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替母后赎罪（古代）
“到底是为什么啊？”李烨哭嚎出声。
“王爷。”秦安有些不解的看着李烨,不知道李烨口中说的是什么意思。
李烨却是在恶狠狠的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泪之后，神色有些冷酷的对秦安道：“往后，你便去母后跟前伺候吧,我这里不会再需要你了。”
阿玉说的对，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纵容才会让他们两人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王爷,我……您……您怎么可以赶我走？我不在了那些奴才怎么可能伺候的好您。”秦安却是不敢相信自己耳中听到的话。
他虽然是个太监，但是因为他是从李烨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就一直陪在李烨身边的。再加上他还曾在李烨年幼的时候为对方挡过一次刺杀——
那还是当初现任陛下皇位争夺最厉害的时候，当时的太后满腔的心思都扑在了自己身为皇位候选人的大儿子身上。
因此难免忽视了当时年龄尚且还小的李烨。
在这种情况下,便有一个跟太后素来积怨颇多的后宫嫔妃买通了宫中一个侍卫，指使对方趁着宫中混乱前来杀掉李烨。
在那个刺客的刀刺向年幼的李烨时，是秦安主动为李烨挡下了那致命的一刀。因此，方才有了今日的李烨。
只那一次挡刀差点就要了秦安的命,秦安一直躺在床上修养了半年的时间才又重新回到李烨身边伺候。
但也正是因为这一次的挡刀，秦安才能有了今日的地位。李烨感恩于秦安救了自己的性命,在平日里的生活中不免便对秦安纵容了几分。甚至于有时候两人之间的主仆界限也不是那么清晰的。
而对于李烨来说,年幼时他便习惯了依赖秦安，所以在成年之后他这个习惯被保留下来似乎也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秦安总不会害他的不是吗？
以前的李烨是这样想的，但是现在李烨发现自己错了。
秦安确实不会害他，但是这并不代表秦安就不会伤害他在意的人。
而且在秦安看来,他的那些行为甚至全都是为了他好。
“明日,明日你便回宫中去吧。”李烨再次重复了一句。
他已经无法再忍受秦安继续出现在自己面前了。但是让他杀了秦安，又或者做出其它惩罚秦安的事情。
李烨又觉得自己是无法做到这一点的。
秦安对他来说，与别的仆人是不同的。所以他只能选择赶走对方。
但是对于秦安来说，让他离开李烨简直比让人用棍棒打他一顿还来的痛苦。
他是被自己父母卖进宫里的太监,而太监是注定不会有子嗣的。他也不愿意再去见让自己沦落到这种地步的父母。
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待在这世上,所以对他来说,由他亲手带大的李烨就是他所有的精神寄托。
现在李烨不要他了,李烨要把他送到太后身边记去。
秦安无法接受这一切，他往前走了两步，想要向李烨求情。
李烨却不想再继续搭理秦安，他转身看向仍然在不停诵经的几位大师。
“为什么还是不能成功？”
几位大师对视一眼，他们不敢得罪面前位高权重的男人，只能斟酌着开口。
“或许是亡魂心有怨念，所以不愿归来。”
“怨念吗？”李烨喃喃道。
是的，阿玉是该恨，是该怨的。
“解除她的怨念，她就愿意回来了是吗？”
“或许会如此。”
“我知道了。”
李烨转头，径直向着门外走去。他已经在家中待了好几天，也确实是时候去见见母后了，去问一问她，为什么要如此对他。
也是时候该了结一些事情了。
“王爷，您要去哪里？”秦安见状顾不得继续在心中自怨自艾。
他上前一步拦在了李烨身前，满脸担心的看着他。
李烨见此，眉心不由微微蹙起，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有些不耐烦起来。
“让开。”李烨冷声道。
秦安没有动弹。
李烨忍不住闭了闭眼，再次睁眼后他的眼里便全然是一片冷凝之色。
他伸出一只手，狠狠推开了挡在自己面前的秦安，然后便大步向着门外走了出去。
脸上的神情是一种压抑到极点的愤怒。
秦安没有防备，这一下直接被推的撞到了一旁的桌角上，很快扶着腰哀哀的喊起了疼。
但是李烨面对他这副可怜的样子，却是丝毫没有心软的样子，只继续脚步不停的向外走去。
