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草原
第96章草原
她的表情过于生动, 哪怕就是第一次见面的服务员也能心领神会。
服务员微微笑，声音放轻重复：“一共是12399，您是刷卡还是现金？”
——若非职业素养, 现在的她已经笑了出来。
但不行, 她要严肃，要和“上帝”打配合。
12399……
莫灵吱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她缓缓看了看服务员, 又看了看旁边的贺云稠，再看向自己拍出来的钱……
而后, 她缓缓地收回爪子, 小心翼翼低下头。
——这个时候可以装死吗？
但好像除了装死, 她没有其他办法了。
为什么一顿饭三个月的工资都不够！！
天啦, 她到底是有多贫穷才会三个月的工资不够一顿饭！
狗子垂着脑袋, 鸟悄缩在椅子上。
贺云稠声音疑惑：“吱吱, 你不是要请我吃饭吗？付钱吧。”
莫灵吱抬头，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收养人我有多少钱，你心里没数吗？！
贺云稠眨巴眨巴眼睛, 学着她装听不懂时候露出的茫然表情。
莫灵吱：“……”
旁边，服务员憋笑：“吱吱, 请问您怎么付款？”
——有逮着一只狗要付款的吗？
有吗？有吗？！
莫灵吱脑袋越垂越低, 根本不敢抬头，只能装死。
贺云稠给服务员一个眼神, 对方点点头，立刻看着狗子严肃道：“吱吱？您不付款吗？吃霸王餐是要进派出所的，身为动物外交官吃霸王餐, 会被……”
“嗷——”莫灵吱嚎叫一声, 立刻将胸前钱包取下来, 拍在桌子上。
——拿去, 都拿去！
——剩下的没有了！
她瘫在那儿，垂着脑袋，一脸“摆烂”的架势，仿佛笃定贺云稠会给她收尾。
就是有点丢脸，所以不敢抬头。
贺云稠嘴角勾起：“哎呀，我差点忘了，吱吱只有九千块钱，那可怎么办呀，你可是说好要请我吃饭的。”
莫灵吱脑袋垂得更低了。
想到自己之前的“豪言壮语”，爪子无意识地开始扣椅子，仿佛要扣出几个洞。
——尴尬到了极点。
贺云稠：“那就只有两个解决办法了，一个是将吱吱你扣押在这儿，对了，你们这儿洗盘子一个月多少钱？”
服务员微微笑：“四千。”
“哦，那刚好，将吱吱放在这里洗一个月盘子还账是一个解决办法。”贺云稠这样说。
莫灵吱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此刻，她满脸都写着——
不，我的收养人不可能这么残忍！！
贺云稠憋住笑，继续认真道：“嗯……还有第二个办法……”
莫灵吱的眼睛升起希望。
贺云稠：“你这个月的工资还没到账，我先给你垫着吧，等你这个月的工资到账还给我，还剩下399，从你下个月的工资扣。”
莫灵吱：“…………”
奖金刚刚到手，还没来得及浪，不仅将这个月的工资赔进去了，下个月的工资都还要赔进去一些！
——这年头狗生艰难啊！
贺云稠抱着狗子离开饭店，服务员将贺云稠的黑卡还给他，顺便还将一个袋子递给他。
狗子垂头丧气，一扫进入饭店时候的“趾高气扬”，抱着空荡荡的钱包，满脸沮丧。
也因为，她没有发现——那个袋子里面，装着刚刚她交付出去的九千块钱。
贺云稠一手提着袋子，一手抱着狗子，心情很好的上车。
低头看了眼还在“悲伤”的狗子，摸摸她的脑袋，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狗子有钱就“变坏”。
——私房钱？这辈子都不可能存在的！
——零食？更别想了。
-
全娱乐圈都在羡慕的狗子却很悲伤，到第二天要录制节目了，还没反应过来。
“还难过呢？”贺云稠声音带笑。
狗子蔫头耷脑，长长地叹口气：“唉。”
她的血汗钱，就这么没了。
充分说明了做狗要节俭，节俭是优秀的传统美德！
——莫灵吱含泪总结。
贺云稠憋笑：“好了，别伤心，我们现在去坐飞机，今天我们去大草原，那边风景很好看，你还没见过吧？现在春天还没到来，我们先去看看冬景，你喜欢的话，夏天我再带你去。”
虽说已经立春，但那边还是白雪皑皑。
草原？
狗子耳朵一动，好奇地看向他。
