之后,陈府的马车见着他也不敢慌慌张张跑了。

        只是装作没见着,也不知道是不在意还是给吓的。

        不过这次不同,借着灯笼昏黄的微光,远远的李坏看到有两人身影跪在雪中,跟那陈大人在说什么,但距离太远听不清。

        陈大人似乎也在回应,之后他甚至也要给两人跪下,却被急忙扶起来。

        李坏来了兴趣,陈钰可是翰林大学士,判东京国子监,而且年关之后只怕还会再进一步,到底是什么人能让他下跪?

        好奇心驱使下李坏加快速度跑过去,可刚刚那两人行动隐秘,刻意不想被人发现,

        不一会就消失在街角,天色太暗,他只得无功而返。

        虽然脑子里还在想刚刚那两人的奇怪事情,可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头绪,就抛之脑后。

        ……

        德公坐在马车里穿过街道,耳边时不时会传来一些有关听雨楼的议论,大体就是讲一首诗的,至于其它内容则各有说法,乱七八糟的都有。

        德公靠着车壁,闭目思虑:“老夫总觉得这诗来得蹊跷,为何偏偏在这时候,他李长河刚装整好听雨楼,刚打理了些时日,然后就有诗传出了,还带着个忠肝义胆的故事。”

        阿娇微微抬头:“爷爷是说这是世子故意的吗?”

        “只是臆测,不过我觉得差不了多少,不然这事也太巧了,若真是如此还真是个蠢人。”德公面无表情。

        “可世子也没什么才学,总不会…找人代写的吧,可又有何人会帮他代写呢,要知道以他的名声…”阿娇接话道。

        “代写自然不可能,可找人买一首总是行的。他大概以为一首诗就能当个噱头,把人都引过来,若真是如此我算是错看他了。”

        德公越说脸色越发不好看:“望江楼有晏相真迹,咏月阁有数不清的诗词,其它城中酒楼青楼少说也有上百,哪处没有自示文雅的诗词。

        那青楼酒肆每年都会请些才子为头牌吟诗作词,舞文弄墨,为的不就是沾上文气,哪是他一个听雨楼比得过的。

        难不成他随便买一首就能好过众多才学之士竭心之作。投机取巧,愚不可及!”

        德公说着拍了一掌膝盖,脸已经黑了:“别的地方无论如何作为,底下有多少勾当,始终也是兴文重墨,讲究才学交流,可他倒好,如此做法明明就是把诗词当成生意来做,有辱斯文。”

        “最可气的还是借用先人之名,以先人圣名来谋取财帛金银,这是不忠不孝!”

        德公说得满脸怒色,花白的胡子不断抖动。

        阿娇紧张的道:“爷爷息怒,或许…或许另有隐情呢……”

        “哼,你这丫头,前些日子不是还恨他得吗,现在倒开始帮他说话了。”老人瞪着眼睛道。

        阿娇微微一慌乱:“哪有,我只是…只是觉得眼见为实的好。”

        德公摇摇头也不说话了,一路无话,马车顺着被清出的道路,很快就到了听雨楼。

        …

        和德公所想的不一样,他本以为只是随便弄首诗便来做噱头,怎么可能吸引到人。

        可远远的还没到听雨楼,那门前河堤岸柳下,已经停了许多的马车,细细数来也有七八辆之多。

        还有人不断进处,德公惊疑了一阵,然后在阿娇的搀扶下下车,走过几步与两个出来的书生擦肩而过。

        “好诗,果然好诗啊!”

        “是啊,读来总让人心潮澎湃,小生恨不能立即弃笔从戎,报效国家,北击辽人,以效班超之志,为皇上分忧啊!”

        “陆游老先生沙场杀伐一生,命不久矣之时尚思为国为民,如此才情和胸襟,实在令人佩服…”

        “没想到这京中还如如此才情雅致之地,明日你我再相约此地瞻仰老先生风采如何?”

        “正当如此…”

        “…”

        两人说着匆匆走过,话虽快了些,却全落在德公耳中,他越发惊疑。

        赶车的家奴还来不及为他解下披风,便已经带着阿娇匆匆走进酒楼。

        与平日清冷全然不同,这才一日不见,空荡荡的一楼大堂现在几乎是满座的!

        大多都是文士装扮,议论声此起彼伏,平日没事的伙计们忙活在人群之。

        见他到来那叫严昆的掌柜连忙迎上来,将他带上楼。

        德公忍不住皱起眉头,这与他所想完全不同,难道他哪里想错了…

        终于在三楼德公看到了那传言中的诗,装裱并不华丽,就挂在正中梁柱上,行书体的字苍劲有力,笔锋力道如同要透纸而过一般。

        那诗句他默默读了一遍,“噫”了一声,又读一遍,然后再读……

        脑中嗡嗡作响,忍不住后退几步,嘴里却念叨:“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铁马冰河入梦来……”

        德公微张着嘴再也合不上,反手扶住椅背,念了一遍又一遍。

        “爷爷,这诗,这诗…”

        阿娇也一脸震惊,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久久说不出来,此时无声胜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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