看到李烨走出去，他着急的想要追出去，但他起身才走了两步，便又疼的面色都扭曲了起来。
方才那下他撞的实在是有些狠了。
“快去追王爷啊！都愣着干什么？赶紧去！王爷要是出事了小心太后娘娘都砍了你们的头。”
秦安没法，只能尖声催促着王府其他侍卫去追李烨。
李烨现在这幅样子，委实让他担心极了。
但等到侍卫们反应过来追出去之后，他们便已经看不到李烨的身影了。
而李烨这边，胸中燃烧着熊熊烈火的他在进了皇宫之后，便目标明确的往宫里的太医院闯了过去。
李烨这副状态其实是十分不对劲的。但是因为皇帝本来就给了他不用传唤在宫内随意行走的权力，所以哪怕皇宫中的禁卫军们已经发现了李烨的不对劲，他们也都没有做出丝毫阻拦的动作。
直到李烨闯进正在炮制草药的王太医所在的太医院那间房间，然后拔出腰间携带的佩剑一剑刺进了对方的胸口中时，整个皇宫这才乱了起来。
侍卫们反应很快的把已经陷入了疯狂状态中的李烨控制了起来，但他们却又不敢伤害对方丝毫，只能是小心翼翼的把人压着，送去了太后宫中。
正陷入温柔乡里的皇帝也被人从后妃的宫殿里急切喊了出来。
记太后宫中，雍容华贵的中年女子捏着手帕看着眼前形容狼狈的小儿子，声音里带着恨铁不成钢以及浓重的伤心之意。
“就为了一个女人，你就想要杀掉王太医，烨儿，你何时变成了这种残暴的模样？”
皇帝到达太后宫中的时候，正巧听到自己母亲在如此质问自己的弟弟。
皇帝尚且还不知道发生了，这会听明白自己母亲话语里表露出来的意思后，他的眉头当即忍不住跳了跳。
往前走几步站在了李烨对面，“皇弟，无缘无故的你这是做什么。”
虽说一个太医还不至于让皇帝对自己弟弟产生什么不满，可滥杀无辜这种事情，皇帝还是不希望出现在自己的弟弟身上的。
李烨本来一直垂着头不发一言，听到自己兄长的问话，他这才抬起了头来。
目光如死水般没有任何波动。
他喃喃道：“皇兄，阿玉死了。”
皇帝皱眉，“我知道，她不是前几天病逝了吗？”
沈玉去世那天，王府便已经有人进宫向皇帝禀明了这个消息，只不过皇帝当时正因为那天突然的地动与异象而忧心，便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罢了。
况且，一个身份不高的王妃的死亡，也真的不值得皇帝浪费什么心神。
这会经李烨提醒，皇帝想起这件事来，也只不过是有点为弟弟感到可惜。费了那么大的功夫才把人找回来，结果还没在身边留多久那人便又没了命。
李烨嘴角勾起一个扭曲的笑容，“皇兄，阿玉她是被母后下毒毒死的。”
皇帝听了李烨这话，当即便愣住了，他转头看向自己母亲，有些不可置信。
太后这边则是略微有些心虚，方才听宫女们说自己小儿子闯进太医院刺伤了王太医的时候，她心中便已经有不妙的感觉了。
太后估摸着自己小儿子应当是知道她私底下做的那些事了。
只是太后心里虽然还想不明白儿子到底是怎么发现这件事的，她却也早就做好了被李烨质问的准备。
这会她被李烨和皇帝一同紧盯着，脸上当即便露出了委屈的表情来。
她看着李烨，不可置信道：“烨儿，你怎能这样想母后？母后在你心中就是这种人吗？我真想要她的性命，何至于用这种手段。是不是那个女人这样跟你说的？这肯定是她为了挑拨你我母子二人的关系而使的诡计，你就这样相信她，简直就是在伤母后的心啊！”
皇帝闻言也点点头，比起一个他不熟悉的女人，他自然是更相信自己的母亲。
但他们都没料到李烨听了太后的话，魂游太虚似的回道：“母后，你应该不知道吧，阿玉她以前学过药理的。还有……她并没有跟我说是母后你下的毒，是我自己猜到的罢了。而且我也已经找人查过了，阿玉前段时间吃的那药里确实有不该出现在里面的东西。”
虽然那个检查的大夫说不清楚那东西到底是不是毒药。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李烨只需要知道确实有这么个东西存在就好。
“如果不是记母后您指使人下的药，难不成您想告诉我是阿玉自己给自己下了药，毒死了自己？”
太后一时间语塞。
皇帝因为李烨的态度有些不高兴了，他皱了皱眉头，看着李烨冷声道。
“那也不代表这件事就是母后做的。”
李烨苦笑，“皇兄，除了母后还有谁可以指使的动一国太医来做这种事？难不成是皇兄你，是了，皇兄你也从来都不喜欢阿玉……你们都不喜欢阿玉，你们都想要分开我和阿玉，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你们可是我最亲近的人？”
他说着，神情渐渐变得暴躁起来，还带着一种被人背叛的悲伤。