“一个很美丽的地方，走，出发！”他嘴角含笑，带着狗子一起冲出去。
依旧是乘坐私人飞机前往大草原，狗子乘坐普通飞机不方便，贺云稠舍不得她委屈，稍微远一点都是坐私人飞机的。
也因此，他们反而是最早到达草原的一组嘉宾。
章导一脸兴奋：“吱吱！好久不见，你昨天上热搜的犬墩墩太可爱了！昨天拍摄宣传片玩得高兴吗？”
莫灵吱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脑袋埋进贺云稠的怀里。
章导一脸懵逼：“？？？”
他问：“贺总，吱吱这是怎么了？”
贺云稠声音带笑：“你勾起了她的伤心事。”
可不是伤心事吗？
辛辛苦苦的酬劳，一顿饭就没了，还倒欠一个多月。
想想她就悲伤！
章导更加懵逼。
贺云稠却不解释，抱着狗子往节目组停着的车子走去：“走，吱吱我们去看大草原，你肯定会喜欢的。”
——这一次的录制地点是他亲自挑的。
吱吱以前一直生活在山上，哪怕是一个“精怪”，也从未见过除了山林以外的其他景色，上次带她去海边她就很喜欢。
除了海边，还有草原和沙漠她没见过。
沙漠太苦了，这一次他就想带她来草原看看。
吱吱肯定会喜欢的。
之前在雪山村的时候他就发现了，相较于夏季，她更喜欢雪花纷飞的冬季，她并不怎么怕冷。
果然，一望无际的平坦草原，今天是个晴天，蓝天白云，雪地里面建好的房子，扎好的蒙古包……都让狗子看得目不转睛，一脸惊奇。
——悲伤已然消失不见，沉浸在震惊当中。
常年生活在山上和城市里面的人，初见草原都会很震惊。
节目组很早之前就来准备了，现在的节目组可不是当初的节目组！
当初这个节目刚刚开始录制的时候，背靠华明，是今年的开年综艺，大项目，而现在，在“顶流狗”的带领下，这个节目已经走向了世界。
换言之——
不差钱。
骆驼、骏马、雪橇，全都租好放在旁边，牧民、蒙古族本地人，也全都等待在录制地点。
贺云稠给狗子穿好衣服，将她放在雪地里面。
自从上一次在雪山村被戳穿“狗子身份”以后，莫灵吱就有点摆烂的态度。
早上也不画黑眼圈了，以前不喜欢穿衣服遮住自己的黑白毛，现在则蛮喜欢各种好看的衣服。
——将“破罐破摔”四个字，发挥得淋漓尽致。
这会儿贺云稠就给她穿了件毛绒绒白色的衣服，放在雪地里面，如果她不抬头，他们根本就看不到狗子在哪儿！
贺云稠：“……要不还是换一件红色的吧？”
莫灵吱抬起脑袋。
黑耳朵，黑鼻子，黑眼睛，在雪地里面还是很明显的。
她摆摆脑袋，迫不及待朝着前方冲去，速度非常快，一路上踩出无数梅花脚印，平坦而又干净的雪地里面，只留下她跑过的痕迹。
一望无际雪地草原很宽阔，也很干净，远处玉树银花，一棵棵树堆满了雪又被冻上，在阳光下如同冰雪幻城。
莫灵吱真的太喜欢了。
“嗷——”收养人！
她在远处喊道。
贺云稠带着笑，追了上去。
一人一狗，奔跑打闹着跑远。
助理凑上前：“章导，我们要跟上去吗？”
章导看了他一眼，语重心长：“这我就要教你了，你见过贺总这么高兴的时候吗？”
助理点头：“见过，和吱吱一起玩的时候，他都挺高兴的。”
章导：“……”
他被噎了一下，但还是继续：“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以前的贺总，那就是个工作机器，这次录制节目，眼看着他是越来越开朗，之前水上摩托、抓鱼，现在和吱吱在雪地里玩闹，都是很大的改变。”
助理看向他。
章导叹口气：“你是真的不知道，贺总这些年其实挺不容易的。他能够因为吱吱变得这么开朗，不再像是工作机器，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之前大家总是因为他的气场忽视他的年纪，仔细想来，贺云稠其实也还年轻。
从他创立华明开始，就从未见过他玩闹的样子。
——现在这样，反而是好事。
章导：“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样子，他和吱吱玩得这么开心，我们何必去打扰他们呢？横竖素材可以后面剪辑。”
他露出一脸“老父亲”的微笑。
助理认同地点点头：“啊，是的，这样想来，我们这还挺电视剧的，治愈悲伤霸总，电视剧走进生活……”
