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有多甜。
“……”
孟步青心在狂跳, 人一静止着，没有任何动作。
窗外车辆行驶在马路上，忽而响起鸣笛声, 刺耳的声音人回过神。
当初没留意的细节，古籍、丁香花。一切东西变得顺理成章。
季婉明明是个家教极好的人, 却偶尔会对漆玟有“轻蔑”的不自然。原来不是在看不起网络作者, 而是自谦, 她一贯是个自谦的人。
孟步青自说自话想象出的低神秘美少女“漆玟”形象, 一化为齑粉，取而代之的是季婉的面容。真真切切的漆玟的面容。
既然……
那有事情, 其实顺理成章起来。
那天，崔悠然来家里的古怪反应。
她应该是感觉出了什么, 先是口无遮拦地跟孟步青说了, 直到确认后，才又帮着季婉隐瞒着。
难怪言辞有些前后不一致。
难怪两个人之间有怪怪的氛围。
崔悠然还一口咬定季婉是弯的, 问她为什么，却又说不出个以然来。
“……”
孟步青按捺下狂跳的心，谨慎地将本子放回盒子里, 然后快步上楼归原主。此刻也没心情再去找什么小学的纪念册了。
她坐在客厅里, 看向大片玻璃外的光景。
抬眼望白绵绵的云朵, 浸透在晚霞的光彩里, 天空是肃穆的画布, 云朵晕着油画似的『色』泽, 美得绚丽。
茶几上的笔记本静静地摆放着，折『射』着淡淡的余辉。
现在想想，这台电脑应该是季婉用来写作的，难怪她买的候, 要求最低的内存。只用来储存稿的话，最低内存确实是绰绰有余了。
孟步青低下脑袋，下巴磕在抱枕上思忖。慢慢又记起自己在季婉面前，肆无忌惮说过的话——
“是她太容易说服我了，才让我想睡服她吗？”
“她是我最喜欢的作者，没有之一的那喜欢！我这辈子都会喜欢！”
孟步青绝望地扯了扯脸，后知后觉尴尬。
她甚至还曾抱着季婉的腰，当面说着漆玟的坏话。
“……”
她『摸』『摸』自己滚烫的脸，喜欢多年的作者竟然住在自己家里。亢奋又羞涩，既有中头彩的虚幻轻飘，还掺着说不清楚的心慌委屈。
竟然这……
这下该怎么办啊……
—
季婉下班比平常要晚，回到家，孟步青已经吃过饭了。
桌上留的饭菜还有温度。
孟步青手托着脸，正对着手机用不轻不重的声音说：“我还期待她把南源的事故写成是误会，其实在医院接受治疗之类的，最后会和秦昭在一起，结呵呵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面前的玻璃柜反光里觑看季婉。
继续吐槽：“漆玟总是爱随放刀子，只有主角圆满，反正其他配角都是工具人。”
“……”
季婉换鞋的动作似乎顿了下。
“我现在只看琉缘的，推荐你也去看，特好，每本都写得贼甜，”孟步青咬字很重，“跟有些没有心的作者完全不一。”
“……”
话落，孟步青抬眼，目光望向面前的季婉。
不知是否错觉，季婉好像瞪了她一眼。
孟步青：“菜还没有冷，你盛好饭以直接吃。”
正常说话的平淡语气。
季婉略微点头，进去洗干净手。
隔着些距离，她听孟步青还跟电话里的人孜孜不倦地推荐琉缘，把她夸得天上天下绝无仅有，是多么多么良心作者。
季婉擦着手上的水珠走出来，颇为吃味地想，至于要把她夸得那么好吗？
而且怎么还要拉踩她……这破小孩。
没心没肺得很。
季婉面『色』没什么表情，坐定动筷，察觉对面的人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怎么了？”
“没，”孟步青歪了歪脸，语气无辜地问，“想起你看过很多，你遇到过那会故意把配角当工具人，随给一个结局的作者吗？”
季婉表情娴静道：“没有，角『色』无论主次在章里都有相应的作用，照你的说法，主角也叫工具人。”
孟步青点了下头，语气散漫无理取闹地说：“是主角圆满了欸，配角的作用难道是用怜来衬托主角的幸福吗？会那么写的作者是不是太坏了。”
季婉眼睫低垂，并没有看她，轻描淡写地解释说：“配角的作用的推动情节发展，你只是根据人的结局好坏来判断作者的塑造是否用心，是你眼界太浅了。”
孟步青继续强词夺理：“我没觉得她不用心，我只是觉得她在用心坏，恶得很。”
“……”
季婉不想搭理她了。
孟步青哼笑：“看来你也赞同我的说法。”
