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容颂

鹅婴给苏亦姝介绍完群青，又继续：“游民一直聚在深渊部落，年前接触到人间的文化，又根据各自的爱好分了堆，就像是你们大城市的俱乐部一样。只不过我们在里面耗费的时日更长久些。”

        可能选定了桃源，也就永远陶然罢。

        黄昏转着空茶盏，边听边和林寻小声谈着。

        除了苏亦姝，倒是没有绿衫女子对哪个少年有兴趣，她们更愿意绕着苏亦姝调笑，而不是来调戏美少年。

        两人正好乐得清闲。

        黄昏空着的手撑着脸，说：“小寻啊，晚上我们单独谈谈呗。”

        林寻一听到“单独”俩字，吓得一激灵，连忙拒绝：“不要。”

        黄昏用手转着脸，朝向林寻，说：“讲正经事，放心好了。”

        林寻不经意和黄昏视线一对接，也就答应了。

        苏亦姝问了句这里是不是有某种特能，比如那个“踹一脚就瞬移”的阵眼。

        鹅婴知道苏亦姝想知道什么，也就缓缓回答，“确实。少数深渊客有些特殊的能力，类似于你们人间画本子里的法力、神力、仙力什么的。”

        她拈了块梨花膏给苏亦姝，接着说：“朱黛姐姐悟性高，会结界的阵法。就聚齐了我们，弄了个桃花源。你们呀，说来也是运气好，一脚踹准了阵眼，可不就被带进来了吗。”

        说到这里，苏亦鹤又被拿出来笑了一番。

        待绿衫们笑罢，苏亦姝便又提了问，这次倒是开门见山：“姐姐可知——年前深渊黑树迁往人间，而后人间数万人离奇失踪的事儿。”

        鹅婴点头，又摇摇头。

        四人只当她也同082一样，不能说出口。

        哪知鹅婴又开口：“知道的。”

        朱黛也领着那些姐妹回来了。

        听了这几段对话，便接过话头：“这样说罢。我们都猜测，年前那件事是为了图谋什么。深渊城出了大变动，必然缺失了什么，而这，恰恰又颇为重要。

        那位狐狸眼的绿衣替朱黛理了下袖衫，接着刚才的说：“所以他们开启了通往人间的通道，把深渊渗透过去，他们的目的是得到什么。”

        苏亦姝便也顺着问：“那这数万人对他们而言，能有什么用处呢？”

        苏亦姝没有问那个“什么”的具体内容，只是旁敲侧击。

        朱黛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给出了一个信息：“深渊城主，就是年前离世的。”

        ！

        四人皆是一惊。

        所料不错的话，深渊城主应该和082口中那不可说的主人有关。

        这下三个少年也加入了姐妹花唠嗑局，苏亦鹤带着笑说：“朱黛姐给咱讲讲这城主呗。”

        朱黛竹屋中的桌子并不高，只到几人的膝盖，四人坐在垫子上，那些绿衣也就从榻边移到了桌旁。

        衣摆施施然展铺开，如瀑的青丝也因着美人低坐散在纱衣之上，汇成朵朵鸢尾，绽开在四周，一时之间，四人顿觉置身田园野景。

        竹林过滤的夕阳也红绿掺杂着打在桌案上，落日书写的诗意尽兴地叫人赏评。

        四位人间客总算思考起那摊浑水所说的话。

        在深渊之中，人间客会同深渊客一样，保持妙龄模样，永永远远的年轻，永永远远的活着，还可以谈一场永不止休的爱恋。

        试问，谁还会眷恋人间？

        当一朵桃花飘落在一盏茶中时，朱黛红唇轻启，神态像是享受着回忆一般，讲述起了那位城主——容颂。

        -

        容颂是深渊里第一个深渊客。

        他在深渊出现的初时，便存在了，可以说深渊和他共生。

        他像造物主一般创造了深渊客。每个深渊客，都会随机分配0-18的年龄，这就是深渊客的幼态。

        而后，深渊客会历经数不清的四季，慢慢长大。

        可能是永生的惩罚罢，深渊客的成长需要契机，有的很容易长到满意的年龄状态，而有的，很久很久都保持幼态。

        据说初时，深渊客有十万人。但也有传言说是二十万，只不过其中十万隔得很远，接触不到。

        最有力的还是前者，因为深渊客活了那么久，也有不少闲不住的去统计人数，那会儿可风靡了。

        其中有七个深渊客统计的数目一模一样，正好十万。

        深渊客因着永生，许多事情都不计较。饿了，困了，挨挨身体上苦痛的折磨也就过去了，并不会像人间客那般死去。

        深渊客进食也只是吃，不会像人间客那般如厕，进行物质循环。

        这里的一切都不符合人间。

        但深渊客和人间客乍一看，却又难以区分。

        容颂的幼态，貌似是0岁，但没有深渊客见证他的成长，所有深渊客都是在城主18岁时，才同时诞生。

        好似他必须要成年，才拥有造人的能力。

        他创造了深渊客，却也长时地闭关，深渊城初时只是一个囚笼，他拿来囚禁自己。

        后来不知怎的，他愿意打开这个囚笼了，也渐渐和深渊客们接触。

        大家都很喜爱这个主人，无一例外。

        在深渊客们机械式的喜爱里，容颂度过了一年又一年，不算枯燥，但也无味。

        他也有过恋爱，但是不了了之。

        容颂一直保持着18岁的年龄形态，年前那次变动其实就是他自杀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变得那般疯狂，厌恶极了永生，迫不及待想要死去。

        他养了一只鸩鸟，算很毒的一类宠物罢。

        他便用鸩鸟褪掉的羽毛酿酒，据说是很早就开始酿了。

        鸩毒可谓是至毒，哪怕是深渊客，也不敢轻易尝试。

        在第5197个冬季，一直喝到第5198个冬季，整整一个四季的轮回，他才了结了自己。

        数万深渊客一时之间像是失了魂，都集体回到了黑树形态。

        而深渊城里，还有许多有异能的长老。

        他们是城主最亲近的人，故而和普通的深渊客不一样，他们被称为乌衣客。

        深渊里每一百个四季统称为一晋。

        在城主开放深渊城后没多久，便每隔几晋，深渊城就提供一台戏，据说是深渊城里的大能耗时耗力完成的，里面有各异人物，各类情感，各种故事。

        无不扣人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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