他的手抵在下巴处：“就差吱吱能变人了。”
章导睨他一天：“唯物主义，相信科学。”
说完，他继续看着前方，再次露出他“老父亲”的微笑。
助理像是想到什么，补了句：“就是忘记给贺总和吱吱头上戴摄像头了，这会儿就没有他们的素……”
声音戛然而止，因为章导咆哮：“什么？！竟然没有戴摄像头？！”
他立刻抬脚，一边朝着贺云稠和吱吱跑去，一边喊道：“快，摄像组跟上，这都是素材啊素材！！”
乌压压一大群人追了上去。
助理：“？？？”
您刚刚的话……
被吱吱吃了吗？！
-
贺云稠和吱吱玩得很疯，以至于其他嘉宾到来的时候，却发现拍摄地只剩下稀稀落落的摄像师以及工作人员。
副导演上前接待他们。
甘雨娟紧了紧大衣，戴着墨镜好奇问道：“吱吱和贺总呢？”
方海抬手，指着前方：“在那边玩，刚刚他们回来拿了些东西，现在大概在堆雪人。”
甘雨娟：“啧啧，这俩真是放松。”
可不是，只有他们一人一宠完全将录制节目当做出来玩的，节目组就是配合他们玩的人。
一个是华明老板，不需要流量和人气。
一个是“顶流狗”“动物外交官”，站在那儿就是流量和人气。
而不像他们，来之前就让各自的工作室商量各种各样的方案，力求能够在这个节目上吸引更多的注意，得到更多流量和人气。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人比狗……更伤人。
甘雨娟微不可见地叹口气。
“爸爸，我要去和吱吱玩！”张颂浩兴奋地看向张阳哲。
——这小孩眼里只有吱吱。
张颂浩笑着说：“行行行，带你去和吱吱玩。”
他和其他嘉宾打个招呼，牵着张颂浩往那边跑过去。
不用愁找不到他们，脚印往哪个方向，直接往那边过去就对了。
苏亿也戴着墨镜遮住桃花眼，此刻他手插在兜里，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前方，仿佛看到了狗子，嘴角勾起笑容。
白玉：“苏亿，要一起过去和吱吱玩吗？”
苏亿扭头看了她一眼，轻嗤一声，转身拖着行李箱往工作人员那边走去。
他什么话都没说，又仿佛什么话都说了。
白玉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旁边，甘雨娟也笑了笑，不置可否地去放置行李箱。
原地只剩下白玉，她本想垂下头不让镜头拍到自己的表情，却发现仅有的几个摄像师，不是拍苏亿就是拍甘雨娟，压根儿就没有拍她！
跟拍她的摄像师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比拍她不好的一面更糟糕的是，没人拍她！
就像是她现在的处境，比别人都骂她更糟糕的是，压根儿没人理她！
白玉的脸色，青红难辨。
苏亿去过华明，这是晨娱高层都知道的事情，晨娱高层最近已经开始让经纪人去给他接糟心的活动，和毫无逼格的商演。
——双方即将撕破脸。
在这种情况下，苏亿不可能继续和白玉炒cp。
而晨娱也有人认为是因为她，苏亿才这么决绝，再加上她最近参加的所有活动，全都没有火花，试镜的两个好角色，也全都没成功！
更甚至，之前定下的一个角色，也被刚刚复出、正有流量的张妙薇顶了。
——她真的快要糊了。
现在已经这样，在这样下去，她是不是逐渐开始查无此人？又有晨娱那个合同……她真的会变成晨娱的……公关小姐？
白玉身体微微颤抖，手握紧成拳。
——她现在就是笼中的困兽，入穷巷的狗，已处绝境，看不到希望。
雪很漂亮，但她没有一点心情去欣赏。
-
嘉宾已经到齐，很快吱吱他们都回来了。
张颂浩走在吱吱旁边，叽叽喳喳——
“吱吱，我给你带了澳龙和皇帝蟹，还有好吃的金枪鱼，都还是活的呢，晚上让我爸爸……让贺叔叔给你做了吃。”
仔细想想，他爸爸没有贺云稠做饭好吃，容易糟蹋食材。
莫灵吱兴奋了：“嗷！”好小弟，不错！
贺云稠嘴角抽了抽：“这么远将海鲜带到这里来……”
张阳哲也是一脸无奈，摊摊手：“没办法，颂浩要带，都是用他压岁钱买的。”
说到这儿，他有些酸溜溜的：“整天就只知道吱吱，都没想到爸爸……”
张颂浩立刻收回看着吱吱的视线，握住张阳哲的手：“爸爸，现在我的钱都是你们给我的，等我长大了，我给你买好多好多好东西，我也会对你很好，好好养你。”