“你知道在那个代背景里，从官僚到百姓的死亡率都有多么，你统计过全角『色』的死亡率没有，”季婉忍无忍地说，“不是作者推配角去死，是人们在战争里殉难！”
彼风云不断变化，人被裹挟在晦暗汹涌的『潮』浪挣扎自救，多少天之骄子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多少壮志未酬。不死人，算什么历史为背景的小说。
沉默几秒。
孟步青眼眸微圆，用一仿佛很震惊的无辜语气问：“你怎么气了啊？”
季婉愣了下，若无其事地垂眼。
她盯着面前『色』香味俱全的菜，淡声说：“没有，我什么气。”
“哦，”孟步青唇角衔笑，“你怎么知道那本小说的背景？”
“……”
“哦，”孟步青用恍然大悟的语气，唇角笑意愈深，“我很久之前告诉过你，我在看一本抗日背景的小说。你记忆真好啊。”
季婉点了点头：“还行吧。”
她今天难得没有化妆，白炽灯映得脸蛋雪般透亮，素面朝天的干净面容年轻得像个大学。娇稚而雅致，柔美却不柔嫩。
孟步青沉默地盯着她看了会儿，半晌，才记起来自己还有话说。
她移开视线，轻喃喃问：“你觉得写死了一个人气很的角『色』，读者不应该对作者有不满吗？”
“不应该。让你那么觉得了，说明她的笔不够，写得不行。”季婉没有抬眼，语气是一贯的温和，“既然这，你另外去挑几本写得好的看吧，不要在写得差的小说上面浪费间。”
“……”
孟步青在心里冷笑，又来了，又喜欢贬低自己。
什么臭『毛』病！
你写得还差，人的都该烧掉了。
孟步青抬手撩了下耳旁的碎发，盯着她的脸，饶有兴味地说：“以我现在已经喜欢的作者了，看看她写的小说，每天都会很快乐。”
“……”
季婉没吭声。
她微微攥紧了一下筷子，不动声『色』地吃饭。
—
夜里，悬挂在树梢间的一轮冷月无声。
房内亮着灯，季婉手边的热茶冒着水汽，随着间，渐渐凉下来。
她罕地在用电脑看着网络小说。
小句接着小句，甚至有几个字的小句单独成段落。
几个简单的片段后，立刻空行，接下个段落还是继续描写那个动作。这标准的网络章的格式是精心设计过的，让读者阅读眼睛快速提取到重点的，最简单舒服的阅读格式。
却让季婉很不适应。
季婉习惯看排版密集的繁体字古籍，或许是看大堆描写堆在一起的各类传统学籍。
她自己写作的候，也喜欢长短句搭配用，描写的内容比较丰富。段落和段落间，只用一个空格间隔开。
内容简单，笔过关。
情节太过平淡了。季婉翻开评论区，除了喊甜的是尖叫的。
她又往下翻了会儿，终于看了一个猜测剧情的评论：[虽然知道她们肯定三之后才会正式表白在一起，但不妨碍我啊啊啊！]
季婉微蹙眉，看眼间，这并不是完结出现的读者剧透。
停下休息了会儿，她继续往下看。
两位主角腻乎了五十章之后，真的在考后表白了。
季婉思忖着，这情节的设定是为了不影响主角的考吗？
那读者为什么猜到。
难道现在的小读者也有谈恋爱不在考前的意识？季婉眉头拧着，看完整本也没寻到恰当的答案解释。
她有点强迫症，或许是作者的职业病犯了。
立刻回过头去重看找线索。
“……”
又是两个半小后。
躺进被窝里的崔悠然，刚戴好耳机，打算美滋滋地听完广播剧睡觉。
手机响了一下新消息的提示音。
点开来，发现是漆玟。
她立刻坐直起来，凑近看屏幕上的字。
漆玟：［为什么南子缘一定要在三之后，才会跟程城表白？看第二十一章的评论区里那么猜，还有的章节里，也有读者说。我重新看了前面，没有找到相关的线索，是哪里写过的暗线吗？］
琉缘心里一惊，忙飞快地打字回复说：［因为网站不让写早恋，早恋会被编辑警告的……你这个写成年人故事的人不懂这规避的苦。］
琉缘：［？？？？］
琉缘：［大佬，你怎么会半夜三更突然看我的啊，难道有什么事情吗……］
她忐忑地想，难道是编辑怕自己的实体卖不出去，特意去联系漆玟拜托她写推荐语吗。
漆玟：［没什么事。］
漆玟：[只是看看你写得有多甜，让我家小朋友夸了你一晚上。]
她补发了个和善的微笑表情：[打扰你了。]
崔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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