皇帝闻言先是皱眉，而后抿了抿唇道：“皇弟，你钻牛角尖了。”
皇帝心里其实也有些不确定了，虽说太后已经说了自己没做这件事了，可是身为太后的儿子，皇帝小时候也是见识过不少太后和他父皇的其他女人斗争的手段。
只不过后来他上位做了皇帝，太后才慢慢的吃斋念佛，变得仁慈了起来。
所以比起年纪小的李烨，皇帝对自己的母亲更为了解一些。
但比起旁的女人，自然是太后在皇帝心里的位置更加重要。
况且，珉王妃既然已经病逝了，那便就这样让她病逝了去，又何必再搅得所有人都不得安宁。
望着眼前的母亲和兄长，看着他们眼里对他的不赞同以及指责。
李烨眼中的泪突然便忍不住了，沈玉死的那天他没哭，可是这会，他却只悲哀的想哭。
他看着太后，质问道：“母后，为什么。您为什么就容不下阿玉呢。阿玉她从来都没有对您不恭敬过呀。”
太后闻言脸色有些难看，忍不住反驳道：“她那是对我恭敬吗？她那是无视了我的存在。还有你，谁家的主母是她那个模样，当初我就不同意你娶她，现在看来果然没错，她就是个恶毒的女人，明明是自己得病死了，还要挑拨我们母子的关系。”
李烨悲哀道：“可是母后，阿玉明明已经答应了和我好好过日子了啊！”
阿玉已经答应他了啊，他们可以回到从前的。
都是他的错，是他没有保护好阿玉，是他该死……
李烨突然走起神来，他嘴中不停的念叨着什么。
然后突然间，在太后与皇帝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他便从自己袖子里拿出他早就藏好的匕首，狠狠的向自己腹部扎了三刀。
鲜血很快便从李烨腹部流了出来，染红了他的衣服，然后说着衣角往地面上滴落而去，很快便在地面上汇聚成了一滩。
太后看着眼前这一幕，被吓得尖声叫了起来，她想要上前去阻止儿子，但这一刻她却是被李烨脸上那表情吓得浑身发软，一时之间竟然动弹不到了。
李烨浑然不觉自己母亲的害怕，他再一次抬起了自己手中的匕首，想要冲自己身上扎去。
这简直就是在自杀。
皇帝则是反应过来后，连忙几步上前夺走了李烨手中的匕首，用双手紧紧抱住了李烨的身体，阻止住对方想要继续自裁的动作，而后颤抖着声音让人去请太医过记来。
他扶着李烨不自觉往地上瘫软的身体，有些恨铁不成钢，还有些伤心：“皇弟，你这是做什么，你糊涂啊。你想要什么女子没有，何必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你……你这是在伤母后还有我的心啊！”
安国上一任皇帝是个多情的，因此他后宫里有着不少妃子，相应的这孩子的数量也少不到哪里去。
在这样的情况下，上一任皇帝分摊到每一个孩子身上的目光便少的可怜了。
因此皇帝在幼时，可以说是与太后还有李烨三人一起相依为命的。
这感情自然不是一般的深。
李烨听了皇帝的话，却没有任何动容，他脸上露出凄惨的笑来，“皇兄，我知道啊。所以母后犯的错，我来替母后向阿玉赔罪啊！”
“我知道的阿玉她肯定在哪个地方看着我，所以只要我求的阿玉的原谅，她肯定是会再次回到我身边的。”
虽然王府里那些人都不信他的话，但是李烨觉得自己不在乎这些，那是他的阿玉啊，只有他相信她的存在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皇弟，你……你疯了？”李熙听了李烨的话，心中升起点不妙的念头来。
李烨却只是望着皇帝和太后紧张的神色，神经质的笑了笑后又说道：“皇兄放心，我没疯，我的精神现在很清楚，我有分寸的，我不会死的。”
他道：“我答应了阿玉，要好好照顾霖儿和宸儿的，我怎么会疯呢？我答应了她的！”
他说着，突然一用力甩开了皇帝的手，直接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的向门外走去。
鲜血顺着他腹部的伤口滴落下来，一直蜿蜒到太后的宫殿门口。
“我要回家。”李烨喃喃道。
他要去看看他的两个孩子，失去了母亲，他们两个一定很害怕吧。
但是因为腹部不停流血的伤口，李烨还没走几步便在太后惊恐的视线摔在了地面上。
“快去，快去把王爷扶起来啊。”太后见此立马心疼的喊道。
只是她这句话方才说出口，下一刻她本人便也如李烨一般捂着胸口满脸痛苦的往地面上倒去。
皇宫中，一时间越发的混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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