——因为钱是爸爸给的，所以可以给小朋友分享，但是没必须再花给爸爸。
——他还小，用爸爸的钱，等长大了，该他照顾爸爸，爸爸用他的钱。
张阳哲眼眶瞬间湿润。
这些话，曾经的儿子绝对不会和他说的。
想想年前还在海边的时候，他和儿子当初的糟糕关系……
幸好。
此刻，他的内心满是感激和庆幸。
张阳哲一把抱起张颂浩，狠狠亲了一口：“乖儿子！”
张颂浩脸一红。
贺云稠一直看着他们，见此摇了摇头，眼底却有几分羡慕。
——真好啊，张阳哲过去有不对，但本质上还是个好爸爸，改正过后，父子关系很好。
而且张阳哲和张颂浩之间，只有单纯的父子感情，不掺其他复杂的仇恨、怨恨。
他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有父子之情了。
正在贺云稠出神的时候，一只有些冰凉的爪子放在了他的手心。
贺云稠低头，狗子站起来，同爪子“牵着”他的手。
他愣了愣，随即笑了，一把将狗子抱起来。
——他有吱吱呢。
他们回到了拍摄地，嘉宾们打完招呼就都站在外面，没人进屋。
甘雨娟：“章导，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能进屋啊？”
张阳哲点点头。
章导拿着喇叭：“嘿嘿，当然要进屋呀，只是不能这么简单就进去，我们的住所一共有五处，别墅、平房、大小蒙古包、普通帐篷！”
众人：“……”这差距有点大啊。
节目组显然又在搞事了。
章导继续：“各位要先进行一个比赛，规则如下：抽签选择合适的交通工具，寻找方圆五公里内藏在雪地里面的旗帜，一共五面，先回来的，先选择住哪儿。”
众人：“……”果然是搞事。
所有人都摆出面无表情的冷漠回应。
——这样反而更有看点。
然而白玉急着表现自己，立刻说：“在哪儿抽取？”
章导让工作人员拿出一个箱子，拿到众人面前。
章导：“现在就可以开始抽签，里面是五块牌子，编号从一到五，靠前编号优先选择交通工具。”
上面有编号，倒是不着急前后，直接从边上开始。
白玉拿起一块后，脸上一喜：“我是一号！”
最好的号码牌了。
接下来，张阳哲2号，甘雨娟4号，只剩下苏亿和吱吱他们。
苏亿嘴角勾起笑容：“吱吱，你先来？”
“嗷——”莫灵吱毫不客气应了。
她伸爪子勾出一块，牌子落在地上，她不认识字，着急地叼给贺云稠：“嗷？”
这是几号？！
可千万不要是最后啊！
然而——
贺云稠无奈翻开：“五号。”
莫灵吱：“……”很好，最差的交通工具了。
所谓的“交通工具”也很是蛋疼，骆驼、马、雪橇犬、雪橇，以及……羊。
“羊？？”这玩意儿怎么前行？？
其他嘉宾同情地看向贺云稠他们，但同情归同情，当然没人选择羊。
吱吱和贺云稠理所当然得到了交通工具——羊。
章导憋笑：“你们必须带着交通工具一起前行，对了，这羊很懒，不喜欢动。”
这种不喜欢动的羊如何作为交通工具？？
贺云稠黑了脸。
——这一次不是节目组针对他们，是他们运气过于糟糕。
莫灵吱：“……”
旁边，张阳哲他们已经组装好雪橇犬，由雪橇狗拉着往前冲去。
张阳哲：“贺总，吱吱，我们先走了！等我们今晚拿到别墅，邀请你们呀！”
张颂浩：“吱吱，我们走了！”
一大一小被雪橇犬拉着前行。
雪橇犬啊。
贺云稠看向吱吱……
狗子：“……”后退一步，疯狂摇头。
不，她不要拉车！
贺云稠：“我不想牵羊，你还欠我3399，你拉雪橇，可以抵消399，怎么样，干吗？”
莫灵吱：“……”不太想干……
贺云稠：“还是今晚你想住在普通帐篷里面？很冷的。”
莫灵吱看了眼那蓝色的普通帐篷，很小很普通，和旁边宽敞、精致的蒙古包形成了鲜明对比。
不！
她绝对不要住这样的普通帐篷！
打了个哆嗦，狗子悲愤地点点头，同意了。
围观的章导：“？？？”
等等！
贺总，您这过分了啊。
竟然让吱吱充当雪橇犬？！
看看吱吱的小身板，看看一动不动的羊，再看看贺云稠……
章导陷入沉默。
——虽然吱